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啊你,你怎麽不躲啊?”看到蕭宴略皺眉捂著自己手,而且那被砸到了兩根手指已經紅腫起來,沈心白急道。


    嘴裏還叼著牙刷,嘴邊滿是牙膏沫兒,手很自然地抬起蕭宴受傷的那兩根手指頭查看著。


    “死不了”,蕭宴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道,“不會浪費你的紙錢。”


    似乎覺得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表達自己心中的憤怒,指了自己的嘴角、又抬了一下受傷的那兩根手指頭,看著沈心白,就差咬牙切齒了:“你這女人,還真是有本事啊……”


    第七次了。但這的確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嘴角的傷還未痊愈,現在又加上了手指上的傷。如果這女人真的答應了他的提議,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中,他身上還能不能有不掛彩兒時候。


    這女人……真有本事,第八次。


    “哎,敷完藥再走吧?”看到蕭宴很瀟灑地闊步離開了,出於人道考慮,沈心白還是開門意思一下。


    不過蕭宴給她的,仍舊隻是那個傲然挺拔的高大背影而已……一個恍若驚了塵世的背影。


    但是一想到這樣步履生風的人,此時正忍受著手指頭的紅腫疼痛,以及心中有萬千控訴呼嘯而過的無奈,沈心白怎麽忽然覺得,這背影這麽有喜感呢……低頭看了下自己的睡衣,忙回去迅速洗漱完畢,將這個罪魁禍首換了下去。


    “時時……”


    “你這死丫頭!說你昨晚幹什麽去了?不是說好了晚上給我電話的嗎?你的電話打哪兒去了?打到太平洋去啦?”電話那頭傳來時時的咆哮。


    沈心白將話筒遠離了自己的耳朵,直到時時平靜下來,才道:“對不起啊,我忘了。”


    “說,是什麽事兒讓你把給我回電話這樣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時時繼續拷問道。


    “是……是有些事情了”,沈心白道,“隻不過也不是很重要。隻是因為昨天太累了,所以就忘記了。對了,房子的事情怎麽樣了?”


    “說,你幹什麽事兒了讓你覺得太累了?”時時仍舊刨根問底兒!


    沈心白狂汗,真是拿她沒有辦法,隻能使出殺手鐧來:“呃……真沒事,我掛了啊。”


    “哎哎,別別別……我還沒說完呢!”時時道。


    “那就說正經事”,沈心白提醒道,“別那麽八卦。”


    “就說房子的事情啊”,時時總算正經起來,“我在第三小學附近發現一個不錯的房子,就在剛剛啊,我已經去看過了。裝修什麽的也不錯,而且因為房主要移民,所以家具什麽的就都不帶走了,幾乎是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種。”


    聽到這個消息,沈心白竟是一點兒喜悅的感覺都沒有。


    原本她應該很高興的,畢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這樣的房子不容易。但……此時為什麽隻是覺得如此平常?就好像是要履行一份兒必須要去履行的合同,因為知道是自己要做的,所以隻能盡全力去完成,過程中,是無喜亦無悲。


    “親愛的,親愛的?你在聽嗎?”


    “在聽”,沈心白道,“就這個吧,價位什麽的你幫我和房主談,搞定了周一直接傳真給我合同就可以了。”


    “你不是這麽著急吧?”時時道,“要不然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越快越好”,沈心白道,“時時,我真的必須盡快離開。”


    不然……有些事情,已經開始亂了。時時也知道沈心白是個倔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別人是無論如何都勸說不了的。因而隻好道:“好吧,我幫你把這件事搞定。幼兒園的事情用不用我直接也搞定了?反正我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剩下的時間可以全部為我們沈大小姐效力。”


    “我打算直接送搖搖去念小學”,沈心白道,“雖說年齡上還小一年,不過到那邊再想辦法通融吧。畢竟以搖搖現在的學習能力,幼兒園的課程已經完全無法滿足他了。”


    “好吧,我幫你打聽一下,盡快幫你搞定這些事。”時時道。


    對於時時的鼎力相助,沈心白真的由衷感激。但是時時最不喜歡肉麻的話了,說“謝謝”反而會讓她覺得不舒服。因而隻是用盡量輕鬆的語氣笑道:“有空兒請你吃大餐哦……”


    沒想到時時卻忽然正經了起來:“心白,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但是我真的不認為這一次,你做的決定是正確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為自己的幸福,做出一個明智的打算。心白,你一個人帶著搖搖,苦了這麽多年……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我會的。”沈心白道。


    有搖搖這樣懂事的孩子在,她怎麽可能不幸福?


