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傅,怎麽辦,來了,來了啊!”


    看著已經走到別墅正廳門口的迎親隊伍,關潼快嚇尿了。


    我沒管他,提起敕下筆咒道:“符咒嚴嚴,兵將赫赫,即到奉行,安魂定魄,四維八儀,收妖斬魔,神筆一下,百鬼減亡!”


    咒成,手上的筆好似和我的手連成了一體,讓我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借著這股感覺,筆鋒在符墨裏一蘸,揮灑之下,片刻之間便成了一道破煞符。


    “下筆如有神!”


    符成的那一刻,我腦子裏冒出這麽一句話,手上卻沒停,迅速揮灑,繼續畫符。


    鎮一切邪祟符,五雷斬鬼符,驅邪鎮鬼符,一道道符幾乎是在瞬間便在筆下完成。


    “吱嘎!”


    打破這種境界的,是別墅門打開的刺耳聲響。


    “迎姑爺上轎了!”


    門開之後,院落中那四位童男童女同時用一種僵硬的腔調,喊了起來。


    門口處,那兩個塗著詭異的腮紅的嗩呐手伴著這道聲音讓開位置,分列大門兩側,再次吹起了嗩呐。


    隨著嗩呐聲響起,童男童女和迎親的隊伍再次動了起來,邁步向著別墅內走。


    “哼!”


    我冷哼一聲,提起一把以桃木為臂,狼筋為弦的小弓箭,將一張破煞符卷在一枚桃木雕刻而成,巴掌長短的木箭上,對著打頭的一個童男射了過去。


    砰!


    桃木箭正中童男胸口,發出一聲巨響,直接將童男炸開。


    我又將剩餘的幾張符卷好,依次射出。


    連續幾道爆鳴聲中,四名童男童女全都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那幾名轎夫同時發力,將花轎一拋,花轎飛了起來,撞向法壇。


    看著飛過來的花轎,我抓起一張六丁六甲符,在身上一拍,道:“丁醜延吾壽,丁亥顧吾魂,丁酉製吾魄,丁未卻吾災,丁巳度吾危,丁卯滅吾厄。甲子護吾身,甲戌保吾形,甲申固吾命,甲午守吾神,甲辰鎮吾靈,甲寅育吾真,”


    敕咒完畢,內力噴湧而出,一股力量加持在身,七星劍向前一刺,正好抵住花轎轎頂的木沿。


    一股衝力順著七星劍傳來,將劍身壓彎,六丁六甲符在這時發動,我身上蒙上了一層金光,彎曲的劍身再次繃直,金光順著我的身體向前蔓延,覆滿劍身,繼而衝向花轎,花轎發出滋啦一聲,冒出一股白煙。


    “雷公電母,速降神通,隨我除痛,轟轟轟轟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僵持的功夫,五雷咒成,一道雷光自我身體正麵飆射而出,劈在轎簾上。


    轎簾發出刺啦一聲,從中而斷,露出了轎子裏的情況,裏麵端坐著一個閉著眼睛,麵無表情的女人。


    “喵!”


    我一怔,身後傳來一道淒厲的貓叫聲,一隻黑貓自我身側躥出,衝入花轎,撲向裏麵的女人。


    撕拉!


    下一刻,一道裂帛聲響起,女人被黑貓撕裂,花轎也在同時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就在花轎落地的一刹那,嗩呐聲停歇,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花轎內,黑貓轉身,露出了一雙血色的眼眸。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貓鬼的全貌。


    以往爭鬥,這隻貓鬼隻是自二叔的胸口鑽出,露出一顆貓頭,隻有這次,它是衝出來的。


    這隻貓鬼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淩厲,第二則是醜。


    倒不是它長得醜,醜的是一道自脖頸處,一直延伸到尾部的扭曲縫痕。


    看到這道傷口,我仿佛看到二叔一針一線,將自己的孩子,縫在這張貓皮內。


    和我對視一眼後,這隻黑貓躥了回去,重新鑽入二叔的胸口。


    我吐出一口氣,起身將屋內的燈打開。


    燈亮後,首先映入我眼簾的就是那頂一人高的紙糊轎子。


    我走過去扒拉兩下,轎子裏的那個女人,也是紙人。


    除此之外,進屋的那四個童男童女,還是紙人。


    大黑這會也湊過來,東瞅瞅西嗅嗅的,不時還咬兩口紙人。


    不止進入屋內的這些童男童女是紙人,屋外的也是。


    無論是吹嗩呐的,還是抬轎的轎夫,亦或是跟著接親的陪同人員,全都是紙人。


    進入屋內的紙人還掙紮兩下,屋外的這些紙人,連掙紮都沒掙紮,發現不對後,全都撲街了。


    或者說,藏在紙人內的魂,全都跑了。


    “都是紙人,都是紙人!”


    相比於我們爺仨的淡定,關潼回過神後,看著滿屋子的紙人,好似被嚇傻了一般,連動都不敢動。


    “老九,你看這些紙人,有點意思啊!”


    把紙人全部堆在一起後,老葛看著這些紙人,嘴角扯了扯,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二叔拿過一個紙人,一層一層的揭開,臉色陰了下來,道:“手法有點像!”


    “二叔,什麽手法有點像?”我問道。


    “四小陰門知道吧?”


    沒等二叔回答,老葛先問了一嘴。


    “知道!”


    我點點頭。


    劊子手,紮紙匠,二皮匠,仵作,這四門職業,在玄門內被稱作四小陰門。


    這四門,各有各的絕活。


    劊子手的絕活在那一把砍了無數人頭的刀上,紮紙匠靠的是一手紮紙點睛的手藝,二皮匠靠的是一手縫屍的絕活,而仵作,據說每一個仵作都有一雙能勘破真相的眼睛。


    “這些紙人,有點像是紙人張家的手藝!”老葛指了指紙人,說道:“紙人張家,便是四小陰門中的紮紙匠一門!”


    “隻是有點像,但在一些細節上,又有點區別!”二叔補充道。


    “不用想太多,管他像不像,再熬兩天,鬼不現身活人也得現身!”老葛哼了一聲道。


    這點倒是沒錯。


    結陰親,著急的不是我們,而是在幕後布局的人。


    尾七之前這個婚要是結不了,布局便廢了。


    收拾妥當,我們爺仨把紙人堆在院子的角落裏,這一晚上便算是過去了。


    關潼經曆這一遭後,眼裏的驚慌少了許多,對我們的信心更足了。


    天亮後,二叔叫來保安,把這些紙人清了出去。


    保安看我們的眼神都有點不對,誰家好人弄這麽多紙人啊!


    九點剛過,亮哥打了電話過來,聽說了昨晚的事情後,非要過來看看。


    掛斷電話,亮哥還沒過來,王希倒先來了,她說唐老板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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