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白發現,其實蕭宴這人對“吃”這件事情,還是很執著的。因為落座之後,蕭宴道:“原本中午是想要帶你去吃日本料理的,你忽然說了員工餐廳,就臨時變了主意。”


    “所以你晚上就非要彌補回來?”沈心白看著麵前的菜單。


    其實沈心白並不是很喜歡吃日本料理,但在吃這方麵,她向來不挑剔。於是乎,在這樣原本就需要討好蕭宴的情況下,她怎能不順著蕭宴來?


    蕭宴點好了菜,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看著沈心白。


    蕭宴已經點好了他們兩人量的東西,哪裏用得著沈心白再點?沈心白將菜單遞給服務生,也學著蕭宴的樣子,靠在椅子上悠閑地看著他。


    “沈心白……”蕭宴總算開口了,“你如果能一直這麽對我多好。”


    “怎麽對你啊?”沈心白不解。


    “像這幾天這麽對我。”蕭宴的解釋也不是很明白。


    但所幸沈心白智商超群,聽明白了。


    “哦……”沈心白拖了個長音,“看心情兒吧。”


    “你可別忘了,一旦事情結束,我是要懲罰你的。”蕭宴提醒道,以免她太過囂張。


    但從這女人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忘了,她是打算囂張到底了。


    用過了晚飯,蕭宴讓沈心白打電話約這個張海洋,理由很簡單,他懶得和這個小嘍囉說話。


    沈心白也是夠聽話的,直接按照字條上的電話號碼,撥通過去。


    “你好。”


    “張海洋是吧?我是沈心白”,沈心白道,“我們約個地方見一麵,陸氏大廈對麵的金風商廈,一樓咖啡廳。”


    電話那端愣了半晌,然後……


    “嘟嘟……”掛斷了電話。


    沈心白晃了晃自己的手機,道:“掛了。”


    忽然念頭一轉,撥通陸嘉逸的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


    沈心白的心沉了一下,按了掛斷鍵。


    “怎麽了?”蕭宴問。


    “沒什麽”,沈心白道,“隻是猜到了對方是誰而已。”


    “陸嘉逸吧?”從沈心白的表情上,蕭宴已經看出來了。更何況,在打算查這個人之前,蕭宴心裏就有所察覺,覺得幕後操控之人,應該是陸嘉逸。


    吳天現在忙著重建貨路,沒有時間,而季藹明估計還在和史蒂文鬧脾氣,一時片刻也不能恢複。至於史蒂文自己,估計也不可能親自操控這種小事情。畢竟袁家的人繼續鬧下去,除了給蕭氏帶來一些輿論上的麻煩之外,根本沒有實際的損害。


    所以算來算去,能利用袁家的人來找蕭氏麻煩的,也就隻有陸嘉逸了。有這種順風車可以搭乘,陸嘉逸那種一直沒有什麽原則的人,怎麽可能放棄?


    過了五分鍾,沈心白再次給張海洋打去電話,關機。


    “走,回家。”蕭宴倒是痛快起身。


    “不查下去了嗎?”沈心白問道。


    “約他他敢出來,那就是真的有膽量、想要對蕭氏進行明著敲詐的人”,蕭宴道,“他不敢出來,就說明他以及他的上頭兒,目的都不是為了敲詐蕭氏的錢財。而且,他們還很怕被咱們給查出來。如果是吳天的人,或者是季藹明的人,我想他們不會窩囊到這種程度。”


    所以蕭宴的心裏也已經認定了,那幕後操控的人就是陸嘉逸。


    但越是到了需要下定論的時刻,沈心白卻反而在心底裏為陸嘉逸開脫起來。跟著蕭宴出了餐廳,卻道:“還是確認一下吧,直接從對方的嘴裏聽到的消息,才管用。”


    “也好”,蕭宴倒是痛快,“明天吧,如果袁家的人明天不鬧事,明晚咱們兩個就來處理張海洋的事。”


    “哦,好啊。”沈心白應了一聲。


    蕭宴不再說什麽,沈心白也不言語,心裏卻都在想事情。蕭宴想的是,到了緊要關頭,沈心白還是想要眼見為實,不願意在心裏將陸嘉逸定罪。而沈心白想的是……蕭宴沒生氣吧?


    回到蕭家老宅,車子停在主宅外,蕭宴道:“其實如果袁家的人明天不再來鬧,這事情沒有必要再追究下去。畢竟沒有對集團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害。你覺得呢?”


    蕭宴如此好脾氣地谘詢她的意見,真有點兒讓沈心白受寵若驚。但最重要的是,蕭宴的意思,倒像是要放過陸嘉逸。雖說沒有明說,但沈心白聽得出來,蕭宴不想要把這事情拿到明麵兒上來做。似乎隻要陸嘉逸的小動作,沒有觸及到蕭氏的大利益,他都可以容忍,都可以裝作看不見。


    是她想多了麽?


