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亞特蘭蒂斯’的穆大陸,沒有一個盤踞整座大陸的國度。


    雖然穆大陸被譽為科技、文化與藝術的巔峰,但也難以掩蓋些許落後地區的野蠻與墮落。


    就跟自由和平、美好幸福、空氣都是甜的大漂亮,整天會發生的許多槍戰事件一個道理。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幸的嗎?


    這個問題困惑了梅比烏斯整整九年。


    梅比烏斯出生在穆大陸偏僻地區的一個糞坑小鎮。


    她出生的那一天,母親因難產而亡。


    母親臨終前夕,把一個類似無限之蛇造型的綠金色耳墜托給了她,並給她取名‘梅比烏斯’。


    人與人是不同的。


    生來就是有非凡才能的梅比烏斯,降生的時候並沒有哭。


    梅比烏斯得到無限之蛇耳墜,呀呀自語道:“梅比烏斯,這就是我的名字嗎?”


    這可把在場的醫護人員,乃至梅比烏斯的父親給嚇壞了。


    梅比烏斯的父親是一名醫生,雖混到了醫生這個體麵職業,可女兒的異常也打破了他的三觀。


    故而從梅比烏斯小時候開始,她的父親就沒給這個克死妻子的怪胎什麽好臉色。


    幾年前,梅比烏斯的父親感染了「崩壞病」,性格越發喜怒無常。


    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她的父親動輒打罵她,純粹是把女兒當做發泄負麵情緒的工具。


    直至梅比烏斯九歲生日當天,她再次遭受來自父親的毆打。


    蓄謀已久的梅比烏斯決定離家出走,徹底告別不幸的童年。


    “無趣的童年,糟糕到了極點。”


    寒風瑟瑟,裹著單薄衣物的女孩冷漠道:“「崩壞病」中期,嘿,死了活該。”


    “我發誓!我絕對不要變成那種惡心醜陋的怪物!我要得到進化!”


    常年處在營養不良的亞健康狀態,年僅九歲的梅比烏斯還不如六七歲的孩童高。


    幹枯的淡綠色發絲未經修剪,在淩冽寒風的吹動下像海藻一樣雜亂。


    “咳咳——”


    剛遭受家庭暴力,梅比烏斯並未長開的稚嫩臉頰鼻青臉腫,衣物下的瘦弱身體遍布累累傷痕。


    舊傷未愈,新傷疊加。


    殷紅的鮮血浸透衣物,失血過多導致臉色更顯蒼白。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滴豆大的水珠墜落,暈開了女孩臉上的漆黑血痂。


    寒風與暴雨齊奏,讓女孩的離家出走之路更為艱難。


    但梅比烏斯的步伐堅定,沒有任何想返回那個‘家’的念頭。


    與其回到冰冷絕望的‘家’,她寧願死在這個真正屬於自己支配的夜晚。


    ……


    雖然沒受過正兒八經的教育,但並不蠢笨的梅比烏斯沒有硬撼大自然的偉力。


    她小心翼翼的沿著牆邊行走,幹瘦的身軀盡可能的蜷縮起來,以此減少與風雨的接觸麵積。


    如此怪異的前行方式,肯定看不到烏漆嘛黑的路況,失血過多的梅比烏斯重重的摔倒在地。


    “該死!可惡!”


    “我不能!我不能在這裏倒下!”


    梅比烏斯艱難的撐起手肘,將小臉從汙水坑裏抬起。


    這座偏僻小鎮並不和平。


    毒·梟、感染者、幫派成員、qq產業、進出口貿易從業者、人口·販賣……,簡直是人類惡意齊聚的倒影。


    雖不如鼎鼎有名的黃昏街糞坑,但也相去不遠了。


    幸虧今晚天氣不好,她才有逃離家庭的勇氣。


    可是梅比烏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她隻是一個營養不良,傷上加傷的九歲孩童。


    天色漸晚,風雨更大。


    汙穢惡臭的小河兩側,那些唯一能提供些許光亮的破舊樓房,稀稀疏疏的燈光也逐漸暗淡了下去。


    電力在這座城鎮是一種寶貴的資源。


    超過晚上8點鍾還開著燈,明擺著說這個家庭是肥羊,容易遭到來自黑幫的惦記。


    積蓄了許久的力氣、梅比烏斯榨幹這具脆弱軀體的最後一絲力量,終於艱難的從汙水坑爬了出來。


    “踏踏踏踏——”


    “劈裏啪啦——”


    鞋底踩踏地麵的聲音與傘麵反射雨水的聲音交織齊奏。


    梅比烏斯單手撐著破敗的牆壁,強行凝聚渙散的視線。


    鮮血與汙穢染紅的小手,顫顫巍巍的從濕透的衣服裏拿出了一把坑坑窪窪的匕首。


    她像是一個受到驚嚇的幼獸,也像是一條絕境反擊的毒蛇。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想見證文明的興衰,想攀登進化的山嶽,想……真的活著嗎?”


