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謹惜晃神好一會兒,微微低過頭,對蕭亦輕聲說道:“先生…;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徐謹惜自知,今天是必死。但,蕭亦最是無辜。


    徐謹惜對遠處的林軻說道:“在我身邊的是我府上的蕭先生,他乃是大才能士,更是東土之人,希望你們能放過他。”


    林軻看到徐謹惜此時還在為蕭亦求情,心中對徐謹惜高看了幾分,但是,此人乃是自家主公必殺之人,今天必死,而蕭亦…;此場刺殺皆是由他而起。


    林軻大喝道:“這是自然,公子請吧!”


    徐謹惜看了蕭亦一眼,眼中充滿了決絕之意。


    徐謹惜後退,身子越發靠近懸崖。


    徐謹惜對蕭亦一拜:“先生,遇見你乃是我三生之幸!”


    徐謹惜此時的想法蕭亦怎麽會不知道?他是想用自己的性命保全自己!


    蕭亦是個屌絲,一樣怕疼一樣貪生怕死,但是,在此時也是一腔熱血。


    蕭亦一把扯住徐謹惜的手,不讓他繼續後退,此時,徐謹惜距離懸崖不過半寸有餘!


    “大丈夫怎麽能說死就死?”


    “縱使流盡最後一滴血,也不能妄自了斷性命!”


    “就算赤手空拳麵對悍將雄獅,自知必死,也要拚盡最後一口氣呀!”


    蕭亦一席話如當頭棒喝,敲醒要自我了斷的徐瑾惜。


    “先生…;”


    蕭亦看徐瑾惜不再尋死,撿起腳邊的石頭,對著林軻就砸了過去。


    蕭亦用盡吃奶的力氣扔了過去,林軻是先天高手,自然不會被區區石子砸中。但是,身後的兵士卻被砸痛叫。


    蕭亦不停手,繼續對砸石頭。


    林軻額頭上的青筋暴露,他得到公子傑明確的指示,不得傷害蕭亦分毫。現在,蕭亦不僅反抗還用砸石頭這種幼稚的伎倆,讓林軻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出手,怕傷害到蕭亦。不出手,現在的場麵就像個笑話。


    自己身為先天高手,帶著一群軍士,被一個半大的少年用石頭砸,這說出去肯定會被笑掉大牙。


    下麵的軍士更鬱悶,沒有林軻的命令,他們愣是不敢衝過去。也不知道,林軻是要將那二人活捉還是就地斬殺。


    蕭亦看到那些人居然不還手,心裏爽快的很,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都不還手,但是,蕭亦下手卻不留情,專挑大個的石頭砸。不僅如此,蕭亦還喚來徐瑾惜:“別愣著,那東西砸!”


    徐瑾惜縱使身份高貴,但是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種場麵。


    咚!


    當身邊一名兵士的頭盔,被蕭亦的石頭砸落,林軻終於是忍無可忍。對著蕭亦大喝一聲:“豎子猖狂!!”


    林軻此時暴怒,已經顧不上公子傑的指示,當先幾步過去就要痛打蕭亦一頓。


    呼~~


    突生變故,林軻警覺地察覺到身後有異常。


    不僅林軻,蕭亦看到在那半空中,密密麻麻地一片。


    這對蕭亦來說並不陌生,正是飛弩軍的破甲飛弩。


    被射中的人變成刺蝟模樣,到現在蕭亦都心有餘悸。不待任何拖遝,蕭亦拉起徐瑾惜的手,一同跳入懸崖之下!


    “公子,這次生死由天定了…;”蕭亦笑得有些慘然。


    徐瑾惜看著蕭亦的臉龐,一陣晃神。


    “能與先生赴死,足矣…;”


    也許是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徐瑾惜不再掩飾,緊緊地摟住蕭亦的腰。


    ***


    “廣陵老賊!”


    就在斷崖之上,林軻大聲怒喝,臉色鐵青的他顯然憤怒到極點。


    “林兄為何如此憤怒?”一聲詢問,在那樹林中,廣陵先生緩緩而來。


    一身儒裝,寒風似刀卻不能讓他失去神采,嘴角洋溢著一股自信。


    林軻此時衣衫幾道被箭矢刮到的碎痕,皮外傷的擦傷血痕,讓他顯得極為狼狽。


    “你這老賊!為何叫飛弩軍放箭?!”


    林軻大聲質問,心中的怒火即將爆發。


    廣陵淡笑一聲:“我若不讓飛弩軍放箭,此番膠著之下,林兄何時才能動手殺掉公子惜?”


    林軻被廣陵問得一滯,好久之後,林軻才說道:“我要多久殺他,關你何時?倒是你,公子早有吩咐,一定要將蕭先生安全帶回去。現在倒好,他和公子惜一同墜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怎麽向公子如何交代?!”


