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雲那時那刻恍覺,皇上是這天下至尊,平日裏見一麵太難,見到了他的眼裏也容不下你,大約隻有天下蒼生才能入皇上的眼。


    而她隻是後宮三千中的一員,在皇上的眼中,她如此渺小而卑微,不過是蒼海一粟。


    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愛的人是對的,眼光也是最好的,因為她愛上的就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子。


    “以前還以為皇上和太後有染呢,眼下我才知道,皇上的心是冷的,後宮沒有哪個姐妹能捂熱。”陳芷琴輕聲感歎:“我現在覺得太後選擇嫁給先皇是對的,有先見之明,安姐姐,你說是不是?”


    安蓉不知道在想什麽,她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些冷漠,和以前很不一樣。


    “安姐姐?”陳芷琴看在眼裏,突然有些怵這樣的安蓉。


    但一眨眼,安蓉又恢複了平和,她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回答:“太後才是最有眼光之人……”


    陳芷琴一時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沈曼雲也有同樣的困惑:“你也覺得太後選擇改嫁先皇,有眼光對吧?”


    安蓉怔了怔,才回道:“太後還會回來的,有太後在的皇宮才熱鬧。”


    沈曼雲聞言擰眉:“你怎麽就篤定太後會回宮?”


    慕辭被關進天牢一個月了,再過不久就是除夕,聽說連慕大人都沒辦法進天牢探視慕辭。眼下慕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安蓉卻言之鑿鑿。


    “太後身份尊貴,她是先皇的女人。除了這後宮,她哪兒都不能去。看著吧,太後遲早會回宮。”安蓉此言一出,又引來陳芷琴的追問。


    安蓉卻興致缺缺,而後托詞要午休,算是打發了陳芷琴和沈曼雲。


    兩人出寒雲軒的時候,陳芷琴問道:“是我說錯話讓安姐姐不高興麽?”


    沈曼雲也有同樣的困惑。


    平日裏安蓉脾氣好,有問必答。今兒個陳芷琴問多了幾個問題,安蓉的表情就有些不對勁。


    她亦不知安蓉究竟是因為什麽而不開心……


    **


    這日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慕辭所在的監牢有一個小小的窗口,結了蜘蛛網,透過蜘蛛網線仍能看到外麵大雪紛紛揚揚。有些雪花無所依憑,從小窗口飄灑入內,在她跟前墜落。


    她其實是習慣了幽居生活的。


    前世在她離世的幾月,她都是一個人,有時可以從白天坐到黑夜,什麽也不想,一天就過去了。


    獨孤連城是夜裏來到的。


    他進來時,牢裏點燃了一盞昏黃的油燈。


    慕辭對著窗口站立,燈火拉長了她的身影,看起來單薄,也有些淒冷。


    她不知在看著什麽,份外的專注,渾然不察他的到來。


    他循著她的視線看去,那是一個破舊的小窗口,因為下了雪,外麵恍若白晝。


    依稀見有雪花從窗口飄進來,在她頭頂盤旋飄落。


    他突然間有一種錯覺,眼前的女人好像隻剩下一副軀殼,其實她的魂已經飛走了


    “慕辭?!”獨孤連城不確定地低喚一聲。


    ——


    加更章來啦。寶寶們熱情點哈,不然大千沒有寫字的動力哇。


    慕辭暫時都不可能離宮的,那麽多的疑團沒有解開,她仲麽可能離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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