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河六四將這段過往講完,已經是第二天了。眾人一夜未眠,可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困倦。隻為李氏和馬歸厄之間的糾葛,唏噓不已。


    方既仁最先歎道:“想不到櫻冉婆婆,和師伯之間竟有這樣一段往事!師伯知道櫻冉婆婆一直都在等他嗎?”


    河六四想了想,說道:“應該是知道的!師父常年穿著一身破舊的道袍,髒的不成樣子卻是不願意清溪。當年我初次見師父之時,還為此詫異了許久!可當我觀讀婆婆的記憶,發覺那件道袍竟是師父當年去可劫城時所穿的那件!”


    玉天揚聞言,感歎道:“二位長輩明明彼此情深義重,卻是近百年沒有再相見!真是令人遺憾!”


    穀天熾也義憤填膺的說道:“這個大日聖佛教到底是些什麽人?怎麽這麽多年所發生的一切變故,樁樁件件都與他們有關?”


    方既仁聞言,也問道:“不錯!這個大日聖佛教幾百年步步為營,難道真的是想完成他們說的,那個淨土?”


    河六四搖了搖頭:“我也不盡知曉啊!”


    “那後來呢?”一旁的姑遙好奇的問道,“那個耳丹找到了嗎?”


    雖然姑遙對這百年來的陰謀詭計不甚明白,可卻仍舊聽的津津有味。


    河六四說道:“沒有!從他逃出夜離族地宮之後,婆婆便再也沒能探尋到他的任何蹤跡!”


    方既仁問道:“所以,這個耳丹已經將要烏帶回大日聖佛教了?”


    河六四皺著眉想了想,反問道:“師兄,你可能見過,大日聖佛教的高手,施展過一種能變幻身型,妖化其能的邪功?”


    聞聽此言,方既仁頓時回想起當初自己和孫既直迎戰喬燭的經曆。


    當時,以喬燭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敵得過二人中的任何一個,更別提方既仁和孫既直聯手。


    可就在喬燭被驚雷陣和奔雷咒困住的時候,這個妖豔的女子竟然忽地狂性大發,白皙的體膚變作為漆黑的鐵皮一般,堅硬無比。


    如此之下,原本毫無落敗可能的方既仁和孫既直,竟是一個被喬燭重傷,一個被逼的施展了殺生陣!


    這一切,方既仁始終曆曆在目。


    所以當河六四問起的時候,方既仁當即便明白了河六四的想法。


    方既仁直接說道:“你的意思是,大日聖佛教的那個邪功,其實就是祖師華陽子真人為夜離族所創的夜妖功?”


    河六四點了點頭:“當年耳丹帶著要烏消失,恐怕已經將要烏的本領全部學了去!”


    方既仁一擺手:“不可能!夜妖功乃是祖師所創,可那邪功哪裏有半點天罡道氣?絕無可能!”


    河六四耐心的解釋道:“師兄莫惱,雖然二者相距甚遠,可你仔細想想,其實大同小異啊!”


    方既仁一怔,問道:“何解?”


    河六四繼續說道:“當初掌教師叔曾對我講起過一段往事,說早年有一紅袍惡僧曾欲闖囚機道場!當年掌教師叔剛剛二十九歲,修為已近入聖!是除師父之外,師祖座下弟子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可就憑這樣的修為,居然敵不過那紅袍僧。對虧當年正在閉關的師父恰巧出關,誅滅了這個紅袍僧!”


    方既仁說道:“此事我也知曉,師父曾對我等講過一次!”


    河六四點了點頭:“當年那個紅袍僧憑借借法之術,將掌教師叔逼入絕境!師叔曾說,那紅袍惡僧並不精熟其法,導致那個千魔變隻施展出了三成功力而已!三成功力,便能將一個快要入聖的道人逼得走投無路,這當是何等厲害的借法之術?”


    方既仁有些糊塗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河六四說道:“當年的事,距今正好九十年!九十年前,師父不就是剛剛出使可劫城的時候嘛!當年師父被師祖書信催回,回來之後便閉了關。想必那次閉關,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對婆婆動了情,無法潛心修道,故而閉關!等到囚機道場之外的時間過了一年,紅袍惡僧便闖了山門,此事太過湊巧了!”


    方既仁徹底聽糊塗了,問道:“那紅袍僧之事,和耳丹擄走要烏有何關聯?”


    這時,一直在旁邊聆聽的玉天揚,出聲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個紅袍僧是大日聖佛教的人?”


    河六四重重的點了點頭。


    方既仁一愣:“紅袍僧是大日聖佛教的人?什麽意思?”


    玉天揚解釋道:“既仁師兄,河師兄是在猜測,當年耳丹將要烏擄走帶回大日聖佛教,強行讓教眾習得夜妖功!而後大日聖佛教知曉了夜妖功的厲害,自覺天下無敵,便派出了紅袍僧前去闖山門,卻不想被歸厄子真人和元陽子真人誅滅!”


