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白揉了揉鼻子,睜開眼睛,一臉怒氣地看著這個吵醒她的人!


    原本還想要繼續睡呢,可是這個討厭的家夥,用他的領帶騷擾她的鼻子,把她徹底吵醒了。


    他正低頭看著她,溫柔含笑。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好像能把人的心給暖化。沈心白原本的一臉怒意,已經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傻傻的癡迷……


    “看什麽看?快起來!”


    然而這樣歲月靜好的場景沒有停留到一分鍾,蕭宴就拎著她的頭發,要把她給揪起來!


    “你放手!人家懷孕呢……”沈心白邊自己起身,邊打開了他的手。


    “我就碰了一下你的頭發,至於嗎?就是我真的把你的頭發給扯掉了,也不會對我女兒有任何影響的。不對,不是沒有影響,而是有大影響。有利於我女兒的成長啊!”


    “嘿……我說你,嘴皮子真是越來越溜了哈!要不要我給你開一個個人演講會啊?”


    “少羅嗦!快點兒!”


    剛誇獎了他幾句,這家夥又恢複了惜字如金。


    沈心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裙子,看了眼時間……天!居然睡了一個半小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咕嚕……咕嚕……”肚子叫了……


    “走啦,去吃飯。”蕭宴拎著她的胳膊,把她從沙發上拎起來。


    “我是個孕婦!孕婦!你對我要溫柔,以後能不能不要用‘拎’的,而是要‘扶’。扶著,你懂不懂啊?”


    “知道了知道了……”


    嘴上說著“知道了”,而且也的確沒有再用“拎著”的方式,而是換了扯著。


    “想吃什麽?”


    “食堂!”


    “不要給我省錢。”


    “我想喝南瓜粥。”


    “那是應該去食堂。”


    美味的南瓜粥可是蕭氏員工食堂的一絕啊,到別的地方絕對不吃不到。


    最近沈心白總是和蕭宴一起出現在蕭氏大廈,員工們對這兩人合體出現,漸漸已經習慣了。不會像先前那樣,一直對他們行注視禮。現在隻是打個招呼就過去了,這讓沈心白覺得舒服不少。


    和蕭宴在員工食堂吃過了午飯,蕭宴又拉著她回辦公室睡覺。沈心白問,“我不是剛睡醒嗎,為什麽還要睡呀?”


    得到的回答是——孕婦覺多。


    沈心白無語……


    之前蕭宴說下午有事,沈心白還以為是要帶她去見什麽商場上的重要合作夥伴呢。因而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就回自己的辦公桌去做準備了。所謂的準備,也就是看看老周給她的,蕭氏最近在運營的一些重要項目,從中找出有利於她發揮的點。


    不然如果對方問她一些和蕭氏項目有關的問題,身為秘書,她卻答不上來,那多給蕭宴丟臉呢?


    半個小時後,蕭宴敲了下她的辦公桌:“跟我走。”


    “好的老板。”沈心白很聽話地跟了上去。


    “是很重要的人嗎?是要談項目嗎?老周那裏應該有項目資料吧,我要不要去借來?”


    跟著蕭宴進電梯,還不忘提醒道。


    能讓蕭宴親自去見的人,自然很重要。可別再因為她的不熟悉情況,而把事情給搞砸了。


    直到電梯到了一樓,蕭宴仍舊沒有給他回答。


    “你確定,我就這麽跟著你過去,沒問題?”


    “聒噪。”蕭宴淡淡回給她兩個字。


    沈心白立刻閉嘴。


    蕭宴一恢複惜字如金的狀態,整個人就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種讓人不敢挑釁的壓迫力。沈心白已經被他的壓迫力給震懾住了。


    半個小時後……


    這是哪兒?監獄?


    蕭宴的車,停在了監獄外。


    “來這裏幹什麽?”


    “那個渣男出獄。”蕭宴道。


    這一次,沈心白並沒有問問題,而是自己在腦海中迅速地想了想。蕭宴說的,應該是萌萌的爸爸吧?


    這個時候出獄,真是會掐算時間啊!怕什麽來什麽!早晨她還擔心萌萌爸爸的事兒呢。


    “為什麽不讓他多蹲幾年?”


    “沒這個必要”,蕭宴道,“他犯下的罪不至於判死刑,盤終身監禁也太誇張。所以早出獄晚出獄,情況也差不多。”


    沈心白沒再問什麽。


    蕭宴過來接他,總不可能是要向他道歉,幫著他迎接新生活。估計是對他另有安排。


    這個渣男把蕭晴害得不輕。這麽多年,蕭晴一個人帶孩子,其中的苦,她是能體會的。但這渣男畢竟是萌萌的親生父親,蕭宴不會讓他從這世界上徹底消失。但如果在監獄中的這些年,這渣男非但沒有悔改,反而恨上了蕭宴和蕭晴,隻要他不徹底消失,隻怕蕭晴和萌萌很難得到安生。


    不多時,從監獄裏,走出一個穿著舊款式、舊麵料西裝的,三十幾歲的男人。


    看起來不過是三十六七歲的樣子,並不老。但他已經在監獄中生活了八年了。


    這身衣服,應該是他入獄之前穿的。從這身衣服上看來,年輕的時候,他也是個衣著考究、儀表堂堂、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呢。


    不然怎麽可能入得了蕭晴的眼?


