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什麽開口好呢……嗯,造夢人這個人很討厭循規蹈矩,但又沒多大的本領。


    隻能在夢裏發泄發泄,描繪一下自己渴望的美好世界,展望一下遙不可及的宇宙和未來。


    生於苟且之中,卻心懷星辰之夢,想想就很好笑。


    很適合在茶餘飯後討論談論,方便家裏人笑口常開。


    宇宙或許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創造了一切的奇跡,也不清楚自己腳下的這片荒蕪之地是如何運行的,但它始終操控著這一切。


    宇宙的誕生究竟是巧合,還是一場陰謀,都是未知的。


    宇宙也有許多不理解的東西。


    就像人類降生在這個世上,天生的就會不明白為什麽要循規蹈矩,還天天要用各種條條框框束縛自己。


    這是違反生物本能的反應,卻在人類之中十分的受用,就好像是被編排好的一串代碼,規規矩矩的運行著……


    容不得半分的質疑與反抗。


    活在這巨大的謎團之中,人類應該是無奈的。


    雖然人類也隻是偶爾會想起來自己的渺小,但每一次就會讓人膽戰心驚,嚇得不敢再往下想。


    隻能再次不情不願的,投身於繁雜枯燥的生活中去,直到生命的輪回再次啟動。


    人類的循規蹈矩,會不會就是宇宙的一個小縮影呢?


    或許宇宙,和宇宙之外都是這樣運轉的。


    看得見和看不見的,都是這樣較為嘈雜的,又看上去很規矩的循環著。


    表麵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逐漸的走向最完美的混亂和無序。


    就像基本的粒子一樣,都是雜亂無章的。


    靈魂大抵也如此吧,不然輪回就失去它的公平和隨機性了,哪還有什麽宇宙的基本道理存在呢?


    所以道家說,世世輪回不可免,萬物皆可是你,原來都是真的啊……


    至於這其中有沒有因果報應參半,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許今世的善還不一定能成就來世的幸福呢?


    一切的定數都是宇宙設定好的,那我們就隻有活在當下嘍。


    沒什麽不好的,起碼不會瞎擔心什麽前世後生的福報了,就做好自己就好。


    先不說什麽宏圖大誌之類的,就是想要這輩子都躺平也是沒有問題的,這畢竟是你個人的人生。


    你做主就好。


    當然,隻要你付出你該付出的代價,接受所有的因果相關,別到處罵街就行了。


    你選的路跪著也要自己走完,這也是你的人生。


    就像如果你不打算循規蹈矩,那就要想辦法去改變不滿意的現狀,可能在冥冥之中宇宙就已經替你安排好了。


    你隻需要勇敢做出自己的選擇,然後堅持下去……堅持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倘若真的做到無悔了,此生你便也真正的勝利了。


    當然這個過程真的很艱難,不是你堅持就能成功的,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心態……


    一定要快樂,至少要做自己熱愛終生的事。


    各行各業,各個人有各個人的想法,永遠都沒有以偏概全的真道理。


    總之,有太多太多的無奈……需要去克服。


    光嘴上說有什麽用。


    何況人類的天生矛盾聖體,總是不會輕易的讓自己好過的,做好準備迎接自己的挑戰吧!


    起碼別一躺不起,忘了自己良心所向的真正的渴望。


    這或許就是心靈雞湯,也是另類的道德綁架,大是大非還是要看真實是現實情況如何,普通人……


    還是先活下去吧。


    罵吧,罵出來心裏舒服點。


    這畢竟也就是造夢人的無奈吐槽,湊字數罷了。


    世界有太多的事與願違,我們終究隻能飽含一身的熱血,最後卻無奈放手。


    不甘心的造夢人,便將自己的願景寄托於此夢之中,希望能讓世界的格局變一變,一點點就好。


    起碼,筆下這些有血有肉的人物,能切實的為大眾想一想。


    以各自的身份去破壁,用自己的生死換取公平正義,而不是以他們個人為中心,潦草的過完看似很爽的一生。


    隻期望在長久的日子裏,這場不切實際且無人問津的夢,會像某位偉大的華夏偉人一樣,最終切實地做出些許讓世界改變的貢獻。


    將這樣狂妄的思想投放到各個社會階層,可能會被一瞬間秒殺,也可能會被迫的同化……


    但,這隻是一場夢而已,他們死不了就終究會成功改變世界格局,他們不是要拯救誰,隻是要改變一個東西——人性。


    確實很狂妄。


    但這就是普通人最美好的願望,要什麽富貴權勢,隻要公平正義和寬以待人,足矣。


    不管怎樣,那就先從這裏開始吧,加油!


