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老狐狸一隻。”沈心白推了下蕭宴的頭。


    卻被蕭宴順勢抓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親了一下。


    “你不是就喜歡我這老狐狸麽?如果我是隻小綿羊?怎麽能把你這隻兔子吃得死死的?嗯?”


    “你起開!找抽呢!誰讓你吃死了?是我吃死了你!”沈心白一把推開了蕭宴。


    蕭宴不敢追她,就隻能看到她蠢笨地小跑著,自己抱著手臂坐在沙發上,嘿嘿傻笑。


    沈心白被他的傻笑磨得沒了脾氣,隻好又湊過去。粘著他問道:“中午吃什麽呀?”


    “你想吃什麽呀?”


    “中午我們接了搖搖出去吃吧?我想吃泰國菜。”


    “為什麽想吃泰國菜就要出去吃?我可以做啊!”


    “你會嗎?”


    蕭宴很瀟灑地甩了下他的頭:“當然。”


    “呃…


    沈心白持懷疑態度。


    蕭晴的婚禮在十月二十六日如期舉行,仍舊是搖搖和萌萌這兩個小家夥給當花童。陸嘉逸嘲笑他們是花童專業戶,以後可以明碼標價地往外出租了。


    但蕭宴可不樂意聽,他蕭家的孩子,可是金貴得很呢,怎麽可能當商品去出租?


    還沒等蕭宴發作,沐九歌就搶上來,和沈心白先做預定。


    “說好了啊,明年要讓這兩個小家夥給我當花童!”


    搖搖很崇拜沐九歌,所以沒等沈心白開口,搖搖就興衝衝地自己答應下來:“好啊好啊!”


    蕭宴卻是持保留意見。


    雖然沐九歌今天的身份是——蕭晴的朋友的男朋友,但卻仍舊讓蕭宴不放心。總覺得沐九歌好像還要對沈心白有什麽企圖似的。


    能在蕭晴的婚宴上遇到沐九歌,沈心白也覺得很意外。都不知道蕭晴和樸經紀什麽時候扯上的交情。反正不辦著婚宴不知道,一辦這婚宴,可是嚇一跳。蕭晴的社交圈子實在太廣了,本市所有名流,基本上都來了。什麽政界的、商界的、演藝界的很多平時都聚不到一起的演藝界一線大咖,此時卻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頗為壯觀。


    沐九歌呢,在這些人麵前,則隻算得上是小咖。和他們談不到一塊兒去,所以婚宴進行著,氣氛熱絡了,就帶著樸順英蹭到他們這張桌子身來,而且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心白覺得這也沒什麽的啊,反正大家很熟嘛,坐在一起也有的聊。原本是想要把氣氛弄得和諧一些的,但每一次她說什麽玩笑,蕭宴都是冷著臉。大家都是笑嗬嗬的,隻有他一人冷著臉,這樣真的很尷尬啊。


    可蕭宴自己卻不覺得!


    好在在坐之人都知道蕭宴的脾氣,也就自動忽略了他。


    至於這一場婚禮的內容,實在沒什麽可關心的。沈心白更關心的是,蕭晴的婚後生活。


    “請我們的新郎新娘交換戒指,一諾此生,共白頭。”範奕找的這個司儀還是很有些水準的,比陸嘉逸找的要強得多。


    一諾此生,共白頭!


    即便是這樣煽情的七個字,沈心白還是從蕭晴的眼中,看出了擔憂。沈心白看到,在交換戒指的時候,蕭晴笑得,不是由心而發的純粹。仿佛在這笑容之下,隱藏著站在懸崖邊一般的提心吊膽。


    沈心白輕歎了一聲兒,唯有在心底裏為蕭晴默默祈禱。


    緊接著,就是新人敬酒,更是沒什麽看頭兒了。


    新人敬酒之後,不多時,賓客們便開始起身告辭。


    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葉詩雅看著蕭宴和沈心白這邊眸光很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魏榮浩也不打擾她,而是等著她自己做出決定來。