    可現在呢……梳著板寸頭,皮膚幹黃,雖然身材看起來還不錯,不至於很瘦弱很落魄,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剛出獄的地痞流氓一樣。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和他身上的那身西裝不搭調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看了看遠處的、城市中的高樓。吊兒郎當地,將一個舊皮包往肩膀上一搭。


    “嘀嘀……”蕭宴按響了車喇叭。


    渣男看了過來,看到了蕭宴。


    “嗬嗬……”


    沈心白看到他冷笑一下,往蕭宴這邊走來。


    敲了下蕭宴的車:“不錯啊,你們蕭家是真有錢哪!怎麽啦小舅子,來接姐夫出獄啦?”


    “上車。”蕭宴沉聲道。


    “嗬嗬……”渣男又冷笑一聲,拉開車門,坐在了後排座上。


    在蕭宴的車椅上舒舒服服地靠著,感歎道:“有人接出獄的感覺可真好呀……你姐怎麽沒來?”


    沈心白知道,他當然不會認為,蕭宴是真的過來接他出獄,送他和蕭晴去團聚的。他這麽說,隻是想要惹蕭宴煩而已。就是不咬人各應人唄。


    “他叫什麽?”沈心白問蕭宴。


    “孟雲。”


    “呦,還是個挺好聽的名字呢”,沈心白笑道,“可惜這個名字了。”


    “蕭太太,連你姐夫的名字你都不知道,做得也太不稱職了吧?”孟雲道。


    沈心白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居然知道她是蕭太太,可見在獄中的這些年,沒消停啊,仍舊盯著蕭家呢。


    看到這渣男嬉笑的嘴臉,沈心白覺得,他和趙正曦或許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都這麽讓人反胃。就像她從不相信趙正曦是真的悔改了一樣,她也不相信,這個渣男能夠真的悔改。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是真的沒有冤枉了這渣男啊。


    “你現在身無分文,連房子都被公司收去抵錢了,你能去哪兒落腳?說個地方,我送你。”蕭宴道。


    這話,單從字麵兒上看來,可是很好脾氣的。但若賠上蕭宴的表情,那可就不對勁兒了。


    “去你姐姐的會館吧!”孟雲道。


    這麽說,可是等於對蕭宴的紅果果的挑釁了。


    但蕭宴卻隻是一聲冷笑,沒和他一般計較。


    蕭宴開車,一直往客運站去。


    到了客運站門前的停車場,這才停車。


    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扔給了他:“裏麵有五萬,拿著錢,滾蛋。如果讓我發現你還敢出現在本市,我直接讓人做了你。”


    “小舅子,你這話說得可有些過分了啊”,孟雲接了錢,放進了自己的舊皮包裏,笑道,“你要是真把我給弄死了,你姐姐可就成寡婦了啊!還有你大外甥女兒呢,可就成了沒爹的孩子了!”


    “也是啊……”蕭宴被他說服了似的,“所以你說,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哪?你接我回家,咱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地過日子唄!我這人可是說話算數的。之前說過要娶你姐姐,就一定不會食言。雖然其中出現了一點兒叉子吧,但這不能影響到我的履約啊!走走走,咱回家,明天我就娶你姐姐過門兒!”


    “嗬嗬……”蕭宴冷笑了一聲兒,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槍,“是嗎?要回家?”


    蕭宴將槍在自己手裏掂著:“可以啊。”


    看到了槍,孟雲可不敢再無賴了。忙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姐姐現在一定又有男朋友了吧?我回去不方便吧?行,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蕭家財大勢大,我惹不起你們。走就走唄,咱們都清淨。隻是這錢……太薄了點兒吧?”


    “要不要我燒一車冥幣給你?”蕭宴道。


    孟雲原本也隻是逞口舌之快而已。他心裏恨蕭宴、恨蕭晴恨得牙癢癢,做夢都想著要報仇,可現在卻沒有報仇的實力。知道蕭宴不會輕易弄死他,所以就在嘴上說一些痛快的話,讓蕭宴煩一煩。


    眼見著蕭宴已經怒了,他自然沒有必要進一步惹著他。拿著錢走人才是明智之舉呢!


    “行,小舅子,我看在你對我有如此大恩、幫助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份兒上,就聽你的。走得遠遠兒的,再也不回來了!”


    “長途大巴很多,隨便挑一輛,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後,我希望你已經上了離開本市的大巴車。”蕭宴道。


    “好說好說!小舅子你真是會為人著想啊,時間都給我算好了。生怕我等車累呢?哈哈……”孟雲無賴地笑著,拉開車門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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