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想起剛才獨孤連城說話的表情。


    他是皇帝,平素為人嚴謹,這種事怎麽可能說笑?


    等她元氣恢複了,她確實要找獨孤連城好好談一談。


    她反正不相信獨孤連城將來可以親自帶孩子,他是皇帝,平時國事都忙不過來,怎麽可能有時間帶孩子,這話說得輕巧。


    思及此,她也就不擔心了。


    接連幾天,獨孤連城都沒來永安宮,慕辭見他不來,反而鬆了一口氣,省得她一言不合就跟獨孤連城吵起來。


    等到小皇子二十多天的時候,離一個月的時間越來越近,慕辭一直在想要怎麽跟獨孤連城商量此事。


    但是最近獨孤連城每次過來都是抱小家夥,也不愛跟他說話,再加上總有很多人在一旁伺候,她沒機會和獨孤連城單獨說說話。


    獨孤連城似乎知道她的心事,她越著急,他就偏不跟她說話,在她坐月子的最後幾天,獨孤連城幹脆就不來了。


    眼見著孩子即將滿月,慕辭覺得這樣不行,索性出了永安宮。


    “還有兩天才坐滿月子,娘娘再等兩天不行嗎?”迎春急急地跟在慕辭身後。


    她找來風帽,給慕辭戴上。


    “太熱了。”慕辭才想掀開,就被絲竹和迎春同時以眼神製止。


    她隻能作罷。


    當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到延福宮,眾人齊齊對慕辭行禮。


    慕辭如今已是宸妃,又是小皇子的生母,皇上對慕辭又是千恩百寵,這樣的人誰敢得罪?


    慕辭所到之處,無人敢阻。


    就這樣,慕辭一直去到西暖閣。


    獨孤連城正在批閱奏折,看起來非常專注,並沒有察覺到她的來到。


    “鈺兒不能交給你養!”慕辭一來便直奔主題。


    獨孤連城沒有回應,像是沒聽到她說話。


    慕辭也不在意,搬了張梳背椅,在離獨孤連城很近的位置坐下。她取走獨孤連城手裏的奏折:“跟我談一談,浪費不了你多少時間。”


    獨孤連城輕勾唇角:“沒什麽好說的。”


    她的來意他已知曉,無非是想說孩子讓她帶。


    但他早有了決定,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如果我不答應你帶走孩子呢?”慕辭皺緊眉頭道。


    “朕已有了決定,此事不容再議!”獨孤連城言簡意賅,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慕辭沒想到他態度這麽堅決,她好聲好氣地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非要把鈺兒帶在身邊養?是怕我養不好孩子嗎?”


    獨孤連城卻對李玉道:“李玉,送慕修儀回永安宮。好生照顧,不能讓她吹風。”


    “是,皇上!”李玉說著去到慕辭跟前。


    慕辭瞬間有了火氣:“如果我不把孩子給你帶呢?你要如何?!”


    這是她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他甚至都不給她辯駁的機會,就要把孩子帶走,好像這個孩子隻屬於他一人,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再怎麽說,她也是孩子的母親吧?


    “朕是皇帝!”獨孤連城隻給她冷冰冰的四個字。


    慕辭被他氣笑了。他是皇帝,他可以為所欲為。他是君,而她是臣,所以他的命令,她不可以說不。


    “妾遵旨!”慕辭回他冷冰冰三個字,便甩袖而去。


    獨孤連城看著慕辭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還是沒有開口。


    既然下了這樣的決定,就沒什麽好後悔的。慕辭生性淡薄,他從來沒見過她在乎什麽,但是她自從懷孕,整個人就變了。


    那時他就知道,慕辭真要有一個在乎的,無非就是她的至親,他們的孩子。


    隻要小鈺兒在他手裏,慕辭總逃不出他的掌控。


    接下來的小皇子滿月宴,慕辭沒有大辦,獨孤連城雖然來了,但她和他沒說一句話。


    兩人陷入了冷戰。


    榮國夫人發現了這個異樣,單獨和慕辭說了幾句,但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後,她隻得長歎一聲。


    伴君如伴虎,慕辭再受寵,上頭這位也是一國之君。小皇子才一個月大,就得離開母親身邊,也難怪慕辭生氣。


    隻是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們這些做臣子的又能說什麽?


    “皇上到底是君,你也不能因為這件事跟皇上置氣,不然你在後宮的路會很難走。”榮國夫人安撫慕辭,言下之意還是希望慕辭可以退讓。


    慕辭吐出一口濁氣,好一會兒才道:“女兒就是在想那分明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他一句話便拿走了,就因為他是皇帝,這太不公了。”


    “皇上也不是拿走小殿下,而是養在身邊。你仍然是小殿下的生母,想看小殿下去延福宮就行了。”榮國夫人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


    但最起碼,皇上不是把小殿下交給其他後宮妃嬪養,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慕辭唇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我就是想看看,屆時他會怎麽帶孩子。”


    如果獨孤連城隨隨便便就把鈺兒扔給其他那些不明來路的人養,她一定會想辦法把孩子要回來。


    慕桐卻不知慕辭和獨孤連城之間鬧了別扭,他見慕辭對獨孤連城太過冷淡,有點擔心。


    他抽了個空,和慕辭聊了幾句,慕辭卻不願意多說。


    因為慕桐很崇拜獨孤連城這個皇帝,若非必要,她不想讓慕桐難做。這種事,慕桐知道了也無益處。


    “哥哥顧好自己就行了。最近邊關平靜,你就留在京城,多陪陪娘親。還有哥哥的婚事是時候提上日程了,什麽時候哥哥帶那個心怡的女子過來,讓我和母親看看?”慕辭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提起這件事,慕桐有點羞赦:“她、她就在京城,改天我帶她進宮讓你看看吧。”


    慕辭聞言驚喜:“好啊!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反正她的孩子也被獨孤連城搶走了,有的是時間。她就不信了,獨孤連城一個人能搞得定小家夥。


    再怎樣,孩子也要進食的吧,沒有她這個母親喂養,難道孩子會吃其他人的奶?


    這一個月來,孩子不曾離開她這個母親半步,獨孤連城突然說抱走就抱走,難道就不會被孩子折磨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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