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村村外,兩道身影飛速掠過樹間,朝著寂聲林的方向,迅疾而去。


    “天揚!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何如此急躁?”方既仁追在玉天揚的身後,忍不住問道。


    玉天揚咬著牙說道:“我猜測那人覺法王突然到此,並不是衝著河六四而來!”


    方既仁一愣,喃喃道:“不應該啊......”隨即回想起耳秋剛剛現身時的場景。


    當時,方既仁等人追著姑遙跑到了鐵牛雕像下,正在安撫情緒激動的姑遙。卻在這時,耳秋踏空而來,一言不發便大打出手。


    方既仁、穀天熾和玉天揚合力而上,卻是不能近得耳秋分毫,被打的節節敗退。


    危急關頭,河六四從天而降,救下了眾人。


    那個時候,方既仁一直死死的盯著耳秋。自打河六四現身,耳秋那麵無表情的臉上,的確顯出一抹喜色,像是等候多時了一般。如此一來,怎麽能說他不是衝著河六四來的呢?


    方既仁將心中的疑問道出,玉天揚當即說道:“我等前來鐵牛村,是為療傷修養,一路上途徑陷龍荒漠,蹤跡絕無泄露的可能!即便是來到鐵牛村後遭遇了樂清葵棖等人,也都已經將其一一誅殺!按理來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們藏在鐵牛村!除非有人通風報信!”


    方既仁聞言,立刻反駁道:“那櫻早就被師弟放了一條生路!她本就是花族安插在鐵牛村的細作!如今花族又與邪教結盟,是她通風報信也在情理之中!”


    玉天揚搖了搖頭:“若是她通風報信,那耳秋絕不可能獨自前來!河兄的實力,櫻早雖是隻見一招,但足夠其知曉河兄的可怕!再加上,鹿其乃是櫻早贈與河兄的!鹿其到底是不是塵世良馬,方師兄難道沒有察覺?”


    關於鹿其是神獸所化之事,河六四雖是沒有對大家明說,但如此精通人智的馬匹,大家早已猜到它並不簡單!


    “你是說,如果是櫻早通風報信,那大日聖佛教必定會派來更多的高手!對嗎?”方既仁問道。


    玉天揚點了點頭:“方師兄也知道,那耳秋與河兄早就有過交手,我雖不知其中細節,但耳秋並沒有在你們手裏討到什麽好!現在今非昔比,他怎會獨自前來?”


    “那他為何會突然趕到?”方既仁又問。


    玉天揚垂下眼瞼,回道:“起初,我也以為是櫻早通風報信,畢竟她是花族族長之女,報信在情理之中!但是......”


    在河六四要玉天揚思考對策的時候,玉天揚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對耳秋突然到來的疑惑。


    起初,他的確懷疑是櫻早逃離之後,向大日聖佛教報信。但轉念一想,櫻早潛伏在鐵牛村十幾年,對外界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無所知!花族與大日聖佛教結盟,她實際上根本就毫不在乎。櫻早在意的,是有朝一日回到可劫城,成為花族的公主!


    這樣一個處心積慮的女子,逃出生天之後隻可能想盡辦法先回到可劫城,斷無可能去給大日聖佛教報信。而且,櫻早應該沒可能知道大日聖佛教安插在各地的駐旗官的所在。


    所以,這個念頭隻在玉天揚的腦子裏一閃而過。


    看著河六四衝進如霧般的混沌陰煞氣中,玉天揚可謂是心驚肉跳。他也是修過道法的,雖然對這混沌陰煞氣不盡知曉,但從混沌陰煞氣所散發出的寒氣,以及河六四的凝重和緊張,玉天揚能夠想象到混沌陰煞氣的可怕。


    如此可怕之物,對耳秋來說,一定是深藏不露,壓箱底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能輕易示人。


    可耳秋剛剛見到河六四,隻是短短交手,便急匆匆的捏碎玉瓶,想要通過改變修為,來對付河六四。


    由此,玉天揚的心中,便閃過了一個念頭:或許耳秋根本就沒有想到河六四會在此地。他來到鐵牛村,必定是為了其它事情,隻不過是到了山穀之後才察覺到了不對勁。而後在與河六四交手之後,耳秋自覺或許並不是河六四的對手,這才直接捏碎玉瓶,打算借此誅殺河六四。


    至於耳秋到來的原因,玉天揚想到了樂清和葵棖。


    樂清找到此處為的什麽,河六四與穀天熾已經告訴眾人了。既然樂清是為立功而來,加上葵棖已經進過公主墓葬一次了,樂清立功心切,定然會將此絕密上報給大日聖佛教。


    盡管河六四並沒有從樂清的記憶森林中,找到關於上報公主墓葬的記憶。但當時河六四已經將樂清的記憶森林毀了個大概,關於這段記憶隨之消失,也沒什麽奇怪的了。


    所以,耳秋突然來到鐵牛村的原因,定然是為了寂聲林中的公主墓葬!而且,絕非是獨自前來!


    玉天揚回想前幾日那陣靈力餘威回蕩山野,如此巨大的靈力波動,怎麽會逃過耳秋的雙眼。耳秋必定是由此判斷鐵牛村中有高人存在,並且樂清和葵棖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耳秋沒能預料到的。


    玉天揚猜測,耳秋定然是先讓教眾去寂聲林尋找公主墓葬,而他自己則是前來鐵牛村斬除隱患。沒想到的是,坐鎮在鐵牛村的,竟然是河六四。


    本來,耳秋見到河六四麵色一喜,讓玉天揚還懷疑他就是衝著河六四來的。但是後來河六四道出耳秋的身世,猜測他便是當年死在馬歸厄手裏的耳丹的後人,玉天揚也就釋然了。


    耳丹之死,乃是因當年馬歸厄將其重傷。如今看到殺父仇人的徒弟,耳秋自然是要報殺父之仇的!


