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白和蕭宴同時看向沐九歌,顯然對這個不速之客,並不是很歡迎。


    但是這木乃伊自己卻沒有察覺,衝進來,仔細分辨著這些花兒。而且未經過主人的允許,就摘下了一朵,放在鼻子下麵聞著,少女心爆棚的說道:“真香啊……阿嚏!”


    蕭宴已經闊步而出,開門,向樓梯口兒喊道:“進來,把沐先生趕走。”


    隨即,幾個保鏢衝入病房,一下就把沐九歌按倒在地。


    “哎呦!臉!”沐九歌拚命掙紮著,抬起他高貴的頭顱,不讓他的頭落地。


    然後,還是讓人像是拖死狗一樣,給拖出了病房。


    被沐九歌這麽一折騰,蕭宴對這些花是徹底沒心情了。道:“收掉收掉!”


    “收掉幹什麽?挺好看……阿嚏!”沈心白一呼吸間,也吸到了飄散的香氣,打了個噴嚏,牽得刀口有些疼。


    讓保鏢收了這些花兒,蕭宴氣兒有些不順,悶聲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隨意翻看著雜誌,不說話。搖搖坐在桌子旁寫作業,很認真的樣子,完全不理這個很別扭的人。


    好心的沈心白是做不到不理他的,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這家夥卻不領情,“你休息你的,不要聒噪。”


    沈心白好懸沒一口氣背過去。心想我這是關心你,怎麽就叫聒噪了?你小子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蕭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這是在關心你,你應該領情。明白嗎?”學著蕭宴的語氣說道。


    “嗯嗯……領情……”蕭宴卻是愈發鬱悶,放下手中的書,道,“也是服了我自己,總嫌你不解風情,看來並不是你的錯。”


    “怎麽了啊?”沈心白道,“怎麽這還上升到高度了?”


    其實心裏是在竊喜的。


    這家夥,總算意識到,是他自己的情商出了問題。


    “陸嘉逸經常給你驚喜吧?”蕭宴道,“至少不會弄巧成拙的那種。”


    “沒有”,沈心白安慰道,“他的驚喜比你的還可笑,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何況,我覺得你的驚喜挺好的,至少我很喜歡。你看就連沐九歌那個情場高手,不也都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麽?”


    蕭宴“嗯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領情,還是不願意搭理她。反正是又開啟了他的沉默模式,和他的天花板情人約會去了。


    在醫院裏挨了快一個月,總算能夠回家。但是蕭宴卻仍舊把她當做病號一樣對待,不允許她做這個,不允許她做那個。其實隻要小心一些,不牽到刀口,是不會有問題的。


    蕭宴已經以被害人家屬的名義,起訴李太故意傷人罪。


    呃……“被害人家屬”?這幾個字放在蕭宴的身上,怎麽感覺這麽怪異呢?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要去看看她”,沈心白道,“如果你不放心,你就陪我去。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就趁你不在家的時候,找陸嘉逸陪我去。”


    在經過了幾天來的協商無果之後,沈心白最終直接放狠招了,搬出了陸嘉逸這個這一陣子屢試不爽的殺手鐧。


    看著悠哉臥在沙發上,手裏端著果盤兒的沈心白,蕭宴好懸沒一拳頭招呼過去。但是一想到她是個病號,還是舍不得。


    氣悶半晌,道:“好。”


    你現在是個病號,我不和你一般計較。等你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蕭宴果然說到做到,昨晚答應了“好”,今天早晨,就已經準備帶她去探監的事情了。看到蕭宴仔細準備著應急之用的醫藥包的時候,沈心白真覺得,自己這一刀中得值。還真要感謝李太給了她這一刀,不然她怎能看到蕭宴如此的溫柔細心的一麵?


    “看什麽看?”這個被欣賞的人,卻回頭沒好氣兒道,“還不快走?搖搖上學要遲到了。”


    “快不了啊”,沈心白一臉委屈,道,“刀口疼。”


    “那怎麽辦?”蕭宴悶聲道。


    搖搖自己背起小書包,搖頭道:“你傻啊?女孩子說走不了的時候,你當然要說——我背你啊?這種事情都不會啊……真笨!”


    蕭宴看向小家夥,那眼神兒,明顯是在問:“真的?”


