雷宗門派所在,是在一片用黃沙堆砌而成的城堡之中。說是城堡,倒不如說是一座矮小的地堡。


    而在地堡之中,陳設極其奢華,牆壁上刻著雲雷紋,仔細一看,上麵還鑲著銀子。雖然桌椅家具皆是由黃沙堆砌而成,可造型卻極為精美,看上去是花了大功夫打造而成的。


    推開一道道門,地堡中越來越黑暗,因為窗子在一扇扇的減少。


    最後,在地堡最幽深,防衛最嚴密的一件大堂中,雷朔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河六四通過雷朔的視角,觀察著地堡中的情況。


    自從神識探入雷朔的記憶森林,河六四便極力尋找著關於河垚的記憶。可是事與願違,除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記憶之外,河六四並沒有發現任何關於結盟的記憶。


    見找不到線索,河六四反倒鬆了一口氣。在他的心裏,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河垚與雷朔真的結了盟。


    於是,河六四便打算將神識抽出,不再探尋記憶。


    可就在河六四要退出記憶森林的時候,他猛然發現了一段,似乎是雷朔在練功的記憶。


    起初河六四並沒有對此感興趣,可轉念一想,雷朔的父親是被河垚所傷,修為盡失,這才惹得雷朔非要報此大仇。


    而且關於河垚與雷朔之間,最讓人理解不了的是,雷朔的修為明明不及河垚,可河垚卻是對他極為忌憚。


    一個入聖境界的道人,對一個實力遠遜自己的敵手瞻前顧後,這是任何人都想不通的事情。


    這也是河六四懷疑河垚的原因。


    此時來到雷朔的記憶森林,看到他練功的場景,河六四不由得想要觀讀一下他到底是在練什麽功法,能讓河垚如此忌憚。


    於是,河六四便進入到了這段記憶當中,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這地堡的最深處,像是雷宗的練功房,牆上堆滿了書籍,屋中央還有一個用來打坐的沙台。


    雷朔盤膝入定,麵前擺著一口巨鼎,鼎中滿盛著清水。


    河六四看著這口巨鼎,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卻又想不到在哪裏見過。


    不過河六四也沒在意,他的目的是看看雷朔的功法有何神秘,如能找到什麽破綻,今後河垚也不用如此懼怕他。


    可是,看了許久,河六四大惑不解。


    因為雷朔盤膝入定,心神卻是浮躁遨遊,周身也沒有靈力呼應,怎麽看都不像是在練功。


    正當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雷朔麵前巨鼎中的清水忽然出現了一圈圈的漣漪,像是有水滴滴在了上麵。


    河六四急忙望去,隻見水麵上湧起一張臉來,正要從鼎中翻湧而出。


    這張臉越浮越高,到最後,鼎中竟然站起來了一個完全由清水化成的人形來。


    “如何了?”清水人開口問道。


    “上使功法奇絕,想要融會貫通,還需多給些時日!”雷朔有些拘謹的說道,看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與這清水入相見了,可卻像是極為懼怕清水人一樣。


    “廢物!”清水入陰沉的罵了句,“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今晚他們便到!三天之後,這一行人必定已經走到了邊界,屆時你再練不成,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雷朔被清水人一通喝斥,竟是沒有惱怒,反而有些惶恐的點了點頭,說道:“三日足矣!這期間我會派漠野五雄前去阻攔他們,盡量拖慢他們的速度!”


    清水人聞聽,嗤之以鼻:“漠野五雄?這五個廢物怕是連你都不如,如能能擋那一行人?”


    雷朔謙卑的笑了笑:“漠野五雄雖是修為粗淺,可他們精通禦獸之道!那一行人從來沒到過陷龍荒漠,被異獸攻擊,想必也會手忙腳亂吧!”


    清水人輕蔑的笑了笑,冷聲說道:“哼!那禦獸之道,不也一樣被你強行學去了麽?本王賜你無上功法,你卻將時日荒廢在這些旁門左道上


    !當真該死!”


    雷朔尷尬的賠笑著,低下頭說道:“上使息怒,三日之內,小人必定煉成移形換位!”


    清水人又冷哼了一聲,隨後便緩緩沉入到巨鼎當中,在消失前,說了一句:“三日若練不成,以後就別活在這世上了!”


    話音落下,清水人完全消失在局鼎當中。


    雷朔長出了一口氣,似是如釋重負一般,頭上更是冷汗直流。隨後,便開始專心修煉起功法來。


    河六四並沒有繼續觀讀雷朔練功,而是緩緩抽出神識,從雷朔的記憶森林中退了出來。


    移形換位之道,對河六四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河六四也不屑於偷學其它門派的功法。最重要的是,河六四已經知道如何破解這移形換位了,對他來說,這高深的功法並沒有什麽威脅了。


    為河六四護法的幾個人,見河六四把手從雷朔額頭上收了下來,臉上滿是凝重,紛紛圍了過來。


    玉天揚問道:“有什麽發現?”