    葉家和蕭家是世交,蕭晴辦婚禮,自然是要請葉詩雅的。在接到請帖的時候,葉詩雅曾經猶豫過,但最後,還是來了,而且還是帶著魏榮浩一起來的。


    就這麽安靜地看著蕭宴,漸漸的,竟然覺得有些煩了。


    原來,再好看的人,放在眼裏久了,都會膩的。


    看到蕭晴過蕭宴那桌說話去了,葉詩雅咬咬牙,端起酒杯起身。拉著魏榮浩,往蕭宴那邊去。


    她就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姐姐,新婚快樂!”葉詩雅舉起酒杯,優雅地和蕭晴碰了一下。


    魏榮浩也隨著葉詩雅舉杯,一副婦唱夫隨的樣子。


    酒杯落下,魏榮浩便先和蕭宴搭話了。說了一些男人間的話題,是在為葉詩雅鋪路呢。葉詩雅也很領他的情,在和蕭晴寒暄之後,就向蕭宴和沈心白舉杯示意,笑道:“恭喜阿宴哥和嫂子,又要喜得貴子了。”


    沈心白見葉詩雅是帶著魏榮浩一起來的,而且又見她是這樣的態度。也不管是真是假吧,反正總要給一個表麵的和氣。因而笑道:“可不是貴子啊,是貴女,這是蕭宴的小情人兒。他可是盼著呢。”


    “我口誤,我口誤!”葉詩雅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歉然地笑道。


    沈心白笑道:“你們也要努力啊,浩哥可年紀不小了呀,你不著急,浩哥也著急呀。”


    葉詩雅看了魏榮浩一眼,嫌棄道:“他啊……哼哼,人就笨,生出來的孩子也一定不聰明。我看我還不如去領養一個算了。”


    “嘿,你這是什麽意思啊?說我不行哪?我不能讓你快樂嗎?我身體不強壯嗎?”


    “哎呀你幹什麽啊!還有孩子在呢!”葉詩雅忙捂住了魏榮浩的嘴,止住了他的流氓話。


    放下了嗎?放下了吧!不放下又能怎麽樣?


    羊水破的時候,沈心白正在家裏看電視呢。蕭宴坐在沙發上,在給她削蘋果。


    寒假,李佳佳被沈心白派人強行拉回家裏來,此時正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哄著兩個小家夥玩兒積木。都快沒有耐心了,頗有怨氣地催促蕭宴:“你的蘋果好沒好啊?什麽時候能吃上!我要一半兒,一半兒啊,不是四分之一。”


    窗外飄著小雪兒,一室的溫暖靜好。


    忽然?


    “噝……哎呦……哎呦!”


    大腹便便臥在沙發上的沈心白,忽然抬起了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蕭宴立刻把削了一半兒的蘋果扔到了李佳佳懷裏,麻利兒地抱起了沈心白,往一樓深處裏衝。


    在廚房忙活午飯的麗薩見此,忙衝了出來,驚喜道:“要生啦?”


    “可能是要生了!”蕭宴道。


    “不是可能啊,就是啊……”沈心白指著滴落在地板上的羊水,“羊水破了,羊水破了,快叫人來。”


    “哎呀那就是要生了!你別急啊,馬上就到馬上就到……”蕭宴嘴裏說著讓沈心白別著急,可是自己卻比誰都急。


    但,他們此時就在自己家裏啊,急什麽急?實在不行,躺在地板上也能把孩子生出來啊。有這麽誇張嗎?


    麗薩撓撓頭,也跟了上去。


    太太是的預產期是這幾日,老爺早就在一個星期前,請來了一個有名兒的美籍大夫住進了家裏,還引進了一全套最先進的接生設備。什麽順產的、剖腹產的,都準備上了。


    把家裏一樓的一間大空房,改造成了婦產科手術室。這間“手術室”旁邊的幾間客房裏,住著值班兒的醫生和護士。


    都準備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啊?


    所以麗薩跟了一路,到了“手術室”門口兒的時候,一拍大腿,掉頭就往回跑。


    跑到座機那邊,給蕭晴打電話:“大小姐,太太要生了,你和姑爺快回來吧。或許還能趕上看您小侄女兒的第一眼呢!”


    “是嗎?”話筒裏傳來了蕭晴驚喜的聲音。


    麗薩揉了揉耳朵,點點頭:“當然啦,您知道我是從不會騙人的啊!”


