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一身穿書生衣裳的男子闖進一座堂中,驚慌大叫:“稟武護法!肅成軍已在五裏外集結,本村裏君也已開始疏散百姓!恐是要殺將進來!”


    堂上端坐的,正是當日十二聖令之首的武天。隻不過如今早已位居六大護法之一了。


    聽聞那書生教徒稟報,武天麵色陰沉,急問道:“我等隱遁此地,肅成軍是如何探得蹤跡的?”說完,眯著眼瞥向兩側教眾,惡狠狠罵道:“難不成你們之中有了叛逆?!”


    眾人聞聽,紛紛跪地,大呼求饒。一少陰使悲聲說道:“我等常伴武護法身側,侍奉左右,驅馳效力!既有反叛之心,也無行事機會!況我等忠心耿耿,武護法切莫動怒,切莫動怒啊!”


    武天聞言,終是冷靜下來,沉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不禁感歎,自己當真是時運不濟。


    當初,武天堂堂十二聖令之首,修為有成,前途大好,是何等的風光!而後親臨鬼村,卻是讓河六四與櫻冉從他手中逃脫,使他飽受非議。雖說後來教中並未責罰他,等到藍湛和陳陌死後,依例將他升為護法,但卻正逢朝廷大舉鎮壓。剛剛上任,便整日東躲西藏,哪裏還像個護法的威風?


    如此時運,當真是又巧又悲。


    朝廷下旨清繳大日聖佛教,武天本在肅成府下一縣的教壇坐鎮,聽聞此事,急忙稟報今昭。


    然而今昭卻猶如人間蒸發,找不到其人。


    沒有今昭的命令,武天也不敢專斷行事,加上肅成軍戰力強勁,憑他手裏那幾千教眾,根本無力抵抗。


    無奈之下,武天隻能帶著教眾輾轉多地,東躲西藏。而今更是躲在了這處小村之中,卻還是被肅成軍追了上來。


    連日逃避追捕,武天手下已不足兩百人,被肅成軍團團圍住,可謂是陷入了絕境。


    悲憤之下,武天拍案而起,怒道:“拚了!”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


    那少陰使又說道:“武護法手握數千教眾之時,尚要避其鋒芒!如今我等區區二百人,如何與大軍抗衡?”


    武天說道:“與其被大軍拿下,秘密處死,倒不如拚個魚死網破!若我等身死,魂魄還能被總壇召去,另尋肉身複活!如若不然,隻能落得個身首異處!”


    眾人聞言,卻仍是低頭不語。良久,又是那少陰使開口:“武護法恕罪!非是我等貪生怕死,隻是總壇招魂,向來不理我們這些地位下賤之人!武護法魂魄能被召去,我等怕是沒這個福分!”


    大日聖佛教設有魂池,集聚萬千魂魄!而如武天這種身居護法要職的人物,魂魄中都有咒印。倘若身死,魂魄自會被魂池召回,日後尋得一肉身,便能重生為人。


    但是這些少陰使,駐旗官,和普通的教眾,是沒資格在魂魄中設下咒印的。所以,當然不可能被召回去。


    武天卻是說道:“諸位勿要驚慌!既是追隨本護法,本護法豈能不顧諸位死活?幾千人我無力作保,可二百人我還是能保下的!諸位放心去戰!若是身死,魂魄自當由我收入魂瓶之中!等到諸位拚光,我亦會拚死力戰!我身死,魂魄被召回,魂瓶之中的魂魄一樣會被召回!待我複活,定將諸位全部保下來!”


    少陰使,掌陰令,乃至護法,身上都帶有一個魂瓶。此瓶專做收集魂魄之用,少陰使收集一定數量,便會將積攢下的魂魄交給掌陰令。掌陰令收集一定數量,便會交給護法。


    為防有失,護法的魂瓶與其護法的魂魄都有聯係。一旦護法身死,魂魄被召回,魂瓶中魂魄便會跟著護法的魂魄離去。


    一名護法,其魂瓶中所能積攢的魂魄,數量驚人。


    而這魂瓶,並非是一隻玉瓶而已。因人而異,或是一隻玉瓶,或是一隻葫蘆,甚至是自己的肉身。例如那藍湛藍護法,他的魂瓶便是他自己的肉身!所以在其身死之時,耳秋會親自趕來,專程將藍護法的魂瓶和他的魂魄帶走。


    可見魂瓶的重要程度。


    如今,武天向手下做出這樣的保證,一時間眾人鬥誌昂揚。沒了魂飛魄散的威脅,自然不再畏懼生死。


    見眾人燃起鬥誌,叫囂著要與肅成軍魚死網破,武天不易察覺的笑了笑。


    而此時的村外,數萬肅成軍集結在此,將那小村團團圍住。


    兵將叢中,一名身穿精美甲胄的壯漢騎在馬上,遙望小村。身後披風振振,胯上寶劍銳利,鋼眉方臉,左眼還有一條刀疤。看上去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此人正是肅成軍督軍中郎將,連戰!


