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那堆殘骨燒成了一堆灰,僧房裏的宏樂也沒了動靜。


    自打火燒起來後,嫻姐就沒開過口,隻是抱著肩膀,一臉驚恐的看著冒著綠煙的殘骨。


    “行了,沒事了!”


    火熄滅後,老葛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到燒成了灰的殘骨前,對我道:“大侄子,幫個忙,把骨灰給叔收起來!”


    老葛這麽一說,我就知道,這點骨灰有用,說不準就是什麽稀有的材料。


    “嗯!”


    我點點頭,蹲下來收骨灰,嫻姐這時湊到我跟前,小聲道:“天哥,小樂沒事吧?”


    “沒事?”


    老葛聽到嗬了一聲,道:“後半輩子,隻能當傻子了!”


    “傻子?”


    嫻姐重複一遍,臉上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半晌後,嫻姐歎了一口氣,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老葛深深的看了嫻姐一眼,道:“去看看吧!”


    能看出來,老葛看不上嫻姐。


    之前老葛已經說了,哪怕治好,也是個傻子,嫻姐是知道的,知道還問,明顯是明知故問。


    或者說,嫻姐期待的就是這個結果。


    “嗯!”


    嫻姐點點頭,走向了僧房。


    相比於嫻姐,慧信大師早就進了僧房。


    收好骨灰,我們爺幾個也去了僧房。


    果不其然,就如老葛說的那樣,宏樂傻了。


    他不認得慧信大師了。


    對於將他抱在懷裏,誦念經文的慧信大師,宏樂傻嗬嗬的笑著,眼裏一點神也沒有。


    看著這樣的宏樂,嫻姐沒有上前,隻是站在門口,神色複雜的看著。


    盯著宏樂看了幾秒後,嫻姐吐出一口氣,整個人豁然鬆弛下來,長久以來壓在她心頭的石頭,終於被搬開。


    這個結果,對於嫻姐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用擔心這個私生子突然找上門了。


    再陰暗一點,如果宏樂死了,嫻姐或許會更輕鬆。


    “慧信大師,以後小樂就交給你了!”


    沉吟片刻,嫻姐上前一步,對慧信大師說道。


    “宏樂是我的弟子,自當由我照顧!”慧信大師將宏樂從地上扶起,眼裏透著一股悲愴。


    我們爺幾個對視一眼,退出了僧房,把空間留給嫻姐和慧信大師。


    我們出來後,嫻姐和慧信大師又談了一會,才從僧房裏走出。


    後續嫻姐和慧信大師怎麽處理宏樂,就和我們無關了。


    從楞嚴寺出來,嫻姐把錢轉了過來,這個活,至此結束。


    嫻姐由於有通告要趕,著急回京,我沒和她一起回京,而是上了二叔的車。


    “葛叔,這次奪舍,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車之後,我立即問道。


    宏樂是為了找嫻姐,才去找大師算卦的。


    因為這次算卦,他的生辰八字才會泄露,才會被奪舍。


    所以,從根子上說,宏樂這一劫,是嫻姐造成的。


    我不懂的是,老葛是怎麽知道,有壇子埋在那裏,又是怎麽知道,可以通過燒屍骨的方法,處理這次奪舍的。


    “大侄子,這就看出你曆練不夠了!”


    老葛嘿嘿一笑,說道:“咱們玄門中人,很多都有大本事在身,可本事再大,也逃不過生老病死!”


    說到這,老葛一頓,冷笑一聲,道:“於是,就有人想出了用奪舍的方法再活一世!”


    “這種奪舍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要求有些苛刻,比如施法者與被奪舍者的八字要相合!”


    “隻是這一點,便卡死了絕大部分人。”


    “很多法師直到死,也沒找到和自己八字契合的人!”


    “所以,宏樂就是那個不幸中標的人唄?”我問道。


    “對,這孩子太倒黴了!”


    老葛有點唏噓,說很多法師為了找到和自己契合的人,會扮成看相算命的,以期通過這種方法,找到和自己八字契合的。


    宏樂這孩子倒黴,他找的那個算卦的,就是一個大限將至的法師。


    “那燒屍骨是怎麽回事?”我接著問道。


    “任何術法,都有破綻,尤其是奪舍這類邪門的術法!”老葛沉吟片刻,說道:“奪舍這門術法的破綻便是施術者的第一具屍骨!一旦這具屍骨被破壞,施術者便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葛叔你才會讓我燒骨!”我說道。


    “沒錯!”


    老葛點點頭,說道:“這類奪舍,就是把活人的魂拘走,自己再靈魂出竅,占據活人的屍體!”


    “咱們要是早來幾天,還有可能把宏樂的魂招回來,可七天了,太晚了!”老葛搖搖頭道。


    “也就是說,施術者是沒有原本軀殼的記憶的,對吧?”


    我想了想說道。


    “對!”


    老葛點點頭,說道:“這種奪舍,有點類似借屍還魂,成功後,是沒有原本身體的記憶的!”


    “那唐老板是怎麽回事?”我問道。


    之前我們懷疑唐老板被邪僧奪舍了,那次奪舍和這次完全不同。


    那位邪僧,可是有唐老板的記憶的。


    “那不是一回事!”


    沒等老葛回答,二叔先開口了,“那位邪僧,修的是密宗的破瓦法!”


    二叔的意思很簡單,這次奪舍宏樂的那個法師,修的奪舍法和密宗的破瓦法,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破瓦法,沒有屍骨的限製。


    但就如老葛說的那樣,哪種術法,都有破綻。


    破瓦法的破綻便是,在將靈魂轉移到另外一具身體中時,有可能被這具身體中的本體意識吞噬。


    破瓦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一種吞噬法,是一個靈魂吞噬另外一個靈魂的過程。


    “這樣啊!”


    我點點頭。


    說起來,我們上次見唐老板,已經兩年多以前了。


    自從兩年多前的那通電話後,唐老板便失蹤了。


    也不能說是失蹤,而是他不露麵了。


    我曾經查過他一回,他名下的產業,還是由他在掌管。


    唐老板現在是深居簡出,很少在外麵露麵,哪怕是親信,想要見他也很難。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摸不到他的蹤跡,就更別提對付他了。


    要不是這次的活,我幾乎把他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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