    聽聞此言,梅比烏斯緊繃的思緒被打亂了。


    透過密集的雨幕,她看到了給她帶來足夠安全距離的不速之客。


    黑色雨傘下是一名約莫二十六七歲,看起來並非穆大陸本地人、更像是神州人種的成年男性。


    有著黑發黑瞳的男子穿著一襲白色休閑服,臉上佩戴了一副黑底金紋的眼鏡,身上散發濃鬱的學者氣質。


    ‘不!等等!那雙眼睛絕對不是黑色!’


    梅比烏斯敢確定這一點,她在包容萬象的漆黑之目中,看到了數之不盡的色彩!


    她能理解的,她不能理解的……


    仿佛藏匿了一個世界的眼睛,因為色彩過多才顯現為黑色!


    找個形容詞,用五彩斑斕的黑就很合適。


    梅比烏斯使勁搖頭,將魔性的感覺從腦海裏驅逐。


    “你是成年人,我打不過你。”


    或許是敵我力量懸殊,或許是孟弈身上的學者氣質,也或許是孟弈說的話,亦或者那雙蘊含萬象森羅的眸子……


    諸多因素疊加,梅比烏斯放棄了徒勞無謂的反抗。


    女孩丟掉破爛匕首,強行提起的一絲氣力消散,整個人陷入昏迷狀態。


    但是她沒有再次摔倒,因為孟弈接住了這條幼年的「無限之蛇」。


    ……


    “有趣的身體結構,跟感染「崩壞病」的人相處了好幾年卻沒受到影響。”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崩壞能」可以感染人類,有的人類也能進化出適應「崩壞能」的能力。


    類似梅比烏斯這種情況,在這個文明研究學術說法中,被稱為「崩壞能適應性」。


    “發燒39.7c,失血量21.3%,全憑一口心氣吊著,真是頑強的意誌。”


    手無縛雞之力的孟弈抬眸望天。


    一絲微不足道的思維意誌幹涉局域「崩壞能」的流動,進而用「崩壞能」幹涉廣域自然現象。


    寒風停歇,暴雨收斂,烏雲散去。


    清冷的月光重新灑落人間,照亮了這座醜惡遍地的偏僻城鎮。


    紫黑色的「崩壞能」攀附孟弈握著的雨傘。


    意誌幹涉的能量聚合效應,讓雨傘快速結晶化。


    “哢嚓——”


    結晶雨傘潰滅成灰,紫黑色的光斑順著清風蔓延到整座城鎮。


    惡人還需惡人磨。


    「崩壞病」是災厄不假,可災厄也能用來洗滌罪惡。


    “哢嚓——”


    “哢嚓——”


    “哢嚓——”


    這座城鎮無論人或物,在天災降世的肆虐之下,全都平等的變成了「崩壞能結晶」。


    結晶破碎,粉塵漫天。


    月色輝輝,星光璀璨。


    超高烈度的「崩壞能」進一步聚合,化作一頭給世間帶來審判與責罰,形似純白巨龍的「審判級崩壞獸」。


    常規四階初的個體偉力者,足夠讓反應遲鈍的地表文明喝一壺了。


    崩壞能濃度的提高超過閾值,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夜空,也喚醒了沉眠的龍獸。


    “aaaaaaa!!”


    「審判級崩壞獸」仰天狂嘯,文明科技與個體偉力的交鋒即將打響。


    孟弈仿若行走在人世間的幽靈,人類文明的觀測手段與崩壞獸的感知能力都無法察覺到他的蹤跡。


    “加油吧,文明。”


    “你們對「崩壞」的研究速度太慢了,「審判級崩壞獸」讓你們清醒清醒也好。”


    罪魁禍首似是嘲弄的笑了,轉瞬間消失無蹤。


    散播災厄的元凶,今夜拯救了一個人類文明的傑出個體。


    這個傑出個體的才能足夠帶領人類文明邁向更高的層次。


    在孟弈的看法中,崩壞獸敲響警鍾+提供研究素材+梅比烏斯個體才能的價值總和,遠遠大於崩壞獸造成破壞+一個糞坑城鎮的損失。


    利益>虧損,怎麽選擇就顯而易見了。


    「帝皇」對泰拉帝國的態度,與孟弈對培育中的‘癌細胞’的態度何其相似。


    ……


    “我沒死?”