    連戰乃趙兌麾下猛將,自當初趙兌取得兵權之後,便將肅成軍中的督軍校尉一職取締,設督軍中郎將,總領肅成兵馬。雖然還是肅成府府君執掌肅成軍,但如今天下洶洶,各地都在緝拿邪教教眾,兵權已然不在各地府君的手裏了。


    自上任肅成軍中郎將之後,連戰整頓兵馬,嚴查關防,府內城池皆是備戰之景,緊張至極。


    這般軍令之下,大日聖佛教無處遁形。兩個月的光景,已是處決了近萬教眾。


    但一直以來,連戰心中都期盼著能與大日聖佛教大戰一場。在他看來,大日聖佛教教眾幾十萬,隨意集結,便是一股雄兵。


    然而事與願違,嚴查之下,大日聖佛教教眾如過街老鼠,喪家之犬,無一形成抵抗。


    這讓連戰感到十分可惜。他是個悍將,驍勇善戰。若能與大日聖佛教一戰,也能讓趙兌更加留意自己。


    功夫不負苦心人,多日嚴查之下,連戰終於探得武天的下落。


    如今大日聖佛教教中那森嚴的等級,早已被朝廷知曉。武天一個堂堂的護法,連戰豈能放過他。


    於是,連戰親率兩萬兵馬,將武天藏身的村落圍的水泄不通。


    連戰高坐馬上,意氣風發,揮手剛要下令,卻是被身側一副將攔下。


    此人名叫賈鼎,素有智謀,是連戰的副將。


    賈鼎言道:“中郎將莫急!武天身為護法,非是尋常之人,相傳極擅玄奇邪法!敵暗我明,還是先派人先去探個虛實,以防中了什麽惡計!”


    連戰聞聽,甚是不悅,說道:“我堂堂兩萬大軍,豈能懼他二百妖人?不必多說,依令行事!”


    其實並非連戰魯莽,此番圍剿武天,連戰搬來兩萬大軍,已是很瞧得起武天了。


    雖是斥了賈鼎的進言,但連戰也並非沒有頭腦。


    思索了片刻之後,連戰沉聲令道:“傳令各軍,重甲營先行進入,步軍營緊隨其後,騎軍營守住東西南三麵出口,神箭營坐鎮北麵,見妖人即射!各軍小心行事,不得大意!若遇突變,既從北麵撤出,引妖人於萬箭之下!”


    聽聞這般將令,賈鼎也無話可說。況且連戰已經接受了他的建議,傳令各軍安排戰術,小心行事。這般用心,賈鼎心悅誠服。


    重甲營兵將步伐穩健,一步步走進村中。村中無人,重甲營兵將重盾圍攏,分作十個百人方陣,各由一百夫長統帥,在村中探尋。


    步軍營將士隨後進入,亦是分作十隊,尾隨重甲營將士身後,清查屋戶。


    忽然間,村中一大院之中傳來慘叫聲。原來是幾個步軍發現一處巨大院落,隨即進去搜查,剛剛進去便傳來了慘叫。


    各軍聞聲,毫不驚慌。臨近的步軍營迅速集結,將大院團團圍住。另有一隊重甲營將士踏步前來,沉甸甸闖進院門。


    而其餘兵將,卻仍是各司其職,搜查村戶。


    再說那一隊重甲營將士闖進院門,隻見空蕩蕩大院之中,地上躺著那幾個步軍屍首,院中密密麻麻站著數百人,手持刀斧,殺氣騰騰。


    兩方遙想對望,重甲營中一百夫長派出一人傳信,而後沉聲一令,重甲營齊步先前壓去,身後更多重甲營將士闖進門來。絲毫不亂。


    大院外步軍營聽聞傳信,急忙忙分出數人,將村中各處兵將全部召來。不消片刻,大院周圍盡是兵將。


    此院中數百人之眾,定然是大日聖佛教藏身之處。


    重甲營將士與大日聖佛教教眾相遇,在院中廝殺開來。


    村外,連戰也已收到稟報。聽聞邪教教眾齊聚一大院之中,忙將本村裏君召來。


    本村裏君趕來,見連戰便跪。


    連戰喝問:“你這村中藏了數百邪徒,你竟不知?!”


    原來,連戰大軍壓來之時,早就召見過這名裏君。可這裏君卻是對一無所知。


    聽聞連戰喝問,那裏君哆嗦著問道:“小人的確不知,的確不知啊!”


    連戰懶得與他多說,又問道:“我且問你!村中那巨大院落,是何地?”


    裏君怯生生答道:“乃是本村一大人府邸!百年前,村中曾出過一名仕!官居高位,於國有功!後辭官歸隱,建此院落。我等感念其往日功績,引以為傲,平日裏不敢叨擾,敬而遠之!雖說那院落早已無人居住,荒廢許久,可百年來一向如此,村民從不擅入!若裏麵藏有邪教,小人絕無可能知曉啊!”


    連戰想不到這小小的村裏,竟有這樣一個院落。而且邪教教眾藏在其中,這些村民竟然一無所知!


    連戰又問:“那名仕何名何姓?院落占地幾多?”


    裏君答道:“姓宋名成,乃是個修仙的道人!無子嗣,不婚娶,這才荒廢了去!至於多大,呃,院落前後三進,屋舍繁多,後有花園假山,約能容千人不止!”


    連戰驚愕:“這麽大?!道士?”


    裏君連連擦汗,說道:“是,此人極擅玄通道法!相傳那院落有奇門大陣保護,神乎其神啊!”


    聞聽此言,連戰心頭一驚。


    於此同時,村中忽地傳來一聲聲爆裂炸響。


    重甲營將士屍橫遍地,傷亡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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