    “葉小姐”,吳莉莉拿著幾張照片給葉詩雅,“派去監視的人,今天早晨沒見到蕭先生過去,但是卻……看到蕭先生從沈小姐家裏出來。”


    進去接人問題是小,但是看到小蕭總從裏麵出來,問題可就大了。葉詩雅拿著手中的照片,氣得雙手都已經顫抖。


    “沈心白那個賤女人,勾引人真有一套啊!這麽快就把阿宴哥又勾引到床上去了……”


    “繼續盯著”,葉詩雅道,“但是記著,千萬遠遠的跟著,不要讓人發現。”


    一旦阿宴發現她膽敢派人跟蹤,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隻是咱們這樣跟著也不是辦法啊”,吳莉莉道,“也隻能讓拍一些讓葉小姐您生氣的照片而已。葉小姐,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哪有不值得?”葉詩雅道,“隻要是為阿宴做的事情,再醜陋再低賤都值得。”


    “不過你的提醒倒也沒錯,既然已經看出了阿宴的確對沈心白很不一般,再跟著也是沒什麽必要了”,葉詩雅道,“交代下去,今天的活兒完事兒之後,他們就可以結錢走人了。以後再有活兒,咱們再聯係。”


    可以說,之所以讓他們拍完今天,完全是她自己在給自己找虐!她就是要看看,阿宴到底在這女人身上下了多少心思!蕭宴,你隻能是我的……


    七歲時見你第一麵,我就喜歡你。二十年了,你怎麽就看不到我的存在呢?


    你寧願如此費心思的去對待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都不願意和我吃一頓飯、看一場電影,這是為什麽……


    我到底哪裏不好,到底哪裏做錯了呢……葉詩雅眼中升起一股濃濃的恨意。


    “陸總,這是我的辭呈,麻煩您簽字。”下了晨會,沈心白就來到陸嘉逸的辦公室。


    因為時時已經在昨晚就搞定了房子的問題,最快的情況下,她明天就可以搬家了。趁著工作日蕭宴對她的“糾纏”並不多,她必須盡快搬走。


    “辭呈?”陸嘉逸根本就沒有打開來看,直接將它扔到了垃圾桶裏。


    “你先出去一下。”對一早就來看他傷勢的姚芊芊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是對蕭宴和陸嘉逸這種人而言,能持續軟弱上一百分鍾都是難事。所以現在的陸嘉逸,除了胳膊上還有紗布、臉上還有些許淤青之外,幾乎和尋常沒什麽兩樣了。


    但……也正是這樣的陸嘉逸,讓她不由得又回到了他們的青澀年華。


    每每有男同學對她有騷擾糾纏,陸嘉逸總會直接和人家大打出手。在雖說掛了些彩兒、總體來說還是大獲全勝的情況下,趾高氣昂的告訴對方——這是我的女人,誰敢碰?


    以至於在同學們中,都以為她和陸嘉逸發生了些什麽。而每每因這句話表示抗議之時,他總是說:“這是早晚的事嘛,我隻是先宣告一下主權,有什麽不可以?難道你不想做我的女人?”


    年少時雖說也是頭腦清晰,但言語卻從不如如今這樣犀利,因而每每聽到陸嘉逸這樣反問,她隻有羞紅了臉低下頭……


    可是此時……四目相對,他不會在鼻青臉腫的時候問她這樣的話,她也不可能再害羞地低下頭。既不能紅著臉,也不能紅著眼,他們之間,除了深藏於心底的洶湧情感,不會再有任何牽連。


    “沈心白,你是怕我不答應你的辭職,所以才給我郵寄這些照片來,對嗎?”陸嘉逸在抽屜裏拿出一把照片,隔著辦公桌扔到了地上。


    沈心白不知道這是什麽照片,抓起來幾張看了,竟然是她和蕭宴這兩日裏所做的一切!小區樓下、別墅區裏、遊樂場、法餐廳、家具店、超市……


    居然沒有意識到,有人在跟蹤他們!還是……她身邊的人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蹤,所以才特意陪她做了這些?為的,就是把這些照片給陸嘉逸看,讓陸嘉逸憤怒、從而開除她,讓她徹底脫離陸氏。


    蕭宴……原來,他是這樣啊……


    難怪他這兩天如此反常。也對,隻有這樣的蕭宴,才是真正的蕭宴。這兩天她看到的,或許隻是他想要展現在這些照片中的樣子。


    “沈心白,我告訴你,你生是我陸氏的人,死是我陸氏的死人,想辭職?除非你毀了陸氏!”陸嘉逸盯著她的眼睛狠狠道。


    “為什麽?”沈心白迎上了陸嘉逸的目光,“你這麽厭棄我,我留在這裏隻能讓你心裏添堵,離開了不是更好?”


    “更好?嗬嗬……誰更好?沈心白,你記著,這輩子我不痛快,你也別想好好活!我們兩個就糾纏一輩子吧。”陸嘉逸今天的確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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