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要對自己不利呢。他腦海裏像翻書似的。回憶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竟毫無頭緒。忽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陸展望那貪婪的眼神立時浮現出來。莫不是陸展望還認為“如意鐲”在自己手上。今晚準備來明搶了。如果是這樣。以自己和金鳳的修為對付陸展望一個人都難。何況他手下還有眾多弟子。他想想搖了搖頭,覺的不可能。就算他不顧忌自己是與他平起平坐的掌院。得罪自己可就是得罪了整個東望神院。雖說現在東望神院不在了。但氣勢和威嚴還在,人脈還在。他就不怕日後整個東望神院找他秋後算賬。到那時東窗事發。他以何麵目麵對其他三個神院的同道和天下眾多神靈界的神靈。他也應該顧及他與顧師伯幾十年的恩義情份。倆人自小相識相伴,互敬互愛,這段美好的回憶不是說丟就能夠丟得了的,愛屋及烏,他應該不會為了個寶貝而對師伯的徒弟痛下殺手的。但不管怎麽說。別人提前預警自己。必然會有狀況發生。不然字也不會寫得這麽倉促。羅庭想著。收拾好東西。悄悄來到金鳳門前。輕輕地敲了幾下,房間裏立刻傳出金鳳的喝問音:“誰”?!
“金鳳。起來”!
金鳳似乎聽出羅庭語氣的異樣。披件衣服。就跑過來開門,她邊整理衣服。邊問道:“出了什麽事”?
“收拾好東西,我們走”。羅庭來不及跟她解釋。現在他隻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見羅庭臉色不是臉色。金鳳似乎也預感到什麽。回身簡單地收拾一下。兩人便偷偷地。躡手躡腳地走出來。且喜今晚雲層又多又黑將整個月亮包得嚴嚴實實,一點光也未曾漏下來。天地間一片昏昏喑喑渾渾濁濁。後麵金鳳似手非常怕黑。一把抓住羅庭的手。握得緊緊的,羅庭隻覺得她的手溫軟如棉。滑如膩脂。他這是第一次牽姑娘的手。頓時心“突突”直跳”。他們剛踅過垂花門。忽見前麵一道黑影。幽靈般一顯既沒。一個念頭在羅庭腦海中掠過“被發現了”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果然不出所料。他們剛走到前廳院中,像忽從地裏冒出來似的。黑暗中一下子燈光照明。庭院裏如同白晝。陸展望領著四個年約五旬開外的長老堵在大門口。除了白天在大廳裏見到的那個長老。其餘三人都素未謀麵。白天那個女的卻不見蹤影。羅庭左右看了看。兩邊還各有幾個大漢。手持銀劍。麵容猙獰地盯著羅庭兩人。羅庭的心直往下沉,完了,逃不掉了。心裏這樣嘀咕著,臉上卻喜怒不形於色。金鳳見這架勢。完全沒了昨晚霸氣。神情緊張地看著羅庭。見羅庭依然神色平情,波瀾不驚。心裏又安定下來。
“賢侄。睡得好好的。怎麽忽拉巴兒要走啊”?陸展望開口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我的地方睡不舒服,還是我們的人服侍不周到啊”。
猜測變成現實,羅庭願本緊張的心倒安定下。語氣冷得像結了冰似的。“師伯,我在你的地盤上也應該是來去自由吧。你帶這麽多人埋伏在這裏是什意思?”
“意思,我清楚,賢侄也必定明白。你若安份點,老老實實交出來,我念在顧師弟的昔日情份上會放你一條生路。你若執迷不悟,我少不得將這份情份摞開手了”。
“今兒已是圖窮匕首了”羅庭見他終於撕下了假惺惺的偽裝。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陰冷的嘲笑“陸展望,我果然錯看你了。原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偉男子。大丈夫。會扶弱助困。沒成想到你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什麽去探聽過消息,什麽去尋找過東望神院的幸存者,全是糊弄人的鬼話。現在仁義道德都被你拋開了手。還好意思跟我說你和我師伯的那點子情義。但是,金姑娘與此事無關。希望你不要把她扯進我們的恩怨中,讓她先行離開”。
金鳳的修為不高。羅庭一方麵為她的安危著想。想著刀劍無眼。她被無辜扯進來。萬一傷了她。自己豈不是愧疚終生。另一方麵她在這裏。自己既要保護她又要對付這一大群子修為高強的人。瞻前顧後,難以施展拳腳。
“金兄弟名震天下”。羅庭一番義正詞嚴的控訴。說得陸展望臉色微紅。但為了“如意鐲”他孤注一擲,略一沉思,眼神又平靜如初:“跟我的關係又極好的。沒必要為這點子小事,開罪於他。金姑娘你千金之軀,嬌花之體。在這凶險之地,刀槍無眼。磕了碰了,都是我的罪過。你自便。”他似乎對金堂輝還有所忌憚,又不像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他嘴角浮現一絲不易覺察的狡詐。
“金鳳,快走”
誰知金鳳不但不走,反而更貼近羅庭。她的一隻柔夷緊緊地握著羅庭的手。冷笑著抗聲道:”陸展望。你覺著我會相信你會放過我嗎?你不怕我回去告訴我爹。你不怕我爹在神靈界宣導宣導你的所作所為。到那東窗事發之時。你以何麵目麵對你西臨神院的眾多弟子。又以何麵目麵對天下神靈。你與顧掌院幾十年的恩義情份都不在乎了。你想著我還會相信你對我爹的那點子虛情假義嗎”?
陸展望本就覺著自己幹這事擺不上台麵。要想人鬼不知。須將兩人斬草除根。永絕後患?日後若金堂輝查起來。可將全部責任都推到羅庭身上。以自己的聲望威名。陷害一個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現如今倆人的修為高低一概不知,若兩人聚在一塊怕他們互為補充。實力增強。如不能及時製服他們。外逃一人,都會到處胡言亂語,煽風點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幹裏”。那時節,自己豈不是聲名狼籍,又如何在天地之間立足。若哄得金鳳走出大門。埋伏在外邊的另一撥人就會突然襲擊,打金鳳個措手不及。料金鳳那點子修為。收拾她還不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卻沒料到金鳳心思縝密,早將他看得透透的。
陸展望被金鳳說中了心思。不由得又羞又氣。獰笑道:“有時人若太聰明。必定會為天地所不容。金姑娘到底是金兄弟的幹金,料事如神。有你這份話,我若再留你,就對不起金兄對我的那份深情厚意了,兄弟們上。”
他們也真急了,陸展望和他們四個長老,都是手一推。立時狂風聚起。天地變色。樹枝綠葉瘋擺亂舞。一個個燈籠扭來蕩去。同時一道藍色光芒,一道紅色光芒。三白色光芒。如離弦之箭向羅庭兩人直撲過來。同時。二兔一虎一鷹一龍從五人身上平空飛出來。各自張牙舞爪。帶著淩厲的煞罡之風向羅庭兩人直撲過來。兩邊的十多個大漢也紛紛祭起利劍。寶劍在空中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幹?密密麻麻緊緊湊湊,一齊向羅庭兩人刺來。他們下足了本錢。務必要將羅庭兩人一擊而亡。上有天羅下有地網。眼看著兩人在劫難道。
死當作活馬醫。羅庭將金鳳快速拉到自己身後。那五道光芒來勢凶凶。以她的修為是一觸即亡。接著羅庭右手中的樹枝。一揚。一道淩厲的白色寒光直衝半空。半空中似接到召喚似的。”劈啪”一聲震天脆響。便見半空滾滾烏雲匯成幾條似龍非龍,帶有風吼雷暴的聲音的怪物。直撲向那幾道光芒。和萬幹利劍。“風雷神功”陸展望驚叫出來。但區區一個風雷神功還不足以嚇倒他們。幾乎同時羅庭左手拈成蘭花指。一道白色光芒從食指上噴湧而上。將羅庭鐵桶似的包裹其中。後邊金鳳也不甘示弱。手中利劍激射而出。雖然利劍在萬千劍陣中顯得微不足道。但它卻堅決。毫不猶豫地迎麵衝上去,一道紅光也從金鳳頭上噴湧出來。將她也緊緊包住。
隻聽“叮叮當當”,“劈劈啪