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養小鬼!”


    老太太瞟了一眼倒吊在天花板上,頭下腳上,恨不得活吞了她的一個嬰靈,輕飄飄的吐出五個字。


    “我知道你沒養!”


    我回道。


    誰養小鬼一下子養這麽多?


    “藥換好了!”


    說話間,小護士把藥袋掛了上去,聽見我們的話,有點懵。


    “出去吧,這裏沒事了!”


    我給雯姐使了一個眼色,雯姐點點頭,帶著小護士出去。


    “你兒子這兩年走鴻運,和你有關吧?”


    我不想和她廢話,索性直入主題。


    “什麽鴻運?”老太太裝傻道。


    “嗬嗬!”


    我笑了笑,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說道:“現在是下午四點三十八,明天是十四,後天是十五,你猜,沒有我發話,你在十五之前,能不能出院?”


    老太太臉色驟變,一把抓住程棟的胳膊,說道:“兒子,媽沒事,不用看師傅,你讓他走,讓他走!”


    “媽!”


    程棟不傻,都這會了,他也明白了,他媽有問題。


    沈少和小李子沒吭聲,陰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說是吧?”


    我笑了笑,說道:“行,我有的是時間!”


    說完,我抱著胳膊,在病房裏轉了起來,邊轉邊打量病房裏的這些嬰靈。


    這些嬰靈都不大,或者說,沒有幾個成型的,一個個小鼻子小眼的,有幾個,手雖然是青紫色的,但明顯剛有形狀,就好似青蛙的蹼一樣。


    還有,他們身上遍布著傷口。


    每時每刻,都有血自傷口中流出。


    這也是整個病房如同屠宰場一樣,到處都是鮮血的原因。


    之前沒時間仔細觀察,現在老太太和我杠上了,我正好仔細看看。


    這些嬰靈身上的傷口都不大,但很密,一道連著一道。


    就和做鬆鼠桂魚,在魚身上改的刀一樣。


    “天哥,他們好可憐啊!”


    小柳靈這時開口說道。


    “嗯!”


    我點點頭,心情有些沉重。


    “天哥,要不先把老太太送家去吧,等她處理完,咱們再問!”


    沈少見氣氛僵住,湊過來小聲說道。


    “送回家?”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沈少。


    “嗯,先送回家!”


    沈少點點頭,但眼神有點躲閃,不敢和我對視。


    “沈少,你這兩年沒少從程棟身上賺錢吧?”我明知故問道。


    “怎麽了?”沈少有點不耐煩。


    “什麽怎麽了,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


    雯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見沈少態度不對,瞪了瞪眼。


    “是沒少賺錢!”


    沈少強壓著火氣點點頭。


    “你之前或許不知道,程棟為什麽能在期貨市場呼風喚雨,現在應該知道了吧?”我接著問道。


    “嗯!”


    沈少黑著臉點頭。


    現在哪怕是傻子,也能看明白,程棟這兩年運氣這麽好,是他媽耍了手段。


    沈少讓我送老太太回家,就是看出了這一點,他想繼續利用程棟賺錢。


    想到這,我說道:“沈少,這滿屋子的怨嬰你也看到了,這次混過去了,下一次呢?你是不是以為,事不是你做的,就不會受牽連?”


    說到這,我一指床上的老太太,說道:“我告訴你,如果她死了,不但是程棟,所有靠著程棟賺錢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會被反噬,一個都跑不了!”


    “你他媽財迷心竅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錢?”


    林雯一下子反應過來,照著沈少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雯姐,天哥,我錯了,我錯了!”


    沈少眼睛一縮,連忙道歉。


    “嗬嗬!”


    我拍了拍沈少的胳膊,轉頭看向床上的老太太,說道:“嬸子,趁著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你和我說實話,不然的話,一旦你死了,你兒子也跑不了!”


    說完,我指了指程棟。


    老太太遲疑一下,問道:“你是說,會連累棟兒?”


    “會不會連累,你自己不清楚嗎?”我反問道。


    “我說,我說!”


    老太太頹然歎了一口氣。


    “三年前,棟兒炒股炒賠了,賠的最狠的時候,甚至賣了一棟別墅,我那會勸過棟兒,棟兒不聽!”


    “我勸不住,就想找一個法子幫棟兒轉運!”


    “那段時間,我找了很多大師,但假的多,真的少,哪怕是真的,也起不到什麽大作用!”


    “那個時候,我聽說暹羅那邊轉運的東西多,就和一個老姐妹報團去了那邊!”


    “到了之後,在導遊的介紹下,我在那邊找了一個大師,在那位大師那裏,請了一尊四麵佛像回來!”


    “回來以後,我按照那個大師的吩咐,每到初一十五,都以香火肉食供奉!”


    “後來,棟兒果然轉運了!”


    “我也因此,供了那尊佛像兩年!”


    說到這,老太太抬頭看向我,說道:“這位師傅,馬上就要十五了,我要回去供奉四麵佛,你讓我回去吧,不然的話,四麵佛會怪罪的!”


    “嬸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


    我搖搖頭,盯著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沒聽說過什麽香火肉食,我隻聽說過香火血食!”


    老太太麵色不改,說道:“是香火血食,我說錯了!這兩年,我一直用自己的血供奉四麵佛!”


    “那他們是怎麽回事?”我指了指病房內的嬰靈。


    到這,我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些嬰靈,全都是供品。


    唯有一點,我想不通。


    從老太太的描述來看,她請的那個四麵佛肯定是邪門玩意。


    類似這種邪門東西,吞食血祀,是不會讓靈魂逃脫的。


    這些嬰靈,是怎麽從四麵佛手裏逃出來的?


    “我一開始是用自己的血供養四麵佛的,但隨著棟兒的運勢越來越好,四麵佛的需求越來越大,我的血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我沒辦法,隻能收集一些胎盤和被流掉的嬰兒當做供品給四麵佛!”


    老太太又說道。


    “隻是這樣嗎?”


    我冷冷的看著老太太問道。


    她還是沒說實話。


    “真的,我該說的都說了!”老太太說道。


    “雯姐,我們走,這個事,我們不管了!”


    我盯著老太太看了半晌,對林雯點點頭,走過去揭貼在床上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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