    河六四點點頭,補充道:“而大日聖佛教向來以陰煞之力修煉!祖師所創的夜妖功,必定是要用到陰陽五行之力!大日聖佛教隻好將夜妖功加以改進,變成了如今的千魔變!當年那個紅袍僧所施展的,便是千魔變的雛形!師兄你仔細想,夜妖功的奧義,是借夜離族人體內的妖魔之力而施展的!大日聖佛教的千魔變,也是借法之術!隻不過他們借的,是陰煞之力!兩者雖是相差甚遠,卻是同宗同理,都能將身體和修為妖化,厲害至極!”


    方既仁終於聽明白了河六四的意思,同時也想通了一些細節,說道:“當年櫻冉婆婆鎮守深林以西,嚴防大日聖佛教越境,可大日聖佛教卻還是進入了中原之地!可劫城位於西北之處,而我昆侖山脈位居西南之境,兩地皆鄰西疆以西!既然那紅袍僧能來到玉虛宮狂吠,恐怕大日聖佛教就是從我昆侖山脈進入的中原。”


    說到這裏,當年的一些謎團盡皆解開了。


    當時,耳丹不敵馬歸厄,倉惶逃竄時還不忘帶走要烏。想必大日聖佛教能派人來到夜離族,就是為了夜離族的夜妖功。


    雖然當年耳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但如今看來,他已經將要烏帶回了西疆以西的疾苦之地,回到了大日聖佛教。要烏身上的夜妖功,也就此淪為了大日聖佛教的掌中之物。


    而後來,馬歸厄回到了昆侖山。因自己心陷情網不能自拔,自覺愧對天罡教,愧對恩師玄天子,便閉了關。清心自省,萬念俱泯。


    這一閉關,便是整整一年。在外界看來隻是一年,可馬歸厄是在囚機道場內閉的關。囚機道場中的時間,被囚機大陣無限放慢,外麵的兩個月,在囚機道場內是整整的一年!因此實際上,馬歸厄整整閉關了六年的時間!


    而在外界的這一年當中,大日聖佛教也將夜妖功從要烏的嘴裏摳了出來,並且加以改進,從借妖魔之力,變作了借陰煞之力。功法也分為了九層,威力層層疊進!


    夜妖功,也改名叫做了千魔變。


    得到了千魔變之後,也不知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大日聖佛教竟然隻派出一人前來昆侖山鬧事。也就是那個紅袍僧。


    紅袍僧揚言,要將囚機道場下的千萬妖魔據為己有,囂張無比!


    而紅袍憑借千魔變,也的確將玉虛觀的諸多弟子全部擊敗,隻剩下元陽子與他勉力周旋。


    終於,馬歸厄出關了,一劍便了解了紅袍僧的性命。


    從那一天起,馬歸厄便成為了天罡教的鎮教天師。


    而西疆的另一邊,櫻冉還在排兵布陣,嚴防西疆以西。可此時的大日聖佛教,或許已經借道昆侖山,進入中原了!


    後來,也就是四十年後,櫻冉離族而走,花族陷入了爭權惡鬥。


    而此時,大日聖佛教也開始在意圖侵蝕中原各大門派。中原各派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便集合了各派之中的高手,組成了實力強勁的聯盟,打算一舉滅掉大日聖佛教。


    穀天熾,便是眾多高手中的一個!


    但後來,他們這些高手盡皆死在了大安西境,屍身被製成活屍,魂魄被煉成了惡煞!下場極為淒慘。


    而這其中,還有一件沒有查清的事。那便是,穀天熾說五十年前組織各派的人,正是天罡教當今掌教元陽子。不光如此,據穀天熾的描述,元陽子竟然和大日聖佛教同流合汙,沆瀣一氣。一同謀下毒計,陷殺了各派的高手!


    此事,河六四還沒有告訴方既仁。畢竟茲事體大,關係到了天罡教掌教真人的清白,河六四不敢妄言!


    河六四本打算將查清了五十年前這樁事之後,再告訴方既仁的。可自己這一路行來,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和人牽住手腳,這件事也一直一拖再拖。


    再後來,葵百遭人毒害而死,花族族長之位落到了葵盛手中。而此時的花族也已經是四分五裂,三方勢力共掌花族。


    可花族卻仍舊抱有興複的誌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花族不惜與大日聖佛教結盟。


    那一年,距今正好三十年。


    也正是那一年,方既仁被元陽子撿了回來,收他做了二弟子。


    河六四理清了這近百年來,大日聖佛教所做下的汙髒之事,忍不住一聲長歎。


    對於大日聖佛教的目的,河六四越來越好奇。好奇他們這幾百年來的鍥而不舍,到底是為了什麽。


    至於那所謂的淨土,河六四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他隱隱覺得,大日聖佛教所要做的,定然是一件驚世駭俗,慘不忍睹的惡事!一旦完成,對整個人世間,都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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