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伯母說時間還長,沈心白心裏更不是滋味兒。都說時間還長,可是誰能知道,他們到底還有多少相聚的時間?


    隻有在見到伯母的時候,才能想起要多陪陪伯母。可是每次這樣想了,卻還是走得比誰都著急。而見不到伯母的時候呢,又總是下意識的覺得時間還長。


    她真的沒有做到一個身為養女的責任。而且,她和陸嘉逸之間的矛盾,已經完全影響到了陸伯母平日裏的情緒。


    不管怎麽沒說,她覺得有必要在努力一次,再爭取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次日一早,在下了晨會之後,沈心白就去總部找陸嘉逸了。


    開門見山,直接質問道:“你昨晚為什麽是那種態度?你明明知道陸伯母身體不好,你去了還要這麽惹她生氣。陸嘉逸,你現在怎麽這麽冷血?連自己母親的健康都不顧了嗎?就隻顧著你自己情感的宣泄?”


    看到沈心白過來,陸嘉逸就料到沈心白是來說昨晚上的事情的。


    “昨晚是我的不對”,陸嘉逸道,“因為媽媽最近的狀況不錯,我一時忘了注意。不過好在之後媽媽也沒怎麽動氣。以後我會注意的。”


    聽到陸嘉逸這麽說了,沈心白接下來的話反而不好開口了。


    但是她記著她自己來這一趟的目的,有些道理,她必須要當麵兒和陸嘉逸擺明白了。


    “嘉逸,你有沒有發現,因為我們兩個的關係,使得伯母少了很多應有的天倫之樂?”沈心白問道。


    “是啊”,陸嘉逸道,“你終於意識到這一點了?可是意識到了,又有什麽用?心白,你的孝心,到頭兒來也隻不過是說說而已。”


    沈心白不解,尋思這事兒怎麽推到我身上來了?這和我的孝心有什麽關係?我已經一直努力在調節我們兩人的關係了,好嗎?你不見成效也就罷了,能不能不在我麵前說風涼話?‘


    “嘉逸,我想,我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再明爭暗鬥了?”沈心白道,“就做一對關係和諧兄妹,不好麽?你別再找人來看著我、別再和吳天來往、別再對付蕭宴。我們兩個好好照顧陸伯母,讓她享受一下這個年紀該享受的天倫之樂。可以麽?”


    沈心白真的是很耐心,很好脾氣的在和陸嘉逸談。為了報答陸伯母的養育之恩,她覺得她有必要犧牲些什麽。


    在和陸嘉逸的事情上,陸伯母雖然有不是,但那畢竟是為了自己兒子著想,可以理解。更何況縱然母親有千般不是,都是將你養大的人,難道你還能真的對其不管不問?


    沈心白雖說從未忘記她的爸爸媽媽,但實際上,在她的記憶中,她的爸爸媽媽已經很模糊了。一想起長輩、親人,首先浮現在腦海的,就是陸伯伯和陸伯母的樣子。


    “可以啊”,陸嘉逸道,“你要是真有孝心,就立刻離開蕭宴,和我結婚。這樣不是方便照顧媽媽?”


    “你……”沈心白顯然被陸嘉逸給將住了。


    也是,其實她早該料到陸嘉逸會這麽說的。這小子現在已經鐵了心,怕是怎麽勸說都不管用的。


    “怎麽?舍不得?”陸嘉逸冷笑道,“心白,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你有你的不舍,我也有我的不舍。咱們兩個,不過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沈心白起身,道:“我覺得我今天就不應該來。”


    陸嘉逸笑笑,道:“你早該意識到這一點,因為我也覺得你過來是多餘的。”


    “趙正曦那人人品有問題”,沈心白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達成了什麽協議,但是我覺得,他在廖氏挪用公款的事情,你不可能不清楚吧?如今重用他,你別到頭來反被他給算計一道。”


    “所以我沒有把他放在財務部,而是放在一個看似重要,但實際上卻沒有什麽實際權力的公關部去。趙正曦那人工作能力很強,有這樣的人應聘我們陸氏,我沒有理由不把他招聘進來。更何況廖氏的事情,我已經問過了,那是感情糾紛。他縱然貪心,但最主要的,還是廖歡和廖偉給下的套兒。”


    沈心白點點頭,道:“我需要做的,隻是給你一個提醒而已。至於你接下來怎麽對待,都和我無關。反正他留在奧宇,也對我起不到任何監視作用。你以為我傻?我要是真想做什麽對不起陸氏的事,我還能讓他看到?”


