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了,哪有功夫送你回去?”蕭宴道。


    沈心白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心想你就不能體諒一下老人家嘛?


    “少爺少夫人回來啦?”麗薩聽到門口兒的聲音,迎了出來。


    “老爺在家吧?”蕭宴道。


    “老爺已經歇息了。”麗薩說著,看了看高寒,麵色已經變了。艱難認了半晌,才確定這人的確是高寒,忙道:“我這就去叫老爺下樓。老爺剛回房,估計還沒睡著呢。”


    蕭宴點點頭,道:“你要慢慢兒告訴給老爺,別嚇到了他……算了,還是我親子去吧。”


    高寒見此,也知道來都來了,這一番見麵是躲不了的了。


    沈心白覺得蕭宴說話太直接了,其實讓蕭宴去,還不如讓麗薩去呢。蕭宴是不放心麗薩的智商,但是她是不放心蕭宴這張嘴。在蕭宴上樓的時候,她也緊跟在身後,上樓去。


    “你跟著我幹嘛?”蕭宴非但不領情,反而還很討厭地說道。


    “我來說”,沈心白道,“你別嚇著了叔叔。”


    “放心,叔叔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不會像你認為的那麽差。”蕭宴道。


    沈心白可不這麽覺得……畢竟之前,隻是因為蕭宴很堅決的一句話,蕭玉山就氣得住院了。如今舊情人相見,這麽大的事情,難道還能保持平靜?


    “我真搞不懂,明知道叔叔不能受到這樣的刺激,為什麽還要把人給帶回來?”沈心白跟在蕭宴身後,嘀咕道。


    “這不是你要送給他老人家的新年禮物麽?”蕭宴道,“你自己要做的事情,怎麽搞不懂了?”


    “我……我……”沈心白一時語塞。


    她剛開始想要去找高寒的時候,完全沒想這麽多啊。當時是完全被蕭宴給慫恿了,稀裏糊塗的就答應下來。可是當她看到高寒的時候,已經放棄了要把她帶回來的念頭,是蕭宴一直在堅持。到頭兒來蕭宴卻把這頂大鍋扣在她的頭頂了!


    “我……”沒等說出反抗之語,蕭宴已經推開了蕭玉山的房門。


    “叔叔,你睡了嗎?”蕭宴向臥室裏喊道。


    “阿宴啊?”蕭玉山打開房門,道,“你怎麽回來了?都這麽晚了。”


    蕭宴道:“心白說有一個新年禮物,想要提前送給你,非要今晚過來。”


    沈心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蕭宴,已經完全傻掉了!


    我就在你身邊,你不至於這麽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吧?你好歹收斂一下啊,我又不是聾子!


    “哦?新年禮物?”蕭玉山開了小客廳的燈,道,“新年禮物急什麽?不是還有快一個多月的時間呢麽?心白啊,不是怕叔叔的身子撐不到那個時候吧?哈哈……叔叔現在可是健朗得很哪……”


    “嗬嗬……嗬嗬……不是這個意思,叔叔你誤會了”,沈心白道,“我的意思是說……說……補的聖誕節的禮物。嗬嗬……”


    “那個……叔叔啊,您有沒有發現,您的房間裏丟了什麽東西?準確的說,是臥室的床頭櫃裏。”沈心白推開蕭宴,自己坐在沙發上,開始用自認為十分和緩的方式循序漸進。


    蕭玉山想起了那張他昨晚沒有找見的照片。看了看蕭宴、又看了看沈心白,肯定道:“是你們拿去了。”


    “照片換給您,叔叔。”沈心白把照片遞給蕭玉山。


    蕭玉山接了這照片,看著照片上的人,歎了一聲。道:“這是叔叔年輕時的一個朋友。可能是因為最近年紀大了,總是回想起之前的人和事……也沒什麽,就是偶爾拿出來看一看,留個念想兒吧。”


    “平安夜那天晚上,我和阿宴睡不著,在大宅裏轉悠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叔叔在看著章照片,就放在心上了”,沈心白道,“阿宴建議我把照片上的人找回來,作為給叔叔的新年禮物。我當時也沒多想,他一慫恿我,我就上當了。”


    “哈哈……”蕭玉山笑道,“阿宴這孩子,騙人的技術是一流的。他如果想要讓你做什麽事情,一定有辦法讓你心甘情願聽他的。”


    “是啊”,沈心白道,“所以我們趁著您晨練的時候,就把這張照片偷走了,想要用這張照片去找線索。叔叔,這位嬸嬸叫高寒,對吧?”


    蕭玉山點點頭,看著這張照片,道:“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啊……隻可惜,現在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辦法彌補了。”


    沈心白繼續用循序漸進之法,道:“叔叔,如果我說,我和蕭宴成功找到了高寒,您會不會很驚訝,很激動?”