    ……


    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聽起來是挺常態化的。


    但這僅限於十分能忍,和特別不要臉的人之間,有病的可能就做不到。


    衛隱是已經厭惡至極了,他被惡心的官場文化扼住喉嚨好些年,心裏的陰影好像永遠都消除不掉。


    想要平靜的生活,怎麽可能呢?


    何況現在的世道人心都變了,正常的活著早就已經是奢望了,大家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都在為了活著拚盡全力……


    所以沒人最可憐,隻有更可憐。


    現在你要是可以循規蹈矩,那就該慶幸還能享受一會這樣的平淡,因為世界的波譎雲詭永遠都在暗湧……改變很有可能就在下一秒。


    任何都有可能發生。


    衛隱對於突破下限的荒唐事,已經見怪不怪了,要是真的立即發生了什麽,他可能也不會有過多的表情。


    畢竟他現在躲在這山上,就是為了逃避和哄騙自己,想著能躲遠一點就遠一點。


    可惜衛隱找不到比海邊更空虛的地方,他還是離得不夠遠,還是離人類聚集的地方很近,耳朵裏全是嗡嗡嗡……


    嘈雜的世俗言論和民生的疾苦。


    衛隱是既不忍心,又心很累不想管,很矛盾。


    閑了這段時間,衛隱還是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怎麽也找不到讓自己開心起來的事物。


    除了之前在海邊看到的帆船,還有慕容嬈兒的麻煩到來,衛隱好像很感興趣……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呢?


    像是快要沉睡死去的人,突然被悅耳的旋律喚醒,再也忍不下心去沉睡。


    卻還是不清楚,接下來自己的具體行動該是怎樣的呢?


    這旋律不是嘈雜的,而是來自內心深處的真切期望的,這也可以說是衛隱的心思吧。


    他還是不甘心就此沉隱,冥冥之中還是被心底的念頭操控著,不斷堅持著去忠於他自己的良心。


    衛隱需要正視自己的內心,但也更需要時間走出來,真正找到自己可以付出生命的珍貴。


    那時候,他可能就會像某些人一樣的堅定了吧?


    眼下這個刺激來源於哪裏呢?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就來源於慕容嬈兒的這次被追逐過程了,相比於追查海上的那些外來帆船,還是前一件事更加好上手。


    一大早,衛隱做好飯大家都上桌後,慕容嬈兒一邊警惕一邊娓娓道來。


    這丫頭能不能說實話還不能確定,先用著看唄,反正著急的不是衛隱他們兩個。


    原來慕容嬈兒的一家子,都被新上任的海官給發配到地獄去了……幾乎所有人都死光了。


    就隻有慕容嬈兒趁著裝腿疼的空子,僥幸逃到了大街上。


    但她也就此流落街頭,連家都沒有了。


    可是慕容家明明什麽錯都沒有,就平白無故的被滅了門,燒殺搶掠的一件事都沒落下。


    慕容嬈兒逃到街上,四處奔波時也向別人求救過,但是出於戒備心人家都拒絕了。


    你說人家做的有錯嗎?


    當然沒錯,人家哪裏來的義務去救助一個看上去就是逃犯的家夥。


    且都不說慕容嬈兒穿得都是綾羅綢緞了,就是難民災民求到家門口了,也都是不能輕易接受的。


    身穿綾羅綢緞來求助,大部分人應該都會覺得有詐的吧,這很正常。


    一旦和有身份的人攪在一起,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誰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去逞英雄拯救一個落難之人呢?


