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低著頭,小聲回答:“是、是奴婢胡言亂語,奴婢錯了,還望娘娘開恩。”


    慕辭眸色突然變得淩厲:“哀家的清譽可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詆毀的。哀家再問你一次,可是有人教唆你說這番話?”


    她的視線就定格在春風的頭頂,並沒有看其他人。


    青樂聽了卻心驚肉跳。她看向慕辭,隻見慕辭盯著的是春風。


    是她的錯覺嗎?難道慕辭已經知道是她在背後指使春風?


    不可能!


    她把念兒送進永安宮前就下了毒,總不成慕辭早看穿了她的意圖吧?慕辭怎麽可能預見到此事?


    這件事隻有她和春風知道,而春風不可能背叛她。


    “當然不是。是奴婢太擔心殿下,才口不擇言,奴婢知道太後娘娘寬厚仁慈,請娘娘原諒奴婢方才那番不經大腦的話。”春風心想,她給慕辭戴一頂高帽,皇上又在這邊,慕辭總不好再責罰她。


    “哀家確實寬厚仁慈,隻是後宮有後宮的規矩,規矩不可破。”慕辭說著,突然看向獨孤連城:“哀家手下的人下手沒個輕重,不如借皇帝的人一用?”


    獨孤連城深深看她一眼,他看向碧玉。


    碧玉會意,去到春風跟前,狠狠甩了二十記耳光,打得春風掉落了兩顆牙齒、滿嘴鮮血,才罷了手。


    春風敢怒不敢言,默默受了這二十記耳光。


    在一旁圍觀的青樂卻是心情複雜。


    掌摑春風的人是碧玉,而她是春風的主子,碧玉和她以前又一起在皇上跟前伺候。


    慕辭分明是借用碧玉的手,在打她的耳光。


    最諷刺的是,碧玉是奴才,而她如今是主子,奴才一樣可以打主子的臉。


    慕辭難道是想告訴她,哪怕她成為了主子,也混得和奴才一樣淒涼嗎?


    “看看,如花似玉的一個美人兒,竟然被打成這樣,瞧著怪不忍心的。”慕辭說著又看向青樂,“樂婕妤以後要管教好自己的奴才,不要隨便跑出來亂吠,今日是哀家仁慈,隻是打掉她兩顆牙齒,或是碰上其他凶殘的主子,怕就是要掉腦袋了。”


    “娘娘教訓得是,臣妾省得了。”青樂放低姿態。


    這個時候,也由不得她來護著春風,她也是明白的。


    “這隻是小事。哀家和念兒都中毒一事,得徹查到底。上回哀家中毒,還沒有找出真凶,今天又來這麽一出,凶手甚至還對那麽小的念兒下毒手,這個凶手不找出來千刀萬剮,對不起念兒今日遭的罪。”慕辭端正顏色,說起了正事。


    “太後說得是,確實要好好徹查。”獨孤連城看向太醫:“能查出是何時中的毒麽?”


    太醫上前回話:“這是慢性毒性,發作的時間有長有短,隻知下毒之人下的藥並不重,所以毒性發作的時間應長一些。”


    青樂低著頭,眸光微閃,突然覺得大事不妙。


    下一刻,就聽慕辭說道:“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或許在念兒進永安宮之前就已經中了毒?”


    太醫一愣,而後點頭附和:“是有這種可能。”


    慕辭和獨孤連城對視一眼,兩人的視線同時看向青樂。


    “青樂,可是你結了什麽仇家,對方是衝著你而來,所以才對念兒下手。”獨孤連城看向青樂問道。


    青樂低下頭:“臣妾也不知道。”


    “哀家覺得應該不是樂婕妤的仇家,不然對方沒必要對哀家下毒。樂婕妤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去哪裏樹敵?倒是哀家的敵人不少,哀家尋思著,應是有人想對哀家下手,卻把念兒拖下水,這人心思之歹毒,令人發指!”


    獨孤連城覺得慕辭這番話有些道理,再加上上回慕辭中毒才過,緊接著又有人再下毒,可知那人是極為痛恨慕辭的,而且對方也有些本事。


    “確實得好好調查。”獨孤連城對慕辭道:“這個凶手三番四次針對你,你得想人法子,把凶手查出來才行。”


    慕辭笑笑,算是應了獨孤連城的話。


    之後他們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慕辭似這才想起還跪在地上的春風,視線轉向春風:“可是有什麽人對你嚼舌根,稱是哀家對念兒下毒?”


    春風心跳驟然加快,她強忍著痛意回話:“奴婢是一時糊塗,才口不擇言,並沒有人對奴婢說三道四。”


    “哀家隻是隨口一問,你緊張什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主子為了把念兒帶走,故意拿你當槍使。”慕辭笑笑說道。


    青樂一聽這話,倏地抬頭,這一次她正對上慕辭清亮的美目。


    她喉嚨幹燥,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慕辭勒住了咽喉,所以她才呼吸不暢。


    “怎麽可能?!”春風反應激烈,音量陡然加大。


    她這麽奇怪的反應,其他人都看出來了,更何況是獨孤連城?


    他深眸半眯,看著春風,春風接收到他傳遞過來的視線,額頭滲出了汗意。


    她忙又低下頭,啞聲道:“太後娘娘言重了,奴婢擔不起這莫須有的罪名,主子更擔不起這樣的指控。”


    她就怕皇上聽信了慕辭的饞言,對主子產生懷疑。


    “你緊張什麽?哀家隻是隨口一說罷了。你反應這麽激烈,會讓哀家以為說中的了你們主仆的心機。”慕辭摸上自己的臉,視線若有似無掃過青樂的臉:“如今毀的是哀家的臉,以及念兒的身子,哀家和念兒無論是誰出事,涉案者都不得輕撓。”


    春風有苦說不出,此時此刻她才真切體會到慕辭的狡詐。


    以前都是主子占據了主動權,今兒個卻處處被慕辭揭製,這種現象不同尋常。


    最後還是青樂跪倒在地,伏低作小:“春風不會說話,還望太後娘娘別怪罪,臣妾往後一定好好教導飛羽軒的奴才,避免再鬧今日的笑話。”


    “今日是看在念兒的份兒上,為了給念兒多多積福,哀家才從輕發落。春風,不是每次你都有這麽好的運氣,好自為之,都退下吧。”慕辭說著起身,去到榻前抱起正在睡覺的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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