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兩口缸,老董帶來的那四位和看到了瘟疫一樣,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老葛則沒有那麽多的忌諱,湊到缸前背著手繞著缸轉了一圈。


    我也跟過去,仔細看了看。


    鐵鏈不是簡單的纏在上麵,而是穿透了缸身,和整口缸連在一起。


    而且鐵鏈的兩端,分別釘入地下,老葛試著拉了拉,但沒拉動。


    “大個子,你來,拉拉試試!”老葛對站在一邊的猛子招招手。


    “哎!”


    猛子憨憨的應了一聲,過來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鐵鏈猛地一拽,鐵鏈瞬間繃直,發出嘩啦一聲。


    “葛叔,拽不動啊!”


    猛子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臉憋的通紅。


    “猛子,別拽了!”


    老董走過來,帶著一絲顫音,一把拉住猛子,緊張的說道。


    這樣子,就好似害怕驚醒誰一樣。


    “哦!”


    猛子憨憨的點了點頭,老董看向二叔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瞻前顧後的!”二叔被氣笑了。


    老董咬咬牙,對身後揮揮手道:“佘老大,起缸!”


    “嗯!”


    領頭的中年人點點頭,帶著另外三個中年人來到缸前,拿出幾根粗麻繩,將上麵的那口缸捆好,然後同時發力,將上麵這口缸背了起來。


    缸被挪開的一瞬間,一股寒氣湧了出來,皮膚碰到寒氣的一瞬間,有種針紮一樣的感覺,丹田更是一陣翻湧,內氣不受控製的四處亂竄。


    “草!”


    我瞬間擺正站姿,兩腳與肩同寬,頭微上頂,下頜內收,頸部放鬆,眼睛微閉,舌輕貼上齶,手與肩自然下垂,頭頂百會穴,胸中膻中穴,下陰會穴成一直線,同時意守丹田。


    如此兩秒,湧動的內氣歸位,我也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怨氣化煞!”


    缸裏的那位,怨氣太重了。


    受到煞氣刺激,二叔沒有明顯的表現,隻是皺了皺眉,老葛還是老樣子,猛子則是哆嗦一下,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背缸的那四位,直麵煞氣,表現的最為明顯,領頭的那位,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倒下。


    老董則比較雞賊,這貨一個箭步躥了出去,躲過了這一波煞氣。


    等這口缸被放下後,老董來到被埋入地下的這口缸前,卻沒用手電往缸裏麵照,而是拿出三炷香,點燃後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他沒動,依舊保持著手舉香,頭杵地的姿勢。


    就在我們的注視下,他手裏的那三炷香,如同燒著了一樣,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內,燒到了頭。


    燃燒的過程中,煙氣拉出一條弧線,鑽入半埋在地裏的缸內。


    等這三炷香燃盡,老董從地上爬起,拿出七根蠟燭,依次擺在缸沿上,擺好後,他一邊念念有詞,一邊點燃這幾根蠟燭。


    隨著蠟燭的點燃,缸內的情況,也呈現在我們眼中。


    缸內是一個盤膝而坐,全身青白色的少年。


    這些還算正常,屍體我見過,沒什麽值得驚訝的,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兒臂粗的鎖鏈,穿過了少年的肩胛骨,將他鎖在了缸裏。


    關鍵是,少年瘦弱的身體和粗如兒臂的鎖鏈對比太強烈了。


    而隨著觀察的繼續,我發現了更多讓我心悸的細節。


    少年的身體表麵,除了那根穿透了肩胛骨的鎖鏈,沒有明顯的傷口,可我在少年頸動脈處,看到了一道青黑色的割痕。


    割痕不是很長,也就兩厘米左右。


    除了這道割痕,我還在少年的手腕處,腳跟處發現了同樣的割痕。


    也就是說,少年是流血流死的。


    比較詭異的是,少年的身上沒有發現血跡。


    由於光線的原因,缸底的情況看的不是很清楚,隻能看到一片青黑色。


    除了割痕,少年頭頂百會穴處,還被釘入了一根釘子。


    看少年的樣子,也就十歲左右。


    這個年齡,被選為了祭品,還被以這種手法折磨,換做是誰,都不會甘心。


    “老陳,取血的事,你自己來吧,我幹不了!”


    看著缸裏的少年,老董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往後退了兩步,一臉的驚懼。


    “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取!”


    二叔淡淡的說道。


    說完,二叔從包裏拿出從紀爺那弄到的屍油,又拿出用陰雞燒過的灰燼搓成的泥丸,將兩者以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後,二叔又將那根還沒有煙屁股長的三屍香拿出,刮了一點粉末,摻入其中。


    最後,二叔將混合物加入一盒早就調好的符墨內。


    混合完畢,二叔拿出一張黑色的符紙,咬破中指,以指為筆,蘸著符墨,輔以自己的血,在這張黑色的符紙上,畫了一張符。


    符成的那一刻,符上帶了一層淡淡的熒光,二叔的精氣神則迅速下降,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了一些皺紋。


    手指離開符後,二叔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二叔!”


    我一把扶住二叔,二叔畫的這張符是什麽符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一點,二叔是在用自己的命在畫符。


    這張符畫下來,二叔至少減壽五年。


    “沒事!”


    二叔呲牙一笑,抖了抖手裏的符,對猛子招了招手,道:“猛子,過來!”


    “哎!”


    猛子應了一聲,過來蹲在二叔身前。


    “這張符你拿著!”


    二叔把符遞過來,猛子二話不說,接過了符,二叔滿意的點點頭,道:“一會我拿銀針去取血,缸裏的那具屍體,一旦有異樣,你立即把這張符,貼在他的腦門上,記住了嗎?”


    “記住了!”猛子猛點頭。


    “妥!”


    二叔吐出一口氣,在我手上一撐,站了起來。


    緩了兩口氣後,二叔從包裏拿出針盒,取出一根銀針。


    和其他銀針不同的是,二叔拿出的這根針是中空的,有點類似打針的針頭。


    “好了,我沒事,一會無論發生什麽,一定不要妄動,讓猛子處理,明白嗎?”


    拿出銀針,二叔還有點不放心,又對我交待一句。


    “知道!”


    我點點頭,二叔還是有點不放心,又給老葛使了一個眼色,這才走到缸前,將上半身彎下,探入缸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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