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被動地倚在獨城連城懷裏,問道:“獨孤連雲那邊是不是起事了?”


    獨孤連城放開慕辭,牽著她的手坐下:“晉城有異動,頻頻調集兵馬。就在昨兒個,周王放出消息,稱皇兄沒有駕崩,要朕把皇位還給皇兄。”


    “消息已經傳出來了?”慕辭問道。


    “是啊,如今坊間都流傳著皇兄還活著的消息,還稱當年皇兄之死是朕一手策劃,目的是為篡位。”獨孤連城揉了揉眉心,一臉倦容。


    慕辭失神地看著他:“那你要如何應對這種突發狀況?”


    “皇兄不過是想有個名目起事罷了,也算不得突發狀況,隻是這一來,夏國要陷入內亂。”獨孤連城說著,把玩慕辭纖細的手指:“朕這個皇帝當得不稱職。”


    “當然不是!”慕辭端正顏色道:“你是好帝王,在位這幾年勤政愛民,國泰民安。拋開私心不說,你也是很稱職的帝王。”


    獨孤連城沉聲而笑:“所以你是有私心的,才認為朕是好帝王,對吧?”


    慕辭見他還在說笑,輕捶他一記:“隻可惜,我幫不上你。我甚至懷疑自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沒有我,你和他不會反目,夏國也不會有這一次的內亂。”


    獨孤連雲不隻一次表示過,他如果當了帝王,她就可能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說,獨孤連雲對皇位的執著,可能起因在她。


    她是過來人,深知當一個人迷戀另一個人到完全癲狂的地步時,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慕瑤如此,獨孤連雲也可能因為感情而做出失智之事。


    獨孤連城專注地看著她:“天下隻有一個,你也隻有一個,我和皇兄都願意為之粉身碎骨。錯不在你,你無需擔這個重責。”


    隻是如今坊間流傳的消息遠不隻他說的那些。


    還有一個消息越傳越離譜。


    都說當年是因為慕辭改嫁獨孤連雲,他才對獨孤連雲起了殺心。


    所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慕辭。


    雖不知背後傳這個消息的人目的如何,但他想,這應該不是獨孤連雲的手筆。


    獨孤連雲喜歡慕辭是真的,真心喜歡一個人,又怎麽可能這樣往慕辭身上潑髒水?


    此事他命所有人三緘其口,就是不希望慕辭知道,以免她胡思亂想。


    “可我還是覺得自己……”


    慕辭才開口,獨孤連城便沉聲道:“你再說這樣的晦氣話,朕冷落你半年!”


    慕辭好笑地道:“那行啊,你半年別來找我,我樂得清靜。”


    獨孤連城不以為然:“就你這個醋壇子,朕真要半年不理你,你還得把整個後宮都翻了?”


    他此言一出,慕辭臉上的笑意淡去。


    這種事前世時有發生,他說的是前世的那個慕辭吧?


    獨孤連城也發現了這個小細節,他若無其事地又道:“放心吧,是朕沒有你活不下去。朕不可能冷落你,朕最怕的是你不要朕。”


    慕辭瞪他一眼,覺得他說起這些話來一套一套,像是演練過無數次。


    他以前從不會說甜言蜜語。


    慕辭正想說他幾句,卻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


    “我想歇下了,很困。”慕辭說著,拉上獨孤連城:“你也早點休息,身子要緊。你還要保護鈺兒,也要保護我,可不能自己先垮了。”


    獨孤連城覺得她這話在理。


    他也確實很疲憊,才和慕辭躺在一起,就沉沉睡去。


    慕辭看著他的睡臉,心思飄遠。


    齊洛又再出現在紫玉軒。


    她一見到玉脂,便拉著她的手賠禮致歉:“姐姐那天語氣不好,妹妹別放在心上。這兩日姐姐想了很多,總覺得是自己太過偏激,竟然會想到這種法子。妹妹的顧慮是對的……”


    她拉拉雜雜說了一些,態度誠懇。


    玉脂本來就沒有真生氣,見狀笑道:“姐姐也是為了我好才說那些話,隻是有些事咱們不能做,否則皇上不會輕撓。”


    “還是妹妹想得通透。說起來皇上最近也忙了,沒時間來後宮走動。這都怪慕辭,如今坊間都在傳先皇沒死,稱當年皇上是因為慕辭改嫁,做出對先皇下毒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還說什麽先皇要殺回來了,周王正是先皇的人,正在謀起事……”


    齊洛說起了正事。


    這些事都是她偶然聽來的,後來她派人出宮打探這個情況,發現確有其實。


    此事她當然不可能自己去跟慕辭說,皇上畢竟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在慕辭跟前提起這件事。


    所以她想到了玉脂。


    由玉脂去給慕辭遞消息,再適合不過。


    總歸玉脂隻要有利用價值,她就不該和玉脂撕破臉。這個時候,玉脂不就當了她的傳聲筒嗎?


    玉脂聽完齊洛這番話暗暗吃驚。


    她好一會兒才問:“此事當真嗎?”


    “誰知道是真還是假?先皇如今起事的名頭是要把皇上這個篡位者拉下來,但這一切的起因是慕辭。就不知皇上把慕辭還給先皇,能不能令這件事平息呢?”齊洛說話間,還悄悄看了一眼玉脂。


    玉脂神情凝重:“那慕辭真該死!大夏國因她而起內亂,她卻在皇宮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齊洛要的就是這種結果,她繼續加油添醋:“就是,慕辭這個女人有什麽好的,值得先皇和皇上兄弟相殘。更可怕的是夏國起戰亂,屆時生靈塗炭……”


    “我去找慕辭理論!”玉脂說完,便火急燎原地走遠。


    齊洛看著玉脂的背影,悠閑自在地喝了一口茶水。


    秋棠遠遠看到這一幕,暗暗搖頭。


    玉脂這麽衝動易怒,又特別“天真”,遲早都要吃虧,這次不就被齊洛利用而不自知嗎?


    皇上明明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在慕辭跟前提起這件事,玉脂卻被齊洛三言兩語挑撥,跑去找慕辭的麻煩,還不知會怎麽收場。


    思及此,她出了紫玉軒,去延福宮找李玉,跟李玉報備了此事。


    再說回玉脂。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永安宮,一見到慕辭,她便直奔主題:“慕辭,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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