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宴,你快一點。”


    “催什麽催?”蕭宴不耐煩道。


    初三一早,沈心白就急著催促蕭宴,要快點兒到陸家大宅去。但是這小子卻並不積極,以至於沈心白的催促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而可能是這兩天在蕭家老宅裏玩兒得開心了,就連搖搖也不想動彈,賴在他們房間的床上不起來。


    沈心白看著這兩個在磨蹭的父子,真的感到很無語。


    “那我自己去了。”沈心白看了下時間,道。


    她還要去給陸伯母買禮物的,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到市區、再去買禮物,很快就要到中午了。眼見著時間不夠用,這倆家夥還在磨蹭。


    “走了,搖搖。”一聽到沈心白說要自己走,蕭宴才提起重視來,拎著小奶包起床。


    剛出門上車,就接到了阿坤打來的電話。說是徐局長那邊有消息了。


    看了沈心白一眼,一想到已經答應她要一起去陸家,略一猶豫,還是道:“不急。”


    “我都聽到啦”,沈心白無語道,“我又不聾?梁坤喊得那麽大聲,我怎麽可能聽不到?算了,你去吧,畢竟正事要緊。”


    蕭宴搖搖頭,道:“真不急,我讓老周定飛韓國的機票,晚些一起去。”


    “一起去?”沈心白道,“搖搖怎麽辦?”


    蕭宴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放在老宅,有叔叔和姐姐一起照顧,你還擔心什麽?”


    沈心白當然也想要和蕭宴一起去,隻是這種事情,她跟著其實也起不到什麽大用處吧?以至於她覺得,蕭宴想要帶她一起行動,完全是出於害怕無聊。沈心白發現,這小子對自己真是越來越依賴了,如果不在公司的時候,真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和她黏在一起。


    很想要提醒一句:“蕭先生,你這樣是不行的啊。”


    可是看到蕭宴那一張泰然自若的臉,又覺得所有提醒都是無用的。因為這小子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麽問題,還會覺得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


    “真的不著急嗎?”沈心白再次確認道。


    “你囉嗦什麽?真的不著急。”蕭宴道。


    但是,蕭宴的眼中卻閃過一抹算計之色,隻是沈心白並沒有看到。


    隨便買了年貨作為禮物,就急匆匆趕到陸家大宅去了。雖說蕭宴說不著急,但沈心白卻是不能不放在心上。萬一就在他們在陸家吃飯的時候,徐局長離開韓國了,或者對方采取了什麽行動,可怎麽辦?那不是責任都在她身上了?


    “伯母,新年快樂……”沈心白一進門就很開心。


    不管心裏有多少擔憂,她都不希望被陸伯母看出來。就像是嫁出去的女兒,不管在婆家受了多少委屈,回到娘家,都不想讓爸爸媽媽看到一樣。當然,她在婆家是沒有什麽委屈可受的。


    陸伯母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兒,王若曦在一旁幫襯道:“伯母一早就起床了,親自去廚房裏忙活,說是心白最愛喝她煲的湯。”


    沈心白笑道:“今天是初三,嫂子沒回娘家嗎?”


    聽到沈心白如此自然的叫她嫂子,王若曦愣了一下,但隨即,笑得更開心了。


    但是卻不說什麽,隻是接過了沈心白手裏的東西,道:“我拿給張阿姨。”


    陸夫人看了王若曦一眼,麵露愧疚之色。拉著沈心白到一旁,低聲道:“嘉逸不和她一起回去,她自己回去總不太好。雖說還沒有正式嫁到咱們家裏來,但是這半年裏,可一直是以媳婦兒的身份在陸家生活的。如今自己回去,讓他父母怎麽想?”


    “王家就沒催嗎?”沈心白低聲道。


    “催了,哪能不催?”陸伯母道,“她隻能說今天起床晚了,要收拾收拾,晚飯的時候回去。少不了我又要幫著勸勸嘉逸。”


    沈心白也覺得在這件事情上,王若曦是著實委屈的。


    聽得陸伯母歎道:“要說若曦這孩子啊,對嘉逸,那是真的好。伯母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都是女人,喜不喜歡怎能看不清楚?這孩子,對嘉逸癡心得很。隻是嘉逸卻不知道珍惜。”


    沈心白笑笑,道:“可能是嘉逸還沒玩兒夠吧。”


    除了這樣說,還能怎樣呢?


    陸伯母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沈心白知道,陸伯母想說的事和她相關,但因為是大過年的,不想要弄得不愉快,所以最終並未說出口。那麽她就索性裝作沒看出來。


    “伯母,下午我和心白還有事,得早點走。”蕭宴道。


    “哦,好好好……”陸伯母忙應道,“我吩咐張阿姨,馬上開飯啊。”


    “這大過年的,剛來了就說要走,你也太沒誠意了吧?”陸嘉逸從樓上下來,邊下樓邊諷刺道。


    “是很重要的事”,蕭宴道,“我們也是剛接到消息。”


    沈心白有點兒意外,覺得蕭宴竟然能主動向陸嘉逸解釋些什麽。而且剛剛居然主動和陸伯母說起有急事。


    “對了”,看到陸嘉逸站在他麵前,蕭宴倒是沒有絲毫敵意,而是問道,“你知道年初一的時候,吳天從病房逃了的事吧?”


