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三輪車停在老宅的門口。


    江正柏一隻手抱著孩子下了車,走到車後廂,一隻手把小雨小祺提了下來,叮囑道:“去叫奶奶幫忙抱孩子。”


    小雨小祺興奮地衝進了屋裏,拚命地大叫:“爺爺,奶奶,嬸嬸帶著弟弟妹妹過來了。”


    蔣愛蘭與江建業正坐在客廳裏,聞言不禁興奮地站了出來,蔣愛蘭還不忘提醒江新月:“快,快點出去,幫你嫂子提東西。”


    陰冷的寒風侵襲著小巷,小巷家家戶戶幾乎都緊閉大門,隻有寥寥兩三家有人出入。


    何嬸正提著垃圾出門,開門看到陸霜單薄的身子前後各背著一個孩子,小心翼翼地在江正柏的扶持下下了車。


    她不禁驚喜地叫道:“阿霜,你們一家回來了?”


    “回來了,嬸子要出門呀!”


    陸霜笑眯眯地抬起頭來,對何嬸展唇微微一笑,眼神情不自禁在她臉上打量了一番。


    何嬸穿著半新不舊卻厚實的棉衣,胸前還圍著一件灰藍色的圍裙。


    齊肩的頭發,劉海用一個黑色普通發夾夾到一側,鬢邊已經微見花白。


    不過,雖然衣著打扮樸素,但神情麵貌卻不錯,相比半年前疲憊而心累的神情,現在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陸霜不禁笑道:“嬸子看著比半年前還精神了不少!要出門嗎?”


    “嗬嗬,出去丟下垃圾,唉,快過年了,兩個侄子都回了鄉下,家裏連個跑腿的都沒有,這不,隻能自己多跑幾趟。”


    何嬸說著上前兩步打量著陸霜麵前的小貝,小貝正被緊緊綁在陸霜胸前,渾身覺得不自在的,情不自禁左右張望,一雙如黑寶石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


    看到慈眉善目的何嬸,雖然陌生,但看她滿臉笑容的,她忽然咧嘴衝著何嬸咯咯笑著,一抹口水便從嘴角流了下來。


    何嬸不禁眼睛一亮:“這是老大?長得真好,這小臉紅紅的,眼睛大大的,一看就知道機靈。”


    陸霜聞言不禁輕笑:“這是小貝,最小的女孩子。”


    “這是最小的?不會說出生時體重最輕,隻有三斤多嗎?”


    何嬸不禁吃了一驚,下意識摸了摸小貝紅潤的小臉,還有小手也是肉嘟嘟的,看著比她的孫女還要壯實一些。


    可是,她的孫女已經六七個月了,還是足月生的,出生的時候六斤,差不多是小貝的兩倍,感覺都沒這個壯實。


    “養了幾個月了,當然要長一點的。”


    陸霜微微一笑,眼珠一轉,輕聲問道:“你的外孫女呢?她好像大幾個月吧?”


    “大三四個月呢,感覺都沒你家這個長得好。”


    何嬸說著羨慕地看了一眼江正柏:“小江是個有福氣的,一下兒女都有了,小陸養這三個不容易,你要對她好一點。”


    江正柏已經把車廂裏的東西提了出來,把車費給了車夫回來,聞言嗬嗬一笑。


    “這個當然的,我家三個養得好,多虧了阿霜。”


    “你是個感恩的,不比我家那個簡直就是狼心狗肺。”


    何嬸低咒了一番,才歎著氣對陸霜笑道:“阿瑛挑的那個男人簡直不是人。這個月,阿瑛終於和他離了婚了!”


    “離了好呀,及時止損,總比被吸幹喝盡再一腳踢開的好,男人不是個東西,該踢就踢,別怕前怕後的,阿瑛姐果斷又有勇氣,以後一定會過得好的。”


    沒有對她女兒離婚指手劃腳的,還一派支持的態度,何嬸心裏高興,就知道小陸能理解。


    陸霜安慰了一番,蔣愛蘭與不情不願的江新月終於出來了。


    蔣愛蘭隱晦地瞪了何嬸一眼,這大過年的,什麽亂七八糟的糟心事,也來跟她兒媳婦說,這是長輩該做的事情嗎?


    她很快便推起了笑容,嗬嗬笑道:“哎喲,我的乖孫子都過來了,給我抱一個,外麵冷,趕緊進來。”


    江正柏順手把包裹得緊緊實實的大寶放到了她懷抱,自己則提著兩個大袋子。


    蔣愛蘭又吩咐江新月:“沒看你嫂子背著兩個多辛苦?還不趕緊去幫忙抱一個?”


    把孩子交給江新月?她擔心這女人會下黑手呢!


    陸霜含笑對蔣愛蘭解釋道:“媽,這大冷的天先進去吧,在這裏解開,孩子本來穿得暖暖的,一解開隻怕會著涼。”


    “對,對,你說得對,先進去再說,乖孫子,我們回家吃飯吧!”


    蔣愛蘭抱著大孫子笑眯眯地進去了。


    陸霜對何嬸笑著點了點頭:“嬸子,我們進去了,有空再聊!”


    “好,有空再聊,我也該去扔垃圾了。”


    何嬸衝著兩個孩子擺了擺手,提著垃圾袋出去了。


    江正柏一手提著兩個袋子,一手扶著陸霜身後,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進去了。


    主要是她單薄的身子,前一個後一個,前後還用毛毯裹著孩子,整個人像一個臃腫的大胖熊一樣,走動都不方便。


    至於江新月,見眾人正眼也不給她一個,衝著陸霜冷哼了一聲,早跟著蔣愛蘭進了屋。


    進到裏屋,蔣愛蘭把大寶塞到了江建業,滿臉激動地圍著陸霜說道:“來,來,我幫你解開,哎喲,帶著三個孩子真的難為你了,辛苦了,辛苦了!”


    “媽說笑了,這是我的孩子,照顧他們,養他們是我的義務和責任,說這個就見外了。”


    陸霜一邊說著,一邊讓蔣愛蘭幫忙從後麵解開背帶,把前麵的小貝放下,又把胸前的背帶解下,終於把兩個孩子放了下來。


    這一放下,當真是渾身輕鬆,別少看三個多月的孩子,一個十三四斤,前後兩個加起來,再加上衣服毛毯背帶的重量,都三四十斤了,像兩塊秤砣一樣綁在胸前胸後,難受極了。


    老宅也有雙胞胎以前用過的嬰兒床,也被推了出來,三個嬰兒放到了嬰兒床上,對著江家兩老咯咯笑著,揮舞著小拳頭,可愛得不得了。


    江建業雖然早有了孫子孫女,但雙胞胎之前瘦弱不堪,也不像這三個這般活潑好動,見狀不禁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陸霜把三胞胎玩具拿了出來,給他們每人手上塞一個小搖鈴或毛毛公仔,又把另一袋的年貨小吃拿了出來,一邊招呼兩老道:“爸媽,今天下午做了一些年貨,有些還是熱著呢,你們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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