    沈心白已經代替小家夥點了頭,道:“是這麽回事兒。”


    蕭宴已經對這狼狽為奸的一大一小感到無語,真懷疑,這母子倆是不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或是他的哪個仇人布了一個大局,故意收拾他。


    但是,看到這女人如此可憐,一臉無助委屈的樣子,也隻好妥協了。


    蹲下來,道:“來吧,我背你。”


    “不能背著,你可真笨哪……”又是哪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媽咪是腹部受傷了啊,你背著她,會加重她傷口的疼痛的。我剛剛說的,隻是一般情況,可時很顯然媽咪現在不是一般情況啊。”


    “所以呢?”蕭宴回身,悶聲問他的軍師道。


    “所以應該抱著啦。”軍師道。


    回頭看了下那女人,就見那女人點點頭,道:“我兒子說得沒錯。”


    天知道他是多麽用力才壓抑住心底的抗議之意的。然後,就乖乖起身,把這女人橫抱起來。


    真是風水輪流轉,下一秒,他就已經看到了這女人和他身後的小家夥,兩人一起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我不瞎。”提醒道。


    “哼……”懷裏的女人無比得意。


    把搖搖送到幼兒園,就直接去看守所。


    “蕭先生,嫌疑人的情緒很不穩定”,警察提醒道,“恐怕會傷害到太太,還是小心一些吧。”


    “嗯。”


    因為是看守所,所以見麵是在會見室內,隻有兩旁的警察作為看守,中間並沒有什鐵柵欄之類的防護措施。


    李太帶著手銬腳鐐,被兩個警察按在桌子對麵。


    沈心白原本想象的,情緒激動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此時的李太隻是目光呆滯空洞,看她的眼神,都沒有聚焦。


    “你認識我嗎?”沈心白問道。


    “你……你是誰啊……”李太道。


    看來她病得不輕。如果不是又發病了,正常人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不可能豁出去自己的下半輩子不要,也要過來給她二次傷害。更何況,在清醒的時候,李太是明明白他們的做法,對他們陸氏其實已經沒有敵意了。


    “你女兒,你有個女兒,你記得吧?她現在在哪兒?”沈心白問道。


    “女兒……女兒……”李太太重複幾句,忽然拉住沈心白的手,大哭道:“女兒啊,媽媽對不起你啊……媽媽要死了!他們要殺了媽媽……女兒,你記著,一定要給媽媽報仇。是那些賤人害死了媽媽!你一定要給媽媽報仇啊……”


    看到沈心白被李太太握住手,蕭宴警惕起來,想要拿開李太的手。但是卻被沈心白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好啊,我為你報仇……可是我要去上學啊……我忽然記不起來,我的學校怎麽走了,也忘記了我在哪個班級……”沈心白故意用稚嫩的聲音和語調說道。


    “學校……學校……”李太太的神智又恍惚了,收回了手,仔細想著。


    半晌,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起身,道:“我得去接我女兒了!那些個賤人要害我女兒,那賤人要錢,要害我女兒!”


    “坐下!”兩側的警察一聲厲喝,將李太重新按在椅子上。


    “你們放開我!你們這些惡魔!你們放開我……”李太太拚命掙紮道,“那些賤人要害我女兒!我不給她錢,她就要害我女兒!”


    沈心白眉心一簇,咬咬牙,問道:“媽,哪個賤人要害我啊?”


    “就是那個賤人!就是那個害死你爸的賤人!”李太太的頭一抖一抖的,重複道,“那個害死你爸的賤人……不要臉,偷男人,還想要分他的遺產……不要臉……沈心白幫她,沈心白幫她害我……我要殺了沈心白,再去殺了她,再去殺了陸嘉逸……”


    “我要把他們都殺光……把警察也殺掉,法官也殺掉,所有人,所有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人,我都讓他們死……”


    沈心白眉心緊鎖,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李太不是無緣無故發病的,而是有人脅迫她,誘發了她的病症。而這個人……應該是陳欣怡!這個不安分的小明星,原來在勾引沐九歌的同時,還在做著別的勾當。


    “可以了”,沈心白道,“勞煩二位將她押進去吧……讓人,給她打一針鎮定。”


    “是,蕭太太放心,醫生會處理好的。”一個警察道。


    出了會見室,沈心白緊鎖的眉心依舊無法放開。是他們太疏忽了。想到了不讓李太坐牢,想到了給她些許補償,卻沒想到要派人保護他們母女的安全。也沒想到那個靠自出賣自己而上位的小演員,真的會有這種無理糾纏的膽量。


    “讓人查一下李太家的住址,如果有可能的話,能查到她女兒讀書的學校就更好了。”沈心白道。


    蕭宴“嗯”了一聲,很顯然,又被這女人當秘書使了。


    打了個電話出去,就回車裏等消息。半個小時之後,周秘書已經將李太家的地址,和她女兒讀書的地方發給了蕭宴。


    “第三中學……”沈心白道。


    “估計是從局裏查出的消息”,蕭宴道,“所以沒有確切的班級。我們可以直接去學校,讓校長根據名字查一下。”


    沈心白想想,道:“還是算了吧,不要給孩子帶來什麽麻煩。快中午了,我們去學校門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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