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告訴我怎麽緩?”


    我勾了勾手指,又把身後的關潼拉到前麵,指著他道:“讓他娶一個死人,一輩子守身如玉?”


    “哦,對了,你們沒打算讓他守身如玉,你們是想把他也帶走!”沒等丁有德回答,我又補了一句。


    “那就是沒得談了?”丁有德依舊在笑,隻是笑有點僵。


    “你紮紙活的手藝和誰學的?”老葛突然插了一嘴。


    丁有德瞥了老葛一眼,問道:“和這個有關係嗎?”


    “紙人張和你是什麽關係?”老葛接著問。


    丁有德的麵色一凝,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嗬嗬!”


    老葛陰陰的一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就知道,那個老東西教不出什麽好東西來!”


    “你什麽意思?”丁有德再也保持不住笑意,臉陰了下來。


    “沒什麽意思!”


    老葛慢條斯理的抽出籠在袖口裏的右手,用殘存的三根手指捋了捋眉毛,道:“你呢,回去問問紙人張那個老東西,點睛之法是不是藏了一手。”


    看到老葛隻剩三根手指的右手,丁有德眼睛一縮,可能猜到了什麽,下意識想要後退,腳跟抬起一點後,他又反應過來,重新把腳落下。


    等老葛說完,丁有德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也不要緊,回去問問你就明白了!”老葛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一聲,指了指大門,道:“行了,該談的也談了,你走吧!”


    丁有德還不死心,目光依次在我們臉上滑過,確認真的沒得談了之後,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開始的幾步,走的不快不慢,可走到大門前時,他突然加快腳步,以近乎小跑速度躥了出去。


    這就有點搞笑了。


    我逗的不行,對老葛道:“葛叔,認出你來了!”


    自打老葛露出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丁有德臉上的笑便開始消失。


    很明顯,他認出老葛是誰了。


    “要的就是他認出來!”


    老葛哼了一聲,道:“上一代的紙人張,還算是有德行的,這一代……”


    老葛說到最後撇撇嘴,意思很明顯,這一代的紙人張不是個東西。


    “你小子這二百六十萬花得值,今晚的場麵會更大!”


    提完紙人張,老葛點了點關潼。


    “小陳師傅,陳師傅,葛師傅,你們放心,這次隻要能度過這個難關,我還有重謝!”關潼馬上說道。


    “重謝就不必了,我們是拿錢辦事,該我們拿的錢我們拿,不該我們拿的錢,我們一分都不會拿!”二叔接過了話茬。


    “謝謝,謝謝!”


    關潼一個勁的彎腰感謝,恨不得給我們磕一個。


    這個態度,和第一次過來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事情至此,徹底沒有轉圜的餘地。


    其實要說緩,還是有緩的,但緩的是我們爺仨。


    從丁有德的態度來看,我們爺仨要是來個獅子大開口,要個五百萬,他搞不好也會答應。


    緩不了的是關潼,對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關潼結這個陰婚,以便借運改命。


    我甚至懷疑,關潼那個媳婦是被故意弄死的。


    這一點,不是不可能。


    有些豪門大戶,真的是什麽都幹的出來。


    先不說別的,哪怕是在玄門內,知道古法婚禮儀軌的人,也不是很多。


    而且從今天丁有德過來的態度便能看出,對方是能夠一次性拿出幾百萬的。


    僅是這兩點,就能看出對方的不一般。


    除此之外,對方還能驅使四小陰門中紮紙一門來談判,這更能說明對方身份的特殊性。


    這幾點加在一起,便能判斷出,對方非富即貴。


    而對於這些豪門貴族而言,一條人命,真的不算什麽。


    “二叔,對方會不會狗急跳牆,動用官麵上的力量?”


    我把推測說出後,有些擔憂的說道。


    這種擔心不是無的放矢。


    對方都不需要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隻要把我們爺仨扔進去幾個小時就行。


    有這個時間差,足夠把關潼娶回家了。


    “官麵上?”


    二叔冷哼一聲,道:“要是在咱們縣城,這麽玩還可以,在京城,對方敢這麽玩,活的不耐煩了嗎?”


    確實如此,京城是天子腳下,不是我們小縣城,一旦搞出了事,那就是大事,沒誰能負的起這個責任。


    “不能不防!”張月娥突然開口。


    “怎麽說?”我問道。


    “京城的那幾大公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一旦喝多了,被人利用,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張月娥道。


    這一點,張月娥倒是沒說錯。


    不過這麽幹,就是在拿那幾個公子當傻逼,事後肯定會被報複。


    “都狗急跳牆了,什麽幹不出來?被報複也是以後的事,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張月娥看出了我的想法,冷聲說道。


    “那怎麽防?”我問道。


    “這還不簡單,咱們小區這麽大,出口這麽多,對方哪怕動用官方的力量,也不會大張旗鼓,頂多弄一隊人過來!”


    “這麽點人,想要把小區封住,進而把我們全部扔進去,有多困難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張月娥反問道。


    “是!”


    我點點頭。


    對方真要派官方的人進來,多半是從正門過來。


    我們不需要做太多,隻要打點好守在幾個門口的保安就行。


    也不需要那些保安做什麽,報信就行。


    得到信息,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撤離。


    以我們爺仨的本事,哪怕在半路上碰到迎親的隊伍,也能把對方鑿穿。


    現在的難點是,我們爺仨和保安的關係很一般,頂多混個眼熟,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不太可能冒著危險給我們報信。


    “這個交給我!”


    看出我們的疑慮後,張月娥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


    還別說,這個活舍她其誰,正適合她幹。


    張月娥來的時候,我犯愁,現在又高興,屬實是有點犯賤。


    攬下活後,張月娥沒耽誤,馬上出去辦事。


    一個半小時後,張月娥回來,對我們比了一個ok。


    我驚奇的發現,張月娥臉上的疲憊不翼而飛,神采奕奕的,和之前憔神悴力的樣子截然相反。


    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之前是裝的,還是趁著這個功夫,把那些保安的精氣給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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