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巧了”,蕭宴道,“你父母就住在本市,第三小學的學區房,對吧?剛好周秘書家就在那兒。”


    楊子明咬咬牙,心想沒有這麽巧的事情吧?蕭宴的秘書就住在他們家附近?


    “蕭總可真會開玩笑”,楊子明道,“我家可不住在那兒。”


    蕭宴嘴角一勾,舒舒服服地靠在車椅上,道:“給你五分鍾考慮時間,五分鍾後,讓周秘書請你父母到龍騰喝茶。”


    沈心白仍舊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楊子明。


    這夫婦倆一唱一和的樣子,真的把楊子明給嚇到了。楊子明很擔心,會不會蕭宴真的……


    哎……


    陸總啊,您這是要害死我啊!


    但是人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所以即便到了現在這個情況,楊子明仍舊嘴硬得很。沒有一丁點兒要向蕭宴繳械投降的意思。但是很顯然,他的這個“械”握在手中,根本就沒什麽用處。連自保的效果都起不到。


    即便在閉目養神的時候,蕭宴都是很有時間觀念的。睜開眼睛,看了下腕表,剛好五分鍾。


    沈心白看了下時間,都已經被蕭宴的時間意識給驚呆了。


    然後就看到,蕭宴撥通了周秘書的電話。可能是因為懶,可能是因為想要進一步嚇唬楊子明,所以直接開公放。


    “老周,從你家到楊子明他父母家,多長時間?”蕭宴問道。


    “就在附近的小區”,周秘書道,“有二十分鍾,連上下樓的時間都夠了。”


    “你叫上幾個好手兒,現在就去把他爸媽請過來。直接請到咱們龍騰去,隨便找個儲物間,塞進去看著。”蕭宴道。


    “好的蕭總”,周秘書道,“半個小時之後,在龍騰給您回話。”


    聽到蕭宴掛斷電話,這下楊子明可是不淡定了。提醒道:“蕭宴!你別亂來!你這是綁架你知道嗎?綁架!”


    蕭宴又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道:“好啊,那你快報警。電話不是好用麽?”


    楊子明咬咬牙,自然知道報警是完全沒用的。但是蕭宴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電話不是好用嗎?報警沒用,可以用電話通知他爸媽啊?


    可是就在他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的時候,蕭宴一抬眼,迅速出手……


    “啊……”手腕被蕭宴擰了一下,手中的手機,已經被蕭宴給奪去了!


    蕭宴真是夠速度!他根本就沒有看到蕭宴是怎麽出手的。


    但是他能夠感覺到,蕭宴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的手腕,現在可不是腫脹這麽簡單,而是已經斷了。


    “哎,你幹嘛啊你!”沈心白責怪道。


    緊張地看向楊子明,道:“子明,你沒事兒吧?手沒斷吧?”


    蕭宴一出手,沈心白就下意識的以為,楊子明的手要斷了。


    “沒……沒事”,楊子明道,“就是有點兒疼……哎呦……是真疼啊……”


    “斷了吧?”沈心白急道,說著,推了下蕭宴,道,“開車,去醫院啊。”


    “死不了”,蕭宴抬眼看了下沈心白,很不樂意道,“婦人之仁。”


    蕭宴不開車,沈心白就是再著急也沒有用啊。隻能看著楊子明疼的齜牙咧嘴。心想自己也真是夠造孽的了!幹嘛和蕭宴一起來啊?自己問不就行了?什麽事情一到蕭宴這裏,就是非暴力非恐嚇不合作。


    看到楊子明擦了擦額頭疼出來的冷汗,沈心白忽然覺得,不是自己作孽,而是陸嘉逸作孽。陸嘉逸的消息,楊子明一定是知道的。從他剛剛向想用一種和緩的推敲暫時解決問題,就可以看出一二。不然如果他真的毫不知情,能說的估計就隻有“不知道”了。


    蕭宴仍舊神態悠閑地等消息,沈心白也不說話了。但是車內卻並不安靜,因為楊子明的呼吸聲,比先前更沉重了一些。


    “子明啊,我說,你就招了吧”,沈心白道,“隻要把我們想知道的告訴我們,蕭宴一定會帶你去醫院的。而且估計周秘書現在正在帶人去的路上,你現在說出來,你父母也不必受到驚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尚且如此,更何況老人了?”


    “你總不想在以後的生活中,你父母日日為你擔憂吧?”


    楊子明也知道父母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驚嚇。更何況這不僅僅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便這事情有所了結,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父母也一樣會為自己的工作擔憂。


    可……背叛了陸總,良心何安?


    如果沒有陸總的賞識提拔,他怎麽可能有這麽高的年薪、這麽高的地位?估計現在隻是某個小公司的職員吧?