    那你如果真的這樣仗義疏財了,你確實是外人眼中一時的英雄,但也會是全家永生永世的仇人。


    聽起來是很紮心和刻薄,但這就是現實。


    人類的善良主要是建立在,自己本身沒有後顧之憂的時候,你才有資格去拯救別人。


    不然你就是愚蠢和魯莽,在人性本能的麵前你就是傻,也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


    人類真的不是不想善良,連宇宙都相信華夏子民都是發自肺腑的善良淳樸,但是現實狀況不允許啊!


    世道太難,每個人都太沒有安全感,哪裏還有那麽多的心思去善良呢?


    都是被逼的,誰都沒有資格去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指責一個想要活下來的普通人。


    這不是道德素質的問題,是社會病態的問題,世界真的快要爛透了。


    大家真的快要撐不住了,這樣選擇性的麻木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起碼沒有暴戾的再次將上層推翻,更沒有讓曆史上的無數悲劇再次重演。


    因為大部分人還是善良的,不想殺戮,隻是想平平淡淡的活著而已。


    怎麽就這麽難呢?


    ……


    更有甚者,如果你因為自己的困難而沒有幫助他,還會遭到他惡意的報複打擊……繼而承受著百倍增加的壓力。


    要按真理說,像這樣沒理卻硬是要綁架別人的家夥才是真的惡,自己遭遇了惡卻還要禍害別人,呸!


    真不要臉,有沒有點良心和節操啊!


    你有這欺負老實人的功夫,怎麽不去找原凶手討公道呢?


    是不敢吧!


    就會欺負老實人,那些惡霸明明才是罪魁禍首,怎麽就不能想辦法把他們鏟除掉呢?


    找老實人出氣算什麽本事,有本事的人改變世界的認知能力,沒能力的人才天天發瘋一樣亂吼亂叫。


    沒錯,說得就是慕容嬈兒這家夥。


    她天天高高在上的,哪裏會懂得這些道理。


    正講述著事情經過呢,她就開始滔滔不絕的埋怨起別人來了。


    她臉怎麽就那麽大呢……


    “那些人真是自私!看到人家有難處了就不能伸出手救一救嗎?幫一下是會死嗎?窮不死的家夥……”


    “下層人就是素質低,沒有擔當沒有責任心……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嗎!”


    “……趁早死光,別想著我以後會平白無故的幫他們……!”


    慕容嬈兒小嘴巴巴的,真夠臭的。


    衛隱早就麵露難色,卻也隻是無語的側過臉,不想看見她。


    李新勻也是頗為無語,但他可不打算維護這丫頭的那點小自尊。


    直截了當的說道,“行了行了……!姑奶奶,您還真是記仇啊!這麽芝麻大點的小事你還記得呢?真是佩服你!”


    慕容嬈兒蹙起眉頭,顯然不明白李新勻什麽意思,“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還小嗎?!你們到底站哪邊啊!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衛隱挑挑眉,突然譏笑一聲,“受害者?應該是人家才對吧,你頂多算惱羞成怒的乞討者”。


    乞討者!?


    慕容嬈兒哪裏能忍受這樣的字眼,立馬拍桌子表示不服,“你們兩個到底什麽意思!是說我才是施暴人嗎?明明是那些窮鬼見死不救!怎麽就成了我錯了!我不服……!”


    和認知水平有限的人說話,還真的是累得很。


    李新勻看衛隱臉色淡淡的,像是已經盤算好了什麽打算一樣,李新勻便也學著他深沉的樣子,故意無視慕容嬈兒的暴跳如雷。


    果然,最不講理的人最先暴躁,她又說道,“喂!不理人也是不禮貌的吧!你們都欺負我……”


    衛隱還是保持著沉默,隻是突然在她最暴躁的時候,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慕容嬈兒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十分不服氣的掙紮開,嬌柔的臉蛋上布滿了猙獰的怒氣。


    “你幹嘛!放開我的手……!”


    李新勻則保持著明麵上的不爽,很討厭她剛才對自己師兄那麽魯莽的行為,估計正在心裏暗自罵她呢。


    衛隱則穩當的揮了揮手,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淡,才開口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很反感我,還用力的推開了,對吧?”


    “廢話!”


    慕容嬈兒覺得衛隱莫名其妙的,幹嘛突然湊得那麽近。


    衛隱繼續說,“我倒是覺得剛才自己的行為,和你之前冒冒失失的跑到別人家去求助,是一樣的情形”。


    “怎麽可能!你騙人!我哪有你剛才那麽……那麽突然!”


    李新勻撇撇嘴問道,“還不突然?剛才師兄都把我嚇一跳,你哪來的臉說還不夠突然的!師兄你也是,幹嘛那麽突然……”


    衛隱微微瞪了李新勻一眼,小醫師就訕訕的閉了嘴,隻能暗地裏表示不開心。


    慕容嬈兒顯然氣勢變弱了,支支吾吾的有些接不上衛隱的話了。


    而且衛隱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看不透的冷漠和殺氣,總讓人覺得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是來自上層壓迫者的氣息,衛隱骨子裏還是這麽冷,可能在高堂廟宇待得太久了。


    等慕容嬈兒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衛隱才以一種說教的身份,去緩緩的說出自己的見解。


    從氣勢上,衛隱就已經贏了。


    衛隱默默地伸出手,在掌心裏凝出幾朵交疊的霜花,擺在幾人的視線焦點上。


    然後才說道,“你看,雪花明明怕熱,但由於不可控的下墜力和風力不足,它隻能奔向本就沒有希望的溫熱掌心,終究歸於死亡……”


    “所以你說,雪花是錯的嗎?掌心是錯的嗎?誰是施暴者,誰又是受害者……”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誰都沒有時間仔細的去思考對錯,有時候交換不同的角度可能還會有其他的看法……”


    “雪花一心求救,但淡忘了掌心的實際溫度……”


    “掌心也想拯救下墜的雪花,穩穩當當的在下方等著,但也忘了自身的能力有限……”


    “結果誰都沒撈著好處,還相互的埋怨起來……”


    隨著衛隱冷冷的語氣,掌心上方的雪花也開始起舞,時而如流星般墜落溫暖地獄,時而繞過掌心落向未知……的寒冬。


    “雪花嬌貴,便怪上了手掌的無動於衷,和自私自利……”


    “掌心本老實厚重,但也無可奈何,隻能忍受謾罵和侮辱……不斷地陷入愧疚漩渦……”


    所以誰對嗎?


    誰都沒對,也都沒錯。


    錯的是老天爺的安排,為什麽非要讓雪花和掌心相遇呢?


    難道就不可避免嗎?


    大概是避免不了的,因為……雪花不落在掌心裏,就隻能落入汙泥裏。


    就像慕容嬈兒這樣的上層人家,要不是有普通老百姓的偶然善意,這些高貴的雪花早都被生活中的惡獸撕碎了。


    你還有臉嫌棄掌心的偶爾自保?


    真是不知好歹的庸俗貨。


    ……


    慕容嬈兒聽得雲裏霧裏,可能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她的眼神還是有些戾氣。


    不服氣的樣子……


    衛隱把手一攥實,雪花隨之被捏得粉碎,化作一片白霧飄散。


    最後說了一句,“少點戾氣多點共情,你就懂了……收拾一下,去見一個人”。


    李新勻立刻配合的站起來,問道,“是去找那個新來的什麽海官吧?師兄我也要去!”


    衛隱朝李新勻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那個人是鐵鉉吧?”


    慕容嬈兒還一臉不服氣的沉思著,不知道腦子能不能轉過來彎,看起來呆呆的樣子。


    李新勻有些吃驚,“師兄,她也沒說是誰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慕容嬈兒點點頭,說道,“是他……惡心的大老粗!我這就回去弄死他……!”


    說著她就氣衝衝的走開了,估計是去磨刀了吧?


    李新勻還是有些疑惑,衛隱到底是碰巧猜到的,還是誰告訴他的……?


    怎麽師兄沒告訴自己呢?


    李新勻撇撇嘴,偷偷摸摸的看著冷漠的衛隱,偷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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