    沒等蕭玉山回答,就自己代替他回答道:“應該不會的吧?畢竟叔叔您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自然要比常人強得多了。您看啊,我和蕭宴做這件事情呢,主要是好意。但如果您因為見到高寒,太興奮了,以至於住院,那我們兩個該有多愧疚啊,您說是不是?”


    在一旁聽著的蕭宴,已經被沈心白這女人的談判之術,給逗得忍俊不禁了。雖說這女人的方法,聽起來有些囉嗦、有些太小兒科了,但實際上,卻是最有效的。


    果然,經過了沈心白的這一番囉嗦,蕭玉山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從他們找到高寒的事情上,轉移到自己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的刺激,而激動的住院,這種十分實際的事情上了。


    “放心吧”,蕭玉山道,“叔叔的心理承受能力沒有這麽差,所以說,你們是真的找到了高寒?”


    沈心白聽得出,即便蕭玉山說他的心裏承受能力不差,但是在說到“高寒”二字的時候,聲音還是變了些許,顯然有些激動。


    “叔叔,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了高寒,你真的見到了他,你想想,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啊?”沈心白問道。


    其實蕭玉山的心裏已經很著急了。但是沈心白卻又不直接說明,而且也把話直接墊在前頭兒了,說他心理素質好。要是他這時候表現得沉不住氣,豈不是太丟臉了?所以隻能靜下心來,回答沈心白的問題。


    “什麽樣的場景……這個……也不好說”,蕭玉山看了看手中的照片,道,“我已經老啦,她也老了,可能互相都認不出來了吧。”


    聽到蕭玉山有這個心裏準備,沈心白就覺得放心多了。至少蕭玉山沒有覺得高寒一定還像從前那麽漂亮啊。


    “叔叔,高寒嬸嬸現在看起來,無論是從長相上,還是從氣質上,都和從前不同了。您覺得您見到了這樣的她,會受到驚嚇嗎?”沈心白問道。


    “驚嚇什麽?”蕭玉山道,“人哪有不老的?況且人的氣質,也會隨著生活的變化而改變,所以這些都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更何況,到了我們這樣的年紀,再見麵,也不過就是老朋友在一起聊聊天兒而已,能見到,已經是萬幸了。”


    沈心白覺得,蕭玉山的心理狀況已經被她調節得差不多了,這時候如果讓蕭玉山見到高寒的話,可能也沒有那麽激動了。當然,這都隻是她設想的“可能”而已。


    “叔叔,其實我們真的帶回了高寒嬸嬸,而且嬸嬸就在樓下。我這麽說,您相信嗎?”沈心白道。


    “哦……”蕭玉山故作鎮定的應了一聲,道,“料到了,早就料到了。不然你們兩個,怎麽會這麽晚回到大宅來?又一步一步的試探我?”


    “我們這不是害怕您見到高寒嬸嬸,心裏承受不住嘛”,沈心白道,“不過現在看到您的狀態,我和阿宴就放心多了。叔叔您等下下樓見到高寒嬸嬸,一定不會太激動的,對吧?不然多沒麵子啊……”


    蕭玉山點點頭,道:“不會,不會。”


    蕭玉山起身去換衣服了,沈心白看到,蕭宴向她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高傲的一甩頭,心裏也是對自己無比佩服。


    這樣一來,蕭玉山見到高寒的時候,就算心裏很激動,也是會極力控製住的。更何況,在做了這麽多鋪墊之後,蕭玉山對見高寒,已經有所準備了,應該是不會有什麽過分激動的反應的。


    “阿宴,怎麽樣,還好吧?”蕭玉山換好了一身西裝,有些緊張的讓蕭宴幫忙看看。


    看到這種情況,沈心白和蕭宴相視一眼,顯然都覺得,他們之前的準備都白做了。‘


    “叔叔,您穿這身挺好看的”,沈心白道,“隻是……您不覺得您有些太緊張了嗎?這是在家裏啊,您弄得這麽正式,會不會有些太刻意了?”


    “也對,也對……”蕭玉山道,“那我再去換一件隨意一點的。”


    “還是算了吧”,蕭宴道,“主要是你心裏不應該這麽緊張,不然不是浪費了心白的一番煞費苦心的鋪墊?您真的確定……您不會激動得住院?”


    “阿宴,你也太小瞧叔叔了吧?”蕭玉山很肯定的說道,“放心吧,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走,咱們下樓去。”‘


    沈心白還是很擔憂,但是蕭宴已經麵色如常了。


    估計高寒在樓下都已經等著急了,不過有麗薩在,她既然來了,也是逃不了的。


    蕭玉山緩緩下樓,一個……看起來完全不認識的女人,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麵前。可是當她抬頭看向他的時候,他還是能夠一眼認出,麵前這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就是高寒。


    記憶中的戀人,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副隨處可見的婦女模樣,蕭玉山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但是好在,立刻意識到蕭宴和沈心白還跟在他身後,不能丟臉,所以刻意控製著情緒,並未有多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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