    這也就能解釋了,耳秋為何見到河六四會麵色一喜,為何會直接動用壓箱底的殺招!


    但是,耳秋畢竟是獨自前來,不管他見到河六四之後是何種反應,他所帶來的那些大日聖佛教教眾,定然已經是深入到了寂聲林。而且耳秋並沒有將此行的目的拋到腦後,在與河六四動手之後,耳秋竟是沒由來的與河六四辯了許久的道法。


    玉天揚推斷,耳秋這是在拖延時間,好讓教眾趁此時機找到公主墓葬。


    而如今,穀天熾和姑遙已經帶著村民前去公主墓葬躲避。若是和大日聖佛教教眾相遇,村民凶多吉少。


    畢竟,耳秋堂堂一個法王,他帶來的人,實力絕非是等閑之輩!


    反觀鐵牛村村民,恐怕難是一合之將!


    聽完玉天揚的推斷,方既仁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加緊腳步衝向寂聲林伸出。


    與此同時,穀天熾和姑遙等人,果然已經和五十個身穿黑衣,手拿怪異兵刃,渾身升騰著漆黑煙氣的光頭大漢遭遇了。


    雖說鐵牛村村民人數過百,卻是被這些光頭大漢圍在了中間。麵對這些渾身散發邪氣的大漢,眾人心中不由得開始恐懼。


    這些光頭大漢,並非是大日聖佛教的少陰使。他們其實是河六四從陳陌的記憶中看到的那些,圍在高台周圍的黑衣死士!


    這一眾死士在進入寂聲林之後,很快便迷失在其中,根本就找不到公主墓葬的所在,倒是遇到了很多異獸。


    大日聖佛教最為神秘的死士,實力果然高強。當初差點要了河六四性命的雙頭蜥,在他們麵前竟是隻有等死的份。那些藏在更深處的霜猴,也被他們殺的到處奔逃。


    這些死士在寂聲林橫衝直撞,所能看到的生物,盡皆會被其斬殺。直到他們遇到了前來避難的鐵牛村村民。


    穀天熾看著將他們包圍起來的黑衣死士,心中也是一陣緊張。


    他能感覺到,這些死士若是單打獨鬥,甚至是四五個一齊上陣,也不會是穀天熾的對手。但是現在,他們有五十人之眾。鐵牛村村民雖個個自小習武,但也隻是會些粗淺的花族功法。現在的穀天熾,可謂是雙拳難敵四手。


    正當穀天熾心中盤算著對策的時候,那些黑衣死士突然一齊出手,撲向了眾人。


    穀天熾倉促出手,調起大團的陰氣迎了上去。


    寂聲林中陰氣濃鬱,這倒是讓穀天熾覺得如魚得水。催動之下,穀天熾一掌轟出的陰氣氣團,直接擋下了五個黑衣死士。


    但穀天熾卻是笑不出來,還有四十五個人是他擋不下的。


    這時,一個年長的村民大吼道:“靈盾!”


    一聲吼,數百村民齊齊化出靈盾,五彩斑斕的護盾如倒碗一般,扣在了眾人周圍。


    那四十五個黑衣死士衝上前來,或是刀劈斧剁,或是轟出黑氣,惡狠狠的打在了靈盾上。


    靈盾頓時蕩起一層層的波紋,形狀也隨之不停的抖動。


    但好在,這四十五人還是被擋了下來。穀天熾見狀精神大振。隻要村民能堅持住,他便有機會將這些黑衣死士逐一擊破。


    然而說的容易,穀天熾自己也明白,寂聲林中陰氣濃鬱,他覺得如魚得水,這些以陰煞之氣修煉的大日聖佛教邪徒,一樣也是如魚得水。想要逐個擊破,談何容易。


    穀天熾和五個黑衣死士打在一起,鬥的是飛沙走石,陰氣炸裂。這五個人,居然能和穀天熾打的旗鼓相當。


    麵對這樣的局麵,穀天熾心中憤恨難當。本以為自己誅殺五個黑衣死士不在話下,此時看來,這些黑衣死士的實力並非是他所估計的那般!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穀天熾拚了老命,也隻重傷了兩人而已。但同時,又有七個黑衣死士撲上來與穀天熾纏鬥。穀天熾麵對五人尚且隻能稍占上風,此時麵對十個,已經開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再看鐵牛村的村民,雖然靈盾還沒被破開,但長時間消耗靈力維持靈盾,他們已經開始顯出疲態了。


    穀天熾焦急不已,卻是始終不能盡快誅殺麵前的死士。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穀天熾的進攻,不管不顧的撲向穀天熾。用的盡是玉石俱焚的路數。


    穀天熾有心也如此去拚鬥,可對方人數眾多,而他隻有一人。若是重傷身死,這些村民就真的成了砧上魚肉了。


    因為靈盾被破開,隻是時間問題。


    穀天熾別無他法,隻能盡力周旋,心中期盼著河六四盡快解決耳秋,前來救人。


    終於,就在穀天熾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一道淩厲的箭矢帶著刺眼的紅光飛至,一箭便射死了一個黑衣死士。箭頭上,還帶著一道黃符,在射中死士的一瞬間,轟然炸裂。


    衝天的陽氣將死士全部震開,包括穀天熾。


    但穀天熾卻是大喜。


    方既仁和玉天揚,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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