    “不是擔心你對不起陸氏”,陸嘉逸道,“我隻是接受不了你在上班時間常和蕭宴出去而已。心白,你從前有多在乎你自己的事業,你是清楚的。可是自從嫁給蕭宴之後,你竟然連自己的事業,都放在蕭宴這兩個字之後了。我覺得,身為你的哥哥,我有必要時刻提醒著你。”


    “我多謝你的提醒了。”沈心白道。


    言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陸嘉逸的辦公室。


    之前的七年裏,每一次來到陸嘉逸的辦公室,都是被他罵的狗血淋頭,除了聽話的“滾”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離開方式。但是現在,卻也能走得如此瀟灑了。隻因不在乎,所以才不會卑微、才能驕傲。


    可是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的不想要這種驕傲,她甚至於,想要永遠保持之前的狀態。


    然而她很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就向她和陸嘉逸永遠無法回到相愛的十八歲一樣,他們也永遠不會回到那雖然表麵疏遠、心裏卻彼此牽掛的二十六歲。


    今年她已經二十七歲了,這是她人生的一個新的開始。


    這幾日,沐九歌的禮物仍舊是隔個三五日就會送來。有時候是巧克力,有時候是外賣食物,有時候是鮮花。反正即便他人在橫店,這絲毫不能阻止他的花樣泡妞兒。而有福氣接受這些的,自然不是她,而是盧芳芳。


    “沈總……”盧芳芳看著麵前的巧克力,欲哭無淚,“我真的不能再吃了,再吃我的牙都要被甜掉了。”


    “沒關係,如果真出現這中情況,算工傷,我給你補牙的錢。”沈心白道。


    “哎呀……沈總,您就饒了我吧……”盧芳芳就差哭訴了。


    “沒得商量。”沈心白道。


    忽然念頭兒一轉,計上心來。嘿嘿笑道:“芳芳啊,要不要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什麽明路?”盧芳芳立刻提起了注意力,覺得自己總算有機會解脫了。


    “這樣,你給沐九歌打電話,就說你實在吃不下去了,讓他不要再送東西過來了,你覺得這樣是不是最有效?”沈心白誘惑道。


    “可是我不知道沐哥的電話啊……”盧芳芳道。


    沈心白在她辦公桌上找了紙筆,把自己手機裏沐九歌的電話號碼抄給盧芳芳,道:“這是沐九歌的電話,但是你別告訴他是從我這裏的到的。你就說是你從藝人部那邊問的。接下來怎麽說,不用我教你了吧?”


    盧芳芳點點頭,應了一聲“哦”。


    “還愣著幹什麽?打啊!”沈心白命令道。


    “啊?現在啊?”


    “當然!”沈心白道,“現在就給他打。”


    沒辦法,老板的命令,她不得不從。因而隻好現在就打給沐九歌。心裏在暗暗祈禱,心想但願沐九歌正在拍戲,接不到這電話。可是……


    “喂,您好,哪位?”電話那頭,清晰的傳來了沐九歌的聲音。


    “啊……那個……沐哥啊,我是盧秘書”,盧芳芳道,“你忙著呢嗎?”


    “不忙”,沐九歌一聽是盧秘書,聲音都變了,十分驚喜地問道,“是不是沈心白讓你帶什麽話兒給我啊?”


    沈心白忙搖搖手,意思是,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讓你給他打電話的。


    好在盧芳芳並沒不傻,立刻會意,道:“沒有沒有,是我自己想要打給你的。我想麻煩沐哥一件事……沐哥,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讓人送東西到沈總辦公室來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啊……而且最近弄得,我都有點兒花粉過敏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然後聽到沐九歌嘀咕道:“又是這種結果……”


    “所以啊,沐哥,您還是不要再送東西過來了”,盧芳芳道,“對一個人表達感激的方式呢,有很多種,並不是非要用這種低劣的方式啊。”


    “低劣?你敢說我做的事情低劣?”電話那頭,傳來沐九歌的咆哮,“盧芳芳!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個挺不錯的人,沒想到你和沈心白一個德行!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做的事情低劣了?我這是發乎情止於禮你懂不懂?不然你給我說一個更好的方式?”


    “哎呦,我……”盧芳芳急得直看沈心白,但是沈心白能給她什麽主意啊?也就是一聳肩,示意無能為力而已。


    “你可以寫一封感謝信嘛,情真意切的,多好啊!”盧芳芳總算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立刻說給沐九歌。


    電話那頭的沐九歌,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剛剛還對盧芳芳表示很不滿呢,現在就差要飛奔過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了。


    可是盧芳芳麵前的沈心白,臉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看到沈心白那一副無奈無語外加好像要炒掉她的樣子,嚇得盧芳芳忙結束了和沐九歌的對話,道:“沐哥,沈總叫我了,我不和你說了啊!”


    “哎,你教我怎……”


    沐九歌話還沒說完,盧芳芳就掛斷了電話。


    天知道,此時什麽有多麽想要將盧芳芳和沐九歌這兩人,一起放到案板上給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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