    一定是的,估計是最近對蕭宴的崇拜,在心底裏又悄悄滋生了一些,以至於總是把蕭宴往好處想。


    “我問你話呢,走神兒了?”蕭宴看著握著方向盤發呆的沈心白。


    “啊,沒有,想事情呢”,沈心白道,“還是查下去吧,如果方便的話。”


    “也好,既然你這麽決定,依你”,蕭宴開門下車,回頭看她,“如果改變主意了,明晚見麵前告訴我。”


    “知道了。”沈心白悶聲一句,跟著蕭宴進了主宅。


    在蕭宴眼裏,她就這麽沒有決心和定力?她已經下決心了,蕭宴還這麽不相信她,多傷感情啊是不?


    “哼……”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小家夥叉著腰站在大廳裏,怒氣衝衝的。


    “寶貝……可想死媽媽了……”沈心白像是沒看出小家夥的怒氣似的,衝上前去就要將小家夥抱起。


    顯然……


    蕭宴捂住眼睛,簡直不忍直視。


    “哼!不理你!”小家夥怒氣衝衝地對沈心白說了這麽一句,轉身就走……


    “哎……搖搖,你怎麽了啊……”沈心白還沒反應過來呢,看著小家夥離去的背影,很是詫異。


    終於,樓上傳來了小家夥的聲音:“我再也不理你們兩個了!你們兩個又偷偷出去約會,不帶著我!你們太過分啦!”


    “嘭!”房門關閉的聲音。


    沈心白回身,無奈地看向蕭宴尋求幫助。膽蕭宴隻是一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哎……”沈心白歎了一聲,心裏也覺得,實在太對不起她兒子了。


    翌日沈心白在辦公室中等了一天,陸嘉逸也沒有出現。看來指望陸嘉逸來主動承認,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但沈心白忽然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非要確定下來。就算確定了這幕後指使之人的確是陸嘉逸,有什麽用呢?她還能再去勸說陸嘉逸放棄麽?陸嘉逸會聽麽?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每一次,她能采取的措施,也不過是勸說陸嘉逸放棄,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舉措,也沒有什麽實際效果。


    難怪蕭宴說,沒有必要再查下去,那是因為他知道,就算確切查出來,也是無用的。


    在下班前,沈心白猶豫了半晌,卻還是沒有打電話給蕭宴說取消的事。不管要做多少次努力才能成功,她總要做過努力才行。


    按照原計劃,開車到蕭宴樓下去接。蕭宴再一次屈尊降貴地坐了她的車,她再一次很聽話地給蕭宴當司機。


    “這是老周查到的地址,你按照導航去找”,蕭宴道,“我眯一會兒,到了叫我。”


    “哦,好的老板。”沈心白乖巧道。


    蕭宴頭靠在車椅上,側頭看著沈心白,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臉。


    沈心白被蕭宴如此有童心的舉動給“嚇著”了,卻是故作鎮定。


    彎彎繞繞,走了幾次錯路,再加上堵車的時間,沈心白到這個小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也就是說,她在路上用了近兩個小時……


    還好蕭宴睡著了,不知道時間,不然一定會不耐煩地“訓斥”她。


    “醒醒了。”沈心白輕拍了下蕭宴的臉。


    蕭宴立刻睜開眼睛,那雙明亮清醒的眼睛中,沒有絲毫剛睡醒的樣子。


    “總算到了”,蕭宴道,“我還以為你要再走丟幾次,帶著我全城一周遊。”


    呃……


    “你沒睡著?”


    “沒有。”蕭宴道。


    看到蕭宴已經很瀟灑地下車了,沈心白隻好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如果他不在家怎麽辦?如果他不給我們開門怎麽辦?”沈心白跟在蕭宴身後問道。


    “不至於窩囊到這種程度。”蕭宴道。


    到了十三樓,沈心白敲了敲1303的房門。


    “誰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看來應該是張海洋老婆。


    “我們是海洋的同事,老板讓我們過來的。”沈心白道。


    聽到門外的聲音,張海洋立刻警覺。可在想要讓他老婆別開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沈心白和蕭宴進了屋,也不進去坐,隻是站在門口。


    蕭宴將自己的手機向站在小客廳裏愣住的張海洋遞了下:“打給你老板。”


    “你們是……”關鍵時刻,張海洋卻是用了一個最愚蠢的應對方式。


    “敬酒不吃吃罰酒。”


    蕭宴話音剛落,人就已經衝到了張海洋麵前。沈心白都沒有看到蕭宴是怎樣出手的,她隻看到了結果——蕭宴將張海洋反手按在茶幾上,張海洋的臉在茶幾上都要被擠壓得變形兒了。


    “啊……搶劫啊!”張海洋的老婆大驚,“我報警啦!你們快放開我老公!不然我真的報警了!”


    “如果警察敢管這事兒的話”,蕭宴道,“把你老公手機拿出來,我就放了他。”


    張海洋的老婆已經慌了神兒,看到老公在別人手裏,也就隻有按照對方的要求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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