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弓射箭的,自然便是玉天揚。


    眾人驚愕,似是沒有想到這一箭竟是有這般威能。眾人紛紛望向靈盾之中,想要知道在如此爆炸之中,那些虎舉營的將士是否還能安然無恙。


    可還沒等盾之壁當中的塵煙散去,軍陣便再次排山倒海般的衝了上來。


    河六四望著玉天揚,此時玉天揚再次彎弓搭箭,周身靈力湧動,向著箭矢匯集。


    看到玉天揚如此,河六四更加慚愧。


    玉天揚不懼花族之名,當機立斷射殺了葵棖,雖是為了報恩,可這份膽識卻也著實讓河六四感到佩服。


    如今,自己猶豫不決,遲遲不肯出手。而玉天揚趕來二話不說,直接便是靈力滿滿的一箭。


    更何況,玉天揚本身就是肅成軍。可玉天揚卻是毫不猶豫,隻因為櫻芙是他的同伴。


    而自己明明想殺葵棖,卻因為花族對自己有恩而不肯出手。為了所謂的教規,坐視好友的族眾受人屠戮。


    對比玉天揚,自己簡直無地自容。


    河六四第一次覺得,自己當真是個偽君子!


    衝鋒而來的軍陣馬上就要撞上盾之壁了,玉天揚一箭射去,可軍陣前那幾十支長槍卻已有了準備。隻見幾十支槍尖寒光一閃,竟是射出一團靈力來,直衝射來的箭矢。


    箭矢被那團靈力射中,頓時偏離了出去,擦著軍陣飛了過去。


    眾人看著軍陣勢如破竹,都有些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如神兵天降,像是落入水中一般,毫無阻礙的進入了盾之壁,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櫻芙看著河六四從樹梢上消失,雙眼頓時湧出兩行清淚。不遠處的玉天揚看到盾之壁中的身影,也略帶譏諷的一笑。


    河六四站在軍陣前,緩緩的抬起了雙手,開始在胸前掐訣。


    鐵牛村的村民見河六四如天兵天將一般出現,本是一喜。可看著那衝鋒而來的軍陣,紛紛大聲叫喊著讓河六四躲開。


    這般不可抵擋的軍陣,就連盾之壁都不能攔下,河六四肉體凡胎,豈不是要被撞成肉泥?


    然而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軍陣衝到河六四身前,一座金剛巨岩瞬間拔地而起,自下而上將軍陣頂飛了出去。連同盾之壁,都被金剛巨岩的山尖給頂上了高空。


    數百名將士七零八落的摔在金剛巨岩周圍,一個個口吐鮮血,死傷慘重。


    河六四施展的,正是五行道中的金山道。


    村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河六四,誰也沒曾想到,這個一年前還險些在寂聲林中喪命的年輕人,此時已是這般恐怖。


    等到天色將晚,河六四一行人已經進了村,回到了當初李氏居住的石屋。


    石屋內,大家各自落座,屋子中間分別躺著昏迷不醒的葵平和樂清。而方既仁則躺在臥房之中。


    至於傷亡慘重的虎舉營,櫻芙一聲令下,所有村民都衝了上去,將他們全部誅殺。而後將這些官軍的屍首,全部抬到了十裏外的一處山溝掩埋了。


    村民中也有死傷者,在解決了虎舉營之後,河六四等人為村民療傷,也忙活了一整天。


    石屋內一片沉寂,沒有人一個人說話,似乎都在為之前的分歧感到尷尬。


    尤其是河六四,相比於尷尬,他更多的是愧疚。


    自己實在是太薄情寡義了,為了一己安危,竟不顧朋友之情。河六四這時覺得,自己所堅守的道義,恰恰是最沒有道義的道義。


    忽然,一陣咕嚕聲傳來。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姑遙一臉騷紅的捂著肚子,撓頭傻笑。


    雲歌氣道:“臭小子!才一天沒吃飯就餓了?”話音剛落,自己的肚子也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櫻芙見狀,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笑容,走出門外招呼了一聲,馬上便有村民去準備飯菜了。


    櫻芙在危難時刻及時出現,村民感激不已,加上她本就是裏正的長女,一時間儼然成了村子裏的主事人。


    河六四這時說道:“你們去用飯吧,我來看看樂清的記憶!”


    玉天揚微微皺眉,說道:“關於公主墓葬之事泄露,你言說自有對策,是什麽對策你還沒說呢!”


    河六四說道:“婆婆不知所蹤,師兄的命還不知如何救!花族雖然尚不知墓葬虛實,可大日聖佛教對此事了解多少,我們也不知道!還是先把如今的形勢弄清楚再商議吧!”


    玉天揚點了點頭,也覺得河六四此言有理。


    櫻芙這時問道:“關於婆婆,你要如何詢問我父親?”


    河六四抬起頭看向櫻芙,頓了一下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觀讀他的記憶!”


    櫻芙說道:“你與我父親曾有來往,你的性子他多少也了解,如果我父親不肯如實相告,你當如何?”


    河六四語塞了。


    的確,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葵平確實為河六四舍命療過傷。加上櫻芙和櫻早的關係,河六四的確不會拿他怎麽樣。


    櫻芙自然也知道河六四的為難,於是說道:“不如讓天揚去問!我父親從未見過天揚,厲問之下,或許能問出一二!”