    “嘟嘟…電話掛斷了,看來是正往這邊趕呢。


    三個小家夥繼續玩兒積木,好像周圍的事情和他們沒關係似的。


    “你們不去‘手術室’外等著嗎?去給太太加油啊!”麗薩提醒道。


    搖搖抬起頭,無所謂地說道:“哎呀……不就是生孩子嗎?她又不是沒生過,多大點兒事兒啊!而且你看她吃得飽睡得香的,她老公又準備得那麽充分,一定會很順利地生出來啦!”


    麗薩搖搖頭:“你這小家夥,和你爸爸一個樣兒。”


    說完,轉頭急匆匆地往“產房”跑。


    “哎?搖搖,你手心兒怎麽出汗了呀?”給搖搖遞積木的時候,佳佳碰到了搖搖的手心兒。


    “弟弟,你額頭上也出汗了哦!”萌萌指著搖搖的額頭道。


    “哎呀,我熱啊。”


    “可是今天不熱啊,外麵下雪啊。”萌萌很天真地指著外麵。


    “哎呀外麵下雪屋裏熱嘛!”搖搖胡亂應了一句。


    真是的,幹嘛這麽刨根問底兒的呀!


    佳佳揉了揉他的頭:“你啊,要是真擔心,你就去看看。反正也是在自家裏,自己的媽媽,想看就隨便看唄,矜持什麽呀?”


    “哎呀我不擔心”,搖搖打開了她的手,繼續逞強,“生孩子而已嘛,她生過的啊,所以一定沒問題的,一定沒問題的!”


    一個小時之後,房門“嘭”地被人推開了,隨即,是一身風雪,急匆匆衝進來的蕭晴和範奕。


    兩人脫了沾染了雪花的外套,急匆匆往產房跑。


    “媽咪,爹地。”萌萌伸出手去求抱抱。


    可是這倆人兒完全忽略了她!


    萌萌看著他們兩個急匆匆跑過去的背影,失落地垂下頭來:“糟了……有了小妹妹,是不是連我媽咪也不喜歡我了!”


    “不會的,又不是姑姑生的。我才要麵臨被人拋棄的風險呢,好吧?”


    “你們兩個,別嘀咕了,走,過去看看。”


    李佳佳強行拖著這兩個小家夥往“產房”外麵走。


    剛走到門口兒,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在抱著沈心白往產房跑的時候,蕭宴就想好了一個名字——雪初,蕭雪初。


    “雪初,爸爸給你取得名字好不好聽啊……你說,好聽,真好聽。”


    兩個美籍護士正在處理新生兒,蕭宴就等不及地跟在她們身後,開始了和他女兒的第一次交流!


    小雪初看著這個奇怪的家夥,忽然停住了哭,眨了眨眼睛,然後?


    “哇哇。”小家夥繼續哭。


    “哎,她怎麽看到我就哭啊?”蕭宴明顯鬱悶。


    “蕭先生,小孩子哭才是正常的,您是太緊張了。”護士用英文道。


    “哦,是嗎?”蕭宴撓了撓頭,回到床前繼續守著她老婆。


    就這麽幾步路,還非要用跑著的。


    “你急什麽啊?我就在這兒躺著呢,又跑不了。”沈心白笑道,氣息有些虛弱。


    蕭宴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上親了一下。


    “剛生完的時候你就親,現在你又親,都被你親的喘不過氣了。”


    “那就換一個地兒繼續?”蕭宴說著,起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下。


    “哇哇。”小雪初繼續哭著,好像感覺到她前世的情人,今生被人給搶了一樣。


    “你說,你到底是愛她還是愛我?”沈心白來了小孩子脾氣,和自己女兒較起勁兒來。


    蕭宴看著她蒼白的、汗濕的麵龐……深深地看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溫柔道:“愛你。”


    窗外,雪過、天晴。


    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映著這室的溫暖。


    沈心白看著他,深深地看著他……許久,舒心地笑了。


    人這一生,總有某一個眼神、某一個麵龐,讓你看上一眼便終生難忘。


    沈心白記得,那一晚,麵具下的眼神。


    即便一切重新來過,茫茫人海中,一個擦肩而過的瞬間,她還是能夠,一眼便認出他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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