    河六四自然還沒想通其中的迷惑,便將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幾個人聽完之後,臉上也都湧現出一抹不解。


    按照河六四所說,雷朔如今的所作所為,全都是奉了那神秘的清水人之命。完全不是河垚所說的那樣,是因為父仇而追殺至此。


    而且到最後雷朔所施展出來,著實讓河六四頭疼了一番的功法,竟然也是這個神秘清水人所贈。


    這個清水人既不是雷朔的師父,也不是雷朔的親朋,言語間盡是斥責和刁難。而雷朔對他也是畢恭畢敬,好像小命就捏在對方手裏一般。


    雷朔的修為雖然不及河六四,但放在世上也算是一流好手,加上那一手移形換位的功法,和擺布雷電之力的修為,入聖之下,應是鮮有敵手!


    這樣的人物,會對一個人這般俯首稱臣,倒是讓眾人對那清水人的來曆更加好奇。


    不過,雖是想不通其中的疑惑,但河六四的心裏還是放下了一塊大石。即便雷朔的背後真的有著一個神秘的清水人,可卻不是河垚,這讓河六四長出了一口氣。


    玉天揚站在一旁,看透了河六四的心思,當即說道:“此人雖不知來曆,可也不能就此判定,河垚與此事無關!”


    河六四一愣,說道:“你還是不相信河垚?”


    櫻芙也看向玉天揚,問道:“你是覺得...”


    “對!”玉天揚斬釘截鐵的點點頭,“我覺得那個清水人,就是河垚!”


    “不可能!”河六四當即一擺手,“那清水人的身形輪廓,聲音語氣都與河垚大不相同,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玉天揚歎了口氣,說道:“櫻姑娘擅易容之術,易容之後舉止行為,聲音語氣都會有所變化,這並非難事!”


    櫻芙也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


    河六四終於還是忍不住發怒,卻也在極力壓製怒氣,低聲問道:“你有何根據?”


    “漠野五雄!”玉天揚平靜的說道。


    “漠野五雄?”河六四與櫻芙一同說道。


    “你到底什麽意思?”河六四問道。


    “按照你說描述的,那清水人似乎是什麽門派派來的使者,地位極為尊崇!雷宗這樣一個雄霸一方的門派,都要如此俯首帖耳,更加能說明此人來頭之大!可這樣一個大人物,竟然也認識漠野五雄這等宵小之輩,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玉天揚說道。


    “這有何奇怪?”河六四反駁道,“或許是之前雷朔就提起過呢?”


    玉天揚搖了搖頭,說道:“六兄早前前去淮南府搭救趙兌趙司空,可知道趙司空麾下兩員福將何名何姓?”


    河六四頓時啞口無言:“這...”


    玉天揚一笑,繼續說道:“那清水人言說那漠野五雄是廢物了,說明他知道這五個人的本事!如此修為,還見過漠野五雄修為的,除了你,還有誰?”


    河六四一皺眉,忽地想到了當時漠野五雄的記憶。


    當年,河垚前去救王平的時候,正是他出手打退了剛剛出山掙名的漠野五雄!


    河六四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說道:“可,可這天下之大,又不是隻有我與河垚兩個入聖的道人!”


    玉天揚點點頭:“不錯!世上入聖之道人並非隻你二人。可在這陷龍荒漠裏,除了你與河垚,還有第三個入聖修為的強者嗎?如果有,這陷龍荒漠還會被分隔成五方勢力嗎?”


    河六四不說話了,隻是呆呆的盤坐在原地,腦海中飛速回憶著這幾天以來的每一件事。


    河垚說,陷龍荒漠分為五方勢力,分別為金木水火土。金木水火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而河垚所代表的土行,坐鎮中央。


    起初河六四便感到奇怪,如果這些門派是按照地脈靈氣流動,來決定自己門派所在的地界,那河垚的土行之地絕不應該在正中才對!


    因為地脈的走向,是絕不會出現這樣的布局的。


    陷龍荒漠的地脈雖然奇特,可世間萬物皆在陰陽五行之中,若是此地以五行之力劃分為五個方位,那麽也應該是金木水火土占據四周,而陰和陽坐鎮中央才對!


    因為不管什麽樣的地脈布局走勢,陰陽五行的分布是絕對不會亂的!


    即便是分成了五份,那麽陰和陽也不應該消失才對。


    但當時河六四並沒有多想,隻當是此地奇異,陰陽之力分布在另外一個方位上了。


    此時回想,金木水火如眾星拱月,將土行之地圍在正中,倒像是有人有意為之。


    於是,河六四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令他極度厭惡,始終陰魂不散的邪教。


    想到大日聖佛教,河六四突然想起了陳陌的記憶。


    當時,河六四在陳陌的記憶中,將大日聖佛教的所有高手幾乎全都看了一遍。


    其中有一個身影,令他極為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的了。


    正是那位天覺法王!


    方才雷朔記憶當中的那個清水人,自稱本王,而且聲音和那天覺法王極為想象。


    難道,那個清水人就是大日聖佛教的天覺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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