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吃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在上海貌似就沒吃過這麽地道的北方菜,也許有做得好的,但是自己是沒趕上。但凡要是遇上一家,自己肯定就天天長在那裏。


    要說食材不同也沒道理,這裏是西南,還不是一樣做得好吃。


    賀遠就著大餅、米飯,把幾樣菜吃了一大半,這才滿足的擦擦嘴,停下筷子。


    “你怎麽沒咋吃?減肥啊......”他看馬靜雯吃的不多。


    馬靜雯驚訝地看他。


    賀遠心想,這個年代能吃飽飯就不容易了,根本沒有減肥的說法。


    “我看你沒怎麽吃,是心疼了?對了......”賀遠拿起桌上茶壺,倒了兩杯茶。


    “有句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說嘛,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客氣了?”馬靜雯皺眉看他,“你不會是想跟我借錢吧?這段日子你沒少立功,應該發了不少獎錢吧?”


    “沒錯!就是發了不少獎錢,回來的時候,我給認識的人都帶了禮物,但是沒給你準備,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沒敢瞎買。”


    賀遠呷了口茶:“我是想著,既然不知道買啥,不如就直接把錢給你,你自己買,但是又怕你不高興......”


    果然,馬靜雯眉毛一立:“我自己會賺錢,我也不缺什麽,幹嘛要你的錢?”


    賀遠隻好說:“那就算了,以後我多多請你吃飯吧。要不這頓就我請吧。”


    馬靜雯立刻道:“這頓是我為你接風洗塵的,你不能請,想請客下次吧,我可以多吃幾次。”


    賀遠點點頭,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在安幼貞、趙鳳嬋麵前,就很自然很放得開,但在馬靜雯麵前,大概是自己上線吧,總是有縛手縛腳的感覺。


    “我一直在關注你們的上海之行,雖然由於職位的原因,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也聽說了,你們在上海,真的沒少建功,包括咱們這邊,他們那邊,你可是功勳卓著哦。”


    馬靜雯也呷了口茶,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賀遠。


    賀遠情不自禁就拔起胸膛,故做淡然道:“也沒什麽,都是些送上門來的小k司。”


    馬靜雯似乎很想繼續和他說說這些話題,不過看了看表,說道:“下次說這些吧。既然你也吃飽了,咱們就開始補課,我要給你補補這段時間以來,國內國際,黨內黨外的一些大事。”


    賀遠一愣,敢情還有正事呢,連忙坐直了身子,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馬靜雯道:“今年是多事之秋,三月中旬德國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四月意大利入侵阿爾巴尼亞,兩天前,日本入侵蒙古,並和那裏的蘇聯人直接開戰......對了,這事兒還多虧你最先提供了情報呢。”


    賀遠傲然挺了挺胸,不過立刻低聲道:“東方!這些話在這裏說,是不是不太安全?”


    “放心吧!這裏是我的聯絡點,不會把你暴露的。”馬靜雯不滿地翻了個白眼。


    賀遠看到這個白眼,一直總覺得差點意思的心,終於落定了。


    就等這個呢,這下味道總算對了。


    “那你繼續。”


    “國際局勢險惡,第二次世界大戰看起來一觸即發。國內的形勢更嚴重。日寇越來越猖獗,三月份日寇占領南昌,四月份廬山保衛戰失利。”


    “即使是這樣的態勢,國黨依然未停止對我們的敵意。一月份重慶召開國黨的第五屆五中全會,常凱申在會上公開發言。”


    “他說現在抗戰局勢看太平洋,希望太平洋國家能夠團結一致,和日本達到和平態勢。真是荒謬。”


    “而且對抗日戰場就這麽幾句話而已,反倒是對付紅黨成了主要議題。他提出了‘溶紅、防紅、限紅、反紅’的反動方針。整個會議標誌是反紅。是國民政府自抗戰以來在政策上的重要轉變。”


    “常凱申把政策的重心由對外轉向對內,國黨開始執行一條消極抗日積極反紅的路線。三月份閻錫山在山西開始製造和我們的摩擦。”


    “四月份,在河北深縣,河北省保安司令張蔭梧部襲擊冀中深縣八路軍後方機關,殺害八路軍幹部戰士四百多人,製造了‘深縣慘案’......


    馬靜雯一番補課,就是給賀遠介紹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一些情況,聽得賀遠的臉色變來變去。


    尤其是馬靜雯說起國黨這個五屆大會的時候,提到常凱申一再提起過“和平”、“犧牲”的原則,即:“和平未到完全絕望時刻,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決不輕言犧牲。”


    這就是支撐汪精衛投降的原則。


    但他又聲稱:若到了和平絕望的時期與犧牲的最後關頭,則“當聽命黨國,下最後之決心”。


    這時國黨對日妥協的外交政策才開始發生相當程度的變化。之前都是不戰,避戰。


    從民間角度來看,以胡適為首的公知、精英就提倡投降。


    從軍閥角度來看,張學良為保存實力,聽從常凱申的命令避戰。


    從華夏領導人的態度來看,最先展現不戰、避戰,甚至投降的,就是常公凱申。


    一九二八年濟南慘案,揮師北伐的常公凱申,就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公然坐視蔡公時等十七名外交官被日軍殘殺。


    五月三日,日軍在常公凱申及其率領的北伐大軍眼皮下,殺害濟南軍民一萬七千餘人。


    常公凱申命令北伐軍不得抵抗,其中就有因常公不得抵抗的命令而被俘的五千多軍人。


    當晚,常公凱申毅然率北伐大軍悄然挺進出濟南城,轉進黨家莊,然後才連夜給日軍寫了封信,說昨夜是誤會,貴軍不要生氣......


    沒有常公珠玉在前,哪來的張學良不抵抗?


    “繞道北伐”就是這麽來的。


    北伐軍所謂北伐,是為了統一華夏,滑稽的是外國軍隊在前,統一華夏的大軍卻在日軍鼻子地下轉進了。


    最可憐的就是蔡公時!


    他當時大罵日軍禽獸,說華夏人可殺不可辱。


    結果被日本軍官劈頭一個大嘴巴,說:“你就是活該被辱的,常凱申都不敢罵我們,把你送回去,常凱申就會殺了你!還得向我們道歉!”


    賀遠覺得,這日本軍官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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