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定了定神,才說道:“我至今都不確定太後娘娘是不是真懷上了。”


    “你竟然在懷疑這件事?假孕可是欺君之罪,皇上又不是傻的,還能被慕辭牽著鼻子走?”沈曼雲不以為然。


    總不成大家卯足了勁兒想要除去慕辭的肚子,結果慕辭的肚子卻是假的吧?


    她才不相信慕辭這麽沉得住氣,應該是安蓉想多了。


    “是啊,皇上是明君,不至於被一個後宮女人玩弄於鼓掌。但我還是覺得,太後娘娘可能是假孕。若是這般,時間越長就越容易出漏洞,所以太後娘娘才想要借青樂的手,除去她的假肚子。”安蓉目光灼灼地道。


    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今日慕辭突然舉辦迎接大皇子入住的慶祝會,在她看來很突兀,慕辭根本就是抓住了青樂致命的弱點,故意製造了這麽一出假滑胎的戲碼。


    “你確定嗎?”如果此前沈曼雲還在幸災樂禍,眼下她笑不出來了。


    她以為終於可以看慕辭的笑話,結果卻是慕辭將今天在場所有人當成猴耍嗎?


    “雖然不確定,但我覺得自己的猜測無誤。青樂應該是被太後娘娘盯上了,否則太後娘娘不會把這麽重的籌碼押在青樂身上。”安蓉喃喃自語。


    “青樂可不是什麽善茬,我早就看出她頗有心計。一個能為皇上順利誕下皇嗣的妃嬪,怎麽可能簡單?”


    沈曼雲這話,引來安蓉的注視。


    沈曼雲被她看得頭皮發麻:“怎麽這樣看著我?我說錯了嗎?”


    安蓉聞言失笑:“看來姐姐還是長進了不少,看出青樂不簡單。”


    “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多了,多多少少還是學會了一些。假以時日,我一定會向妹妹你看齊。”沈曼雲笑著回答。


    安蓉眸光微閃,將話題轉回慕辭身上:“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很快就會出答案了。我以為,今日樂婕妤多半是被太後設計了。”


    “慕辭這個女人手段果然厲害。難怪你說別輕易出手,這種人若是沒弄死,她就會反過來咬你一口。青樂以前定是招惹過慕辭,才會被慕辭盯上。不過她們狗咬狗是好事,咱們隻管看熱鬧。無論是誰贏,咱們都沒損失。”沈曼雲心態很快調整了過來。


    因為早領教過慕辭的手段,無論慕辭做什麽,她都不該感到意外才是。


    隻要被慕辭陷害的人不是自己就好。


    “姐姐這樣的心態就對了。很多時候沒必要弄髒自己的手,比咱們著急的大有人在。再加上咱們所處的位置,皇上不看重,對他人構不成威脅,為何還要自亂陣腳,惹來一身腥騷呢?”安蓉徐徐道來。


    沈曼雲莞爾一笑:“聽你說話,總是那麽有道理,接下來就看青樂能不能扛住慕辭的攻勢了。”


    她早應該和安蓉一樣,坐著看熱鬧便成,何需淌進那趟渾水?


    這日傍晚時分,青樂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被扔在大殿。


    她和春風都還在永安宮,至於為什麽還留在此處,自然是因為慕辭要跟她們算賬吧?


    可笑她臨到最後關頭才看出慕辭在算計什麽,自己竟然明知永安宮有陷阱,但還是跳了進來。


    “我要見皇上!”青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大聲道。


    “皇上正在陪太後娘娘,不得空見你!”凝香冷眼看著青樂,輕蔑地掃視她全身上下:“膽敢謀害皇嗣,皇上和太後娘娘都不會放過你!”


    “太後娘娘懷上皇嗣?你確定?作為當今太後,敢向天下人宣告,她懷上了皇嗣麽?”青樂諷刺勾唇。


    至於慕辭有沒有懷上皇嗣,這事兒她是最清楚不過了。


    凝香這話能唬其他人,她卻心如明鏡。她知道慕辭打的什麽主意,甚至也知道慕辭根本就不曾懷上皇嗣。


    就是因為太過篤定此事,這一役她才沒往這方麵想,怎知慕辭竟然敢用這樣的方式來算計她。


    這也怪她大意,否則慕辭不可能得手。


    “樂婕妤這話不如去跟皇上說吧。若有什麽冤屈,你也大可以跟皇上傾訴。你在此幹嚎無用,奴婢們可作不得主。”寄柔在一旁涼涼地接了話。


    青樂臉色難看,卻也沒再浪費唇舌。


    她何至於跟兩個奴才起爭端?她們還不配!


    在內殿,慕辭正在喝湯。


    獨孤連城是午後才收到消息,他來到的時候,慕辭還沒醒。


    當他得知慕辭滑胎時,沒什麽表情,看不出喜怒哀家。


    絲竹看在眼中,也不知皇上到底是不是在生氣。總歸是,帝心難測。


    獨孤連城隻問了一句娘娘可還好,絲竹回答,大概是因為胭脂扣有保護主人的作用,雖說滑了胎,但娘娘身子無礙。


    再後來,獨孤連城隻是坐在一旁,沒有再問任何問題。


    迎春看到這一幕,隱約覺得皇上的情緒不該是這樣。


    娘娘滑胎,皇上不是該傷心難過嗎?偏偏皇上看起來很平靜,像是一點也不緊張娘娘。


    後來她拉著絲竹到外麵,低聲問道:“皇上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娘娘。”


    絲竹同樣有疑問。平日裏她也看得出來,皇上在意娘娘。但今日這一役,皇上的態度又模棱兩可,她完全看不懂。


    難道皇上知道內情?


    思及此,她的心沉了沉。


    後來慕辭醒了,獨孤連城去到床邊問道:“你可有什麽地方不適?”


    “沒什麽大礙,休養幾日便好了。”慕辭聲音有些沙啞。


    獨孤連城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問:“你打算怎麽處治青樂?”


    “這剛好是我想問你的。她再怎樣都是念兒的母親,你覺得應該怎麽處治才好?”慕辭把問題拋回給獨孤連城。


    獨孤連城沉默了一會兒,“容朕再想想。”


    慕辭發現他情緒不太高,再想起獨孤連城這個人的脾性,她也不覺得意外。


    指不定她和青樂之間的恩怨,他也知道一些。至於她這一胎,從剛開始找張太醫來幫她看診過之後,皇帝再也沒問過。


    或許早在一開始,獨孤連城就知道這一胎是假孕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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