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錦葵思考的當會兒,迎春晃到了她跟前,仔仔細細地打量她。


    因為不知道迎春是何意,她杵在原地不動,隻是微微一笑,算是對迎春示好。


    “皇上對你好嗎?”迎春問道。


    反正她怎麽看錦葵,都覺得這個宮女不像是什麽好人。


    “說不上好與不好。奴婢隻是伺候皇上的奴才,皇上對任何奴才都是一視同仁。”錦葵回答得很中肯,這也是事實。


    “倒也是。又不是每個女子都像我們家娘娘一樣本事,皇上總是對娘娘愛恨不能。”迎春作感慨狀,長歎一聲,走開了去。


    她剛剛試探了一句,就知道錦葵不同於碧巧。


    碧巧是壞在表麵,錦葵可能是壞在內裏的那種,心計大概比碧巧高了不隻三尺吧。


    這樣的人,更該好好防著。


    思及此,她特意對絲竹道:“你以後要好好防著錦葵,這個宮女不簡單。”


    絲竹啞然失笑:“你又知道了?”


    “方才我試探過了,她真的很不簡單,總之你要小心她,你信我的,沒錯。”迎春又道。


    絲竹見她這麽嚴肅的表情,也收斂了笑意:“放心吧,娘娘心裏亮堂著呢。樂婕妤找過來固寵的女子,怎麽可能簡單?”


    不用試也知道,錦葵不是軟柿子。


    單就說錦葵是青樂的人,誰敢小覷?錦葵總歸是麻煩人物,將來會給娘娘製造障礙,得盯緊些。


    “不過呢,也不用太緊張。看皇上對娘娘愛恨不能的樣子,就該知道娘娘的本事是旁人學不來的。”迎春拍拍絲竹的肩膀,背著手走遠。


    絲竹看著她的背影,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回頭看一眼錦葵的方向。因為站在比較陰暗的角落,看不清錦葵的表情,但她想,錦葵此刻的心情並不會太好。


    次日慕辭還在睡覺,獨孤連城突然間拉起她,讓她服侍他更衣。


    她邊打瞌睡邊幫他穿衣,正在睡意朦朧的當會兒,獨孤連城的聲音突然響在她耳畔:“你這個太後當了這許久,是不是也有些膩了?”


    慕辭意識還有些混沌,沒聽明白他話裏的深意。


    直到他又說了一句:“既然你不想當太後,不如成為朕的後宮妃嬪吧。”


    若說此前慕辭還在迷糊的狀態,獨孤連城這句話有如一道驚雷,徹底把她給驚醒了。


    在她“昏迷”期間,獨孤連城也說過這件事,當時她聽了就想反對。醒了後,她就把這事給忘了,以為獨孤連城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不想這回獨孤連城突然間毫無預警地重拾這個話題,這讓她怎麽回答?


    說她不願意?


    獨孤連城霸道的性子,她越不願意,他就越會熱衷此事。


    說她願意吧,獨孤連城指不定真要把她扔進他的後宮。


    一時半會兒,她也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索性假裝在打瞌睡,什麽也沒聽見,能蒙混過關最好。


    獨孤連城見她沒回應,低頭一看,發現她閉著在打瞌睡。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索性把她扔回榻上。


    候在外麵的錦葵聽到裏麵的動靜,原本她也在等慕辭的答案,但是無果。


    皇上出來的時候,她緊隨其後,出了延福宮。


    她窺一眼皇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知是不是因為慕辭沒有給皇上準確的答案,皇上看起來並不開心。


    至於慕辭,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為什麽不給皇上答案呢?


    是故意吊著皇上的胃口嗎?


    這件事,她也不敢問。


    後來她在延福宮忙碌,司樂司來了一位張典樂,剛開始是跟她商量禮樂之事。直到張典樂突然壓低聲音道:“樂主子那邊問你,延福宮和永安宮最近可有什麽動靜。”


    錦葵看一眼張典樂,張典樂對她眨眨眼,她才回道:“今兒個早晨聽皇上對太後娘娘問起讓太後娘娘成為後宮妃嬪一事。我也就聽到了一句,太後娘娘沒有回答皇上的問題。”


    張典樂心一凜,知道這是大事。


    她低聲交待一句:“樂婕妤說了,無論使用何種手段,都要你想辦法爬皇上的龍榻。往後若有什麽大事,你可去司樂司找我。”


    她說完,匆匆離開了延福宮。


    張典樂忙著去向青樂稟報皇上欲讓慕辭進後宮這件事,因為行色匆匆,自然是沒看到慕雨現了身,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凡是和錦葵有打交道的人,她都覺得有問題。這個張典樂,行跡很可疑,許是青樂派過來和錦葵互通消息的人。


    看來樂婕妤在後宮還是收買了很多人替她跑腿,樂婕妤很有遠見,早早就養出了錦葵這個殺手鐧。


    錦葵這顆棋子肯定不是最近才選出來的。


    想必從皇上登基的時候,錦葵就已經存在於後宮了。


    論心計和遠見,青樂確實值得一誇。


    但可惜,她遇上的是慕辭那樣的對手。她還是覺得,慕辭才會是最後的贏家,所以她選擇站在慕辭這一邊。


    原因無它,因為皇上在意的人隻有慕辭。除了慕辭以外的女人,包括錦葵,她都覺得皇上不會太在意。


    錦葵上位的速度這麽快,肯定有她的獨到之處,隻是目前還不知原因是什麽而已。


    張典樂離開延福宮後,立刻把消息傳進了飛羽軒。


    青樂收到張典樂傳來的消息,握緊了雙拳。


    此前就曾傳出過消息,若是慕辭順利誕下皇子,皇上就會封慕辭為貴妃。當時那個消息她聽聽也就罷了,因為她知道,慕辭是假孕。


    既如此,她就不可能生出什麽皇子,更不可能被封為貴妃。


    但這回的消息是錦葵傳給她的,而且是今日早晨的事,這說明皇上確實有意要把慕辭弄進他的後宮當中。


    若慕辭是太後,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哪怕慕辭真懷上了,她的孩子也是不能見光的。


    但若慕辭成為皇上的後宮之一,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這後宮暫時還沒有一個人是慕辭的對手,也就是說,沒人敢擋慕辭的路。到了那時,慕辭有很大可能會劍指皇後的位置。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就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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