    “我怎麽知道?”陸嘉逸也沒上套兒,而是道,“吳天不是進去了嗎?還是被你們蕭家給弄進去的,怎麽又在病房裏?”


    裝得一手好無辜。


    “不知道最好”,蕭宴就這麽當著陸夫人和沈心白的麵兒道,“你最好不要牽扯在其中。吳天背後所牽連的勢力,強大程度,並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我不希望你因為對付我,而越陷越深。”


    聽得陸伯母和沈心白都有些尷尬。但是蕭宴說得如此坦蕩,他們就算想打圓場,都不知道從何處入手。


    “嗬嗬……”陸嘉逸笑道,“所以現在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謝謝你的提醒?可是很抱歉,我並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蕭宴看了他一眼,就轉身到沙發上坐著,不打算繼續搭理他。


    “好了好了”,陸伯母笑道,“你們兩個都別鬧了,快去洗洗手吧,準備吃飯了。”


    沈心白對蕭宴今天的行為感到很是不解。雖說他的行為看起來沒有絲毫錯處,反而滿是好心。隻是怎麽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


    午飯的時候倒是其樂融融,陸嘉逸和蕭宴這兩人也沒有太過對立。王若曦也像沒事兒人一般說笑著。沈心白幾次想要開口勸陸嘉逸,但最終都忍住了。


    蕭宴雖說態度還算不錯,但也看出了很著急的樣子。匆匆飯畢,蕭宴起身就要走。


    沈心白捉弄個覺得蕭宴的著急有些刻意,可是……仍舊和先前的事情一樣,又說不清楚具體奇怪在哪兒。


    “這麽急著要走?我們陸家不是留一刻就挫傷你身份吧?”陸嘉逸玩笑般說道。


    “我是真有事。”蕭宴道。


    穿上大衣,走到門口兒的時候,忽然回身叫住了正在上樓的陸嘉逸,道:“我之前說的話,如果你不相信,不如你跟我去看看?”


    “什麽?”陸嘉逸忽然聽到這話,一時沒明白過來。


    “去看看吳天背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強大。”蕭宴解釋道。


    陸嘉逸笑道:“沒這個興趣。什麽沒天沒弟地的?那是你蕭家的破事兒,和我陸氏有什麽關係?”


    “嘉逸”,陸夫人嗔道,“那是你妹妹的婆家,不能這麽生分。”


    陸嘉逸冷哼一聲,道:“現在人家是風光無限,我們要不生分一些,豈不是成了巴結?等以後他們家沒落了,咱們再和他們親近吧。那時候就是咱們在施舍。”


    說完,就把在一樓的這些人徹底晾著,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陸夫人笑道:“阿宴啊,你別往心裏去。嘉逸不會說話,但心是好的。”


    “伯母,你不用擔心”,沈心白安慰道,“我們怎麽能聽不出來呢?嘉逸沒什麽惡意的,就是刀子嘴而已。”


    出了陸宅,上了車,沈心白才問道:“你幹嘛故意和陸嘉逸說這些?”


    “我想要看看,他還能不能回頭。”蕭宴道。


    “什麽意思?”沈心白一時沒明白。


    “你覺得,吳天初一逃出醫院的事情,陸嘉逸能真的不知道?”蕭宴道。


    沈心白道:“可能真的不知道吧,畢竟如果不是今天你說起,我都不知道這事兒。警方那邊也沒有什麽反應,這事情,簡直是悄無聲息的。”


    蕭宴點點頭,道:“沒反應是正常的,這事情以後就不了了之了。吳天可以照常回到天義堂去打理他幫中的事物,隻要換一個名字,什麽吳地吳人的,誰也不能說什麽。就算有人舉報,警方那邊壓下來,不還是一樁沒結果的案子?隻是社會上的民眾不知道,咱們不知道,但是吳天本人和紅姐,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吳天逃出之後,就找過陸嘉逸了?”沈心白道。


    “未必是吳天親自找他”,蕭宴道,“現在陸嘉逸和天義堂那邊到底牽扯得有多深,我也不清楚。隻能從今天的事情上見分曉了。如果陸嘉逸將我今天的話告訴給吳天那邊,他們一定會對徐局長一家采取行動。所以我們隻要從徐局長那邊是否有忽然而來額外阻力上,就可以斷定。”


    對,如過那邊忽然有所行動,一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了。不然在一直風平浪靜的情況下,怎麽可能在大年初三忽然加重防備、忽然對徐局長家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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