    河六四點了點頭:“也隻能這樣了!那就勞煩天揚帶葵裏君到別的屋子吧,擊其人迎穴,自會醒來!”


    玉天揚自然沒有異議,不過還問麵向櫻芙問道:“尊父修為如何?我是其對手嗎?”


    櫻芙回道:“你的修為應該比我父親高,但若想製服他,恐怕也非容易之事!”說著,櫻芙看向了河六四。


    河六四見狀,走到了葵平身前,而後又看了看櫻芙,櫻芙隨即點了點頭。


    見櫻芙點頭,河六四也不猶豫,當即在葵平身上點了幾下,說道:“我封住了他幾處大穴,暫時不能調運體內陰陽五行了!”


    玉天揚說道:“好,那我就先帶葵裏君去別的地方了,麻煩櫻姑娘帶路!”說完扛起葵平走出了門外。


    櫻芙也向門外走去,可剛剛走到門口,卻被河六四出聲叫住了。


    “櫻芙!”


    櫻芙轉過頭,望向河六四。


    河六四走上前,抿了抿嘴,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一旁的姑遙見狀,急忙走到雲歌身邊,說道:“我們走!”


    雲歌懶洋洋問道:“去哪兒?”


    姑遙撓了撓頭:“我們去看看那隻鐵牛!”


    雲歌頓時來了興致:“走!”


    兩個孩子跑了出去,姑遙在臨走前還對河六四炸了眨眼。這個孩子還真是古靈精怪。


    屋內就剩下河六四與櫻芙兩個人了,河六四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說道:“今日我躊躇不前,望你勿要氣我!”


    櫻芙聞言,有些淒苦的一笑,說道:“你即便不出手,我也不會氣你。你此番前來,本就是為了救方師兄的命。我鐵牛村的事,你本就可以坐視不理!”


    河六四聞言,急道:“我豈能坐視不理?!”


    櫻芙被河六四突如其來的焦急,搞得有些疑惑,問道:“為什麽?”


    “因為!因為...”


    話到了嘴邊,可河六四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櫻芙迷惑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氣,低著頭說道:“我,我怕你因為氣我,而不再理我!我一想到這裏,便揪心不已!”


    此話一出,櫻芙先是一愣,轉而麵色羞紅,急忙跑了出去。


    河六四猛然呼出一口氣,這般臊人的話,讓河六四自己也緊張不已。更別提櫻芙了。


    而這一番話,也的確讓櫻芙嬌羞難當,卻又歡欣雀躍。


    自己與河六四之間,一直相敬如賓,相互都知道對方的心意,可卻誰都沒能捅破那曾窗戶紙。


    那丹娘在河六四心中至今還有一席之地,河六四對她也難以放下,這些櫻芙都知道。為此櫻芙也飽受心傷。


    可櫻芙同樣明白,河六四知道自己和丹娘已經不可能了,對丹娘的執念,更多的是沒能保護她的周全。


    如此重情義的男人,櫻芙怎能不喜歡?


    可是今日,河六四第一次說出這樣抓人的情話,雖是仍舊沒有捅破,但櫻芙卻是因為這一句話,將回到鐵牛村之後的悲戚一掃而光!


    而河六四盡管也很緊張,可心中卻也不知為什麽十分歡愉,自顧自的笑了笑,走向了樂清。


    再說玉天揚,見櫻芙紅著臉從屋裏跑出來,一頭霧水。


    櫻芙也不理他,直接帶著他走向了一旁。


    玉天揚跟在櫻芙身後,心中滿是疑問,卻又不知如何詢問。這時櫻芙忽然一笑,看的玉天揚更加迷惑了。


    走到一處石屋後,櫻芙臉上仍有紅暈,說道:“你進去吧!”


    玉天揚問道:“你臉紅什麽?”


    櫻芙聞聽此言,本已稍稍退去的紅暈頓時又起,斥道:“關你什麽事!”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玉天揚不斥的一臉不解,聳了聳肩,背著葵平走進了石屋。


    而另一旁,姑遙和雲歌一路跑到了村裏那尊巨大的鐵牛雕像前。


    雲歌不耐煩的回頭催促道:“你快些!”


    姑遙與葵棖大戰之後,靈力尚未恢複,又加上一天沒吃飯,自然跑的氣喘籲籲:“來了來了!催什麽!”


    兩個孩子來到鐵牛雕像下,仰頭望著一丈多高的鐵牛。


    雲歌看的嘖嘖稱奇,還忍不住伸手去摸。


    姑遙對鐵牛一點興趣都沒有,叫雲歌出來,也隻是為了給河六四和櫻芙獨處的空間而已。


    雲歌早就對這尊鐵牛好奇不已,當即縱身一躍,跳到了牛背上,蹦跳著踩著牛背。


    姑遙忙道:“你小心些!叫人看到,河大哥又要罵你了!”


    雲歌不服氣的說道:“為何要小心,難不成我還能把這鐵牛踩壞了不成?”


    話音剛落,哢嚓一聲,牛背被雲歌踩下去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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