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回來,正好護士過來給她測血壓,見狀便道:“其實,你們住著單人房,可以帶個尿壺的,隻不過要定時清理。”


    江正柏聞言謝了一聲:“好,我待會馬上去買。”


    “這麽晚了,還有哪裏可以買?暫時去護士台借一個用著吧,還準備一個凳子……”


    護士測完血壓,又叮囑了好一會,才抱著小本子與血壓儀走了。


    江正柏扶著陸霜靠坐在床上,把枕頭墊在身後,讓她靠得舒服一點,又道:“好點沒有?今晚你沒吃幾口飯,餓了沒?我給你帶了飯菜和湯過來。”


    陸霜有氣無力地靠在枕頭上,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我想喝雞湯,雞湯還有沒有?”


    “有,剛才我還把雞湯熱了的。”


    江正柏連忙從籃子裏取出一個碗,一個帶蓋子的搪瓷缸,從家裏送到這裏來,滾燙的湯也涼了一些,溫度剛好入口。


    他盛了滿滿一碗湯坐在床邊,陸霜伸手要接,江正柏避開了她的手。


    “我喂你喝吧,你躺著就好。”


    “放櫃子上吧,我自己喝。”


    陸霜的神情淡淡的,江正柏知道她心中有氣,隻好把雞湯放在床頭櫃上。


    陸霜勉強坐了起來,側著身邊靠在床頭櫃上,用勺子慢慢喝著雞湯,然後,又裝了半碗飯,吃了一點菜。


    江正柏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吃著,心中斟酌了一會:“今晚我跟爸媽他們說了,新月畢業會留在省城裏,爸會托人給她介紹對象,讓她畢業安排了工作,馬上結婚,以後沒事不會回來。”


    陸霜聞言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畢業留省城,她都聽到了,有什麽稀奇的?


    而且,憑江新月這樣的貨色,讓她留在省城大醫院上班,當真便宜她了,也是對患者的不負責。


    哎,別人的老爹是城裏二把手,關係網多得是,想把女兒弄到省城還是很容易的。


    可惜那個鳳凰男徐正陽看走眼了,如果他偽裝得好一點,再耐心地守著幾年,說不定什麽前程都有了。


    陸霜麵無表情,江正柏悄然伸手抓住陸霜的手:“阿霜,你還生我的氣?”


    “我什麽身份?我哪敢生你的氣?你可是貴人。”


    陸霜麵無表情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卻被江正柏緊緊摟住了她。


    “別再說氣話了好不好?你肚子還有三個孩子呢,為一個外人氣壞了你自己,又氣著了孩子,多不值得?”


    “嗬嗬,如果沒有孩子,你也不會這麽為難了吧?今天真的難為你了,讓你在父母兄妹和我之間做選擇。”


    “你說什麽氣話?沒有孩子,我也不可能因為她而放棄你。”


    江正柏緊了緊陸霜的肩膀:“對於我來說,爸媽是要孝順的,但你才是陪我一輩子的人,至於江新月,她不過一個外人而已,再過一兩年就嫁出去了。”


    陸霜冷哼一聲,就算江新月嫁出去了,兩個老的還不是把她當寶貝?


    她給蔣愛蘭送了多少好東西了,最後還不是要她讓著江新月?


    她讓江新月?想得美,讓是不可能讓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讓江新月。


    也罷,她算是看透了,兒媳婦叫得再親熱,肯定也是比不上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


    江建業,江新月,蔣愛蘭帶著一對孫兒女回到家中。


    今天中秋,孫嬸也請假回了鄉下,蔣愛蘭回廚房燒水,給兩個孩子洗澡,哄他們睡覺。


    待她把孩子哄睡了回來,江建業正嚴肅地跟江新月在說著話,而江新月淚流滿麵的,卻是一臉不服氣的神色。


    蔣愛蘭走到旁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輕聲說道:“你就聽你爸說的吧?先回學校,等過年回來再說。”


    “媽——”


    江新月咬著下唇,滿臉不甘地問道:“隻有他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你生的?”


    蔣愛蘭還沒作聲,江建業冷笑道:“那又怎樣?兒子和女兒比起來,是你你選兒子還是女兒?更不要說,那邊還有我兩個孫子。”


    “我以後也會有孩子。”


    “那也隻是外孫,不跟我姓,不算我的孫子。”江建業沉聲喝道。


    蔣愛蘭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問道:“就算你想住你哥那裏去?不能等今天過了,改天把你哥找出來,再跟你哥好好商量?非得要在這好好的日子裏給人添堵?”


    “媽,我也沒做什麽好不好?我隻是看著那房子漂亮還夠大,住著舒服,才想搬過去住幾天而已。”


    蔣愛蘭見江新月始終不覺得自己錯了,依然一臉不服氣的神情,不禁歎氣。


    “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麽用?你自己做過什麽自己不知道嗎?你以前帶著馮璐總在你哥麵前晃呀晃的,你以為你嫂子看不出你的心意?她心裏記恨著呢!”


    江建業聞言不禁狐疑,沉著臉回頭看了老妻一眼:“什麽意思?那個什麽璐怎麽回事?”


    蔣愛蘭:“那個馮璐看上阿柏,這丫頭也是個蠢的,明知親哥都結了婚了,還帶著那個女人勾搭,想破壞他們的婚姻。”


    “蠢貨!”


    江建業聞言麵沉如水,眸色如刀般狠狠瞪了女兒一眼,二話不說便站了起來。


    “別跟她廢話了,明天讓她一早回學校。”


    江新月心慌意亂的,下意識向親媽求救:“媽,我當時也是被馮璐哄住了,沒想那麽多。”


    “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先回學校再說吧,有空給你哥寫幾封信道歉,至於搬過去就別想了,改天我跟你哥說說,別為了這點事壞了兄妹情分。”


    “就這麽一點小事。”江新月咬著下唇,眼眶情不自禁又流下了不甘的淚水。


    “再小的事情,也得看你哥的意思,這房子是他們花自己的錢買的,我和你爸沒出過一分錢,不可能為了你逼你哥,你爸隻剩你哥一個兒子,還靠你哥養老呢!”


    蔣愛蘭說著也歎著氣去洗澡了,她這女兒喜歡鑽牛尖角,又是自小寵大的,還沒受過什麽苦,還覺得自己提什麽要求都是理所當然的。


    也該讓她自己好好想想,清醒一下了。


    不過,明天中午,她打算去廠裏找江正柏給女兒說說情。


    總不能因為這點事情,令兩兄妹反目成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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