    古人說的,忠孝難兩全,沒想到今天卻在他的身上上演了。忠義與孝悌,二選一的時候,當真很難抉擇。


    沈心白看出了楊子明的猶豫,繼續勸說道:“其實我們隻是想要確定陸總是不是安全的。難道你害怕我會害陸嘉逸?”


    楊子明搖搖頭。


    沈心白道:“這不就結了麽?既然我不可能會害陸嘉逸,你怕什麽?當然,我知道,陸嘉逸一定告訴你,不許把他的行蹤告訴給別人。你是擔心,如果你把他的消息泄露給我,陸嘉逸會罰你的。放心,你隻要告訴我他的聯係方式就可以,我們會說是自己查到的,不連累你。”


    楊子明這一次是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顯然還在猶豫之中。


    “你想想,蕭宴已經查到了他訂了大馬的機票、查到他訂了從大馬到澳洲的機票,並且連他根本沒有登機,根本沒有入境大馬,這些統統都能查到,難道想要查一個電話號碼,不容易?到時候我們隻要說,是根據你的通話記錄查出來的,不就可以了?”沈心白道。


    說完,自己拍大腿懊悔的心都有了!真是多餘找楊子明啊!直接用查電話的方式,讓人查一下楊子明的通話記錄不就可以了?


    楊子明也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啊”了一聲,心裏已經暗叫“完了”。


    “哎……”楊子明知道,現在的所有掙紮都是無用的,所以直接示意了下自己的手機,對蕭宴道,“就在裏麵了,你自己查吧。”


    就算他不說,他們也可以自己去查啊!哎!何必要把自己父母的安危搭上?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估計蕭宴和沈心白之前也沒想到這一點,是一時著急,隻想到要到他這裏來逼問了。


    但是其實,蕭宴想的卻不是電話號碼這麽簡單。他當然知道,如果這樣的話,不需要找楊子明來對峙。


    “你記下一個號碼。”對沈心白道。


    說著,把從楊子明手機裏翻出的一個最近沒晚九點後準時聯係的電話念給了沈心白。


    “這個是現在陸嘉逸用的嗎?”沈心白向楊子明確認道。


    楊子明點點頭,看了下時間,還好,才八點四十而已。


    蕭宴把手機遞給楊子明,隨口問道:“陸嘉逸讓你訂去大馬的機票時,都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啊”,楊子明一邊收起手機,邊隨口道,“就說別告訴別人。”


    “尤其是沈心白”,蕭宴繼續隨意道,“他也真夠狠心的。他讓你在沈心白麵前表現得尤為焦急的時候,你就沒勸勸他?你當時勸他了,可能就沒今天的苦頭兒了。”


    楊子明正覺得愧對陸嘉逸,正想擔心著自己父母的安危,又忍受著手上的疼痛。哪裏能聽得出,蕭宴這是在套他的話啊?


    隨口道:“我也不敢勸啊,況且我們陸總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呢。隻能照吩咐去做……蕭總,真不會說是我說的吧?”


    “放心,不會”,蕭宴嘴角一勾,饒有深意地看著沈心白,邊給楊子明吃了顆定心丸,“就說是我們自己查到的。”


    沈心白忽然意識到,最後幾句看似無聊的隨口的交談、聽起來完全是客套寒暄的話,其實才是蕭宴的真正目的。


    蕭宴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讓她清楚,陸嘉逸是故意讓她著急的。


    雖說蕭宴是用套話的方式,從楊子明那裏騙出來的真相,但這也畢竟是真相。


    楊子明雖說沒聽出蕭宴是在套話,但是不至於連話都聽不明白。如果陸嘉逸沒有交代他“在沈心白麵前尤為焦急”,他是不可能直接說出“不敢勸”,而是會說,“陸總沒說過”。


    楊子明的話,完全是下意識的承認了,陸嘉逸真的和他說過這些話。


    “去醫院吧”,沈心白道,“給子明看看手上的傷。對了,快點兒打給周秘書。”


    說話間,其實不用她提醒,蕭宴已經撥通了周秘書的電話:“老周,人撤回來吧。”


    楊子明揉了揉自己的手,覺得其實除了被捏得有些疼之外,好像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懂得的,手根本就沒斷,隻是被捏得有些餘痛而已。


    說了不用去看了,但是沈心白不放心,還是要帶他去醫院拍一個片子。


    他還急著給陸總打電話匯報情況呢!要是九點沒打過去,陸總一定有懷疑。而且打過去該怎麽說,這也是個問題……需要好好盤算一下才行。


    蕭宴看了下時間,道:“還有十分鍾,你該給陸嘉逸打電話了。就在車上打吧,記著,如實匯報集團的情況,而今晚,什麽都沒有發生,明白?”


    “既然是匯報集團的情況,在車上打可是不方便。”楊子明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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