    麵對林軻的反問,廣陵一點不驚慌,反而說道:“這有何難?”


    “那蕭亦忠心護主,與其一同墜河身亡,這最好解釋不過。”


    林軻一聽,心中氣急。廣陵這樣說,完全是將自己撇清幹係了。


    “廣陵!我尊稱你為先生,你卻如此卑鄙!那蕭亦明明是被你逼死,現在卻說忠心護主,你是在擾亂視聽!”


    廣陵看到林軻已經生氣,立即勸慰道:“林兄不要動怒,你先聽我慢慢道來。”


    林軻重重地冷哼一聲:“哼!有話快說!”


    看到林軻一副將情緒寫在臉上的模樣,廣陵不以為意,繼續說道:“現在,你我皆是公子傑門中上賓之客。當為公子傑排解憂患。”


    “那徐謹惜乃是玉國公主所生,大王念及徐謹惜先母舊情,對他是百般恩寵。”


    “現在,世子未定。徐謹惜實為世子最大的競爭人選。”


    “盡快殺掉徐謹惜,就越是能將公子傑推上世子之位。那蕭亦不過是有些才情,若是讓他二人拖遝,迎來幫手解圍,那麽,公子傑的大業如何能成?”


    “孰輕孰重,林兄心中可得度量一二。”


    林軻聽完廣陵的話,覺得有些道理。殺掉徐謹惜,公子傑就少一個競爭對手。


    “可是,若是公子就此怪罪,你說又待如何?”


    廣陵爽朗一笑:“哈哈,這有何交代的?公子傑乃是英主,不會因為一個死人來怪罪我等。若是,怪罪下來。廣陵一力承擔。”


    有了廣陵的這番話,林軻才放心,但是,心中還是有點不爽。有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廣陵可謂觀察入微,一眼看出林軻鬱氣難消,立馬對林軻說道:“嗬嗬,我知道林兄好酒,我府上有一壇上好的春水佳釀,回去與公子複命之後。林兄一定要去府上與我一同把酒言歡。”


    聽到有好酒,林軻心思活絡了點,鬱氣也就散去不少。“先生的春水佳釀可是醉仙樓所釀?”


    “林兄果然識貨,正是醉仙樓的春水佳釀!”


    聽到廣陵的話,林軻砸吧嘴:“那可是好久,一壇可是不下五十金…;先生真的要與我共飲?”


    “能與林兄同席,乃是幸事。林兄勇武譽滿汴京,假以時日一定能官拜上將軍。”


    廣陵的幾句奉承,讓林軻喜不自勝,當下就掛滿笑容,幾句客套之後,就先與廣陵辭別,收兵回府。


    林軻離開,廣陵望了一眼斷崖之下湍急的河流。


    “你才情橫溢又如何?自古多才早橫死,沒有謀略,空有滿腹經綸,在這萬法大陸,你終究是刹那芳華。權謀天下,小子爾懂?哈哈…;”


    仰天長笑,廣陵撫須離開。


    萬法大陸,有勇無謀者,隻能被當作打手。


    但,權謀天下,廣陵先生也未知盡然。


    …;…;


    汴京


    一處僻靜的府邸,府邸內一間內室。


    桌案之上,一隻水壺內的開水已經煮沸。


    案前而坐的男子放下茶杯,道:“茶道,最忌烹茶之人有雜念。你有什麽話,就說。”


    跪坐案下的童子有些惶恐,立即欠身:“請師尊寬恕,徒兒壞了師尊雅興。”


    男子親自烹茶,對童子說道:“禮節雖不可失,但,太過繁雜就顯得過了。有什麽話想問的,就直接說。”


    聽到男子的話,童子才坐直身子,但依舊低著頭:“徒兒不明白,師尊為何要幫助那位蕭先生。”


    男子聽到徒弟的疑問,沉默了好久,最後說道:“我並不是幫他,這是她的選擇。”


    童子依舊不解:“師尊,那蕭姓小兒,冒充東土人士,乃是欺世盜名,這等狂徒…;”


    童子沒有說完,男子就打斷他的話:“陳晨!你話太多了!”


    聽到男子的話,陳晨立馬正襟危坐:“師尊恕罪,是徒兒失言了。”


    “罷了,你去將《次方經》抄錄一遍,也好靜靜你的心思。”


    男子正是李少白,得到李少白的命令,童子陳晨行一禮退出房間。


    李少白看著徒弟退走,搖搖頭,此子重虛名,難成國棟之才。


    東土…;真的是萬法世人所向往的那樣,是一方聖地嗎?可笑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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