    一夜過後,經過妙手回春孟醫生的治療,傷勢痊愈的梅比烏斯睜開了雙眼。


    縮在被窩裏的梅比烏斯回憶了下跟喝斷片似的記憶。


    女孩冷不丁的打了個機靈,迷迷糊糊的狀態立馬驚醒了過來。


    她昏迷之前被一個奇怪的成年人抓走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莫非是那家夥的老巢?


    梅比烏斯連忙打量四周,房間的裝修風格奢華指數拉滿、又擁有藝術底蘊,同時給人一種家的溫馨之感。


    “酒店?”


    沒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還沒見過豬的照片嗎?


    瘦弱的小女孩從幹淨整潔的床鋪上爬了起來。


    這時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破舊衣服,早已換成了一身保暖睡衣。


    “那家夥是個loli控?!”


    惡意詆毀救命恩人的梅比烏斯,踉踉蹌蹌的跑到窗邊。


    以普遍理性而論,窗戶在絕大多數情況都是逃生通道。


    梅比烏斯拉開窗簾,幾十層高樓下的繁華都市進入嚴格的軍事管控狀態。


    硝煙彌漫的街道上滿是坦克、裝甲車、導彈車,蔚藍的天空飛過一架架飛機。


    如此興師動眾的行為,莫非穆大陸的國家要進行大規模火拚?


    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過穆大陸諸國對抗的並非文明國度的同類,而是一頭具備單兵滅城級個體偉力的「審判級崩壞獸」。


    從窗戶逃生的路線鎖死了。


    先不說她能不能跳下幾十層樓,就算真下去了,也得撞上戒嚴的軍方。


    梅比烏斯咬了咬牙,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準備去麵對前途未卜的命運。


    不管怎麽說,她畢竟是被神秘人救了。


    總不至於神秘人費心費力的救她,又幹掉她吧?那不純粹多此一舉嗎?


    ……


    與臥室裝潢風格類似的客廳,孟弈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的看打怪獸的科幻片。


    對抗「審判級崩壞獸」的作戰畫麵,從理論上來說不可能泄漏出去,可這點小問題難不倒他。


    即便孟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僅能用思維意誌稍稍幹涉現實,念動力不超過1微克的菜雞。


    1kg=1000g=1·10^9μg(微克)。


    “你是誰?”


    像一隻炸毛刺蝟一樣警惕的梅比烏斯,抿了抿幹澀的嘴唇。


    她再怎麽驚才絕豔,現在也不過是個九歲的孩童,需要閱曆的靜氣功夫遠遠不到家。


    “白,你未來十年的監護者。”


    孟弈指了指茶幾上的一疊資料,示意梅比烏斯自己過來看。


    梅比烏斯謹慎的走上前,找了個遠離孟弈的單人沙發落座,拿起資料快速閱讀。


    她老家所在的城鎮,發生了目前為止地球上第一例超規格的崩壞災害。


    整個小鎮都沒了,她父親自然也沒了。


    穆大陸的各國聯合出兵,不惜動用戰術核彈打擊,勉強遏製住了「審判級崩壞獸」的囂張氣焰。


    同時,這些文件裏還有「神州·滄海人士·白」領養「穆大陸·孤兒·梅比烏斯」的各種合法證件。


    “看,那就是你家。”


    孟弈朝投影儀投射的畫麵揚了揚下巴,惡趣味道:“雖然你家沒了,你爹也沒了,但你還有我啊。”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完全可以當你人生的引導者,把你培養成超越凡俗想象界限的頂級科學家。”


    味對了!還得是在崩壞裏玩‘無父有我’有意思!


    梅比烏斯滿頭黑線,紙質文件記錄的關於她的資料,全特麽是假的!


    “那就是「崩壞」嗎?”


    聰慧的女孩猜測,或許致使糞坑小鎮化作廢墟的超規格崩壞災害,跟眼前之人脫不開關係。


    但是梅比烏斯沒計較這些,也沒在乎孟弈殺了她生物學上的父親,反而更關心投影畫麵裏的審判級崩壞獸vs現代化科技軍隊。


    至於衣服被換的問題,以後再問個明白吧。


    “那隻長翅膀的蜥蜴也配代表「崩壞」?”


    孟弈很滿意梅比烏斯的聰明,故而沒隱藏對「審判級崩壞獸」的蔑視。


    “我知道了。”


    梅比烏斯螓首微點,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鞠了一躬。


    “白先生,我是梅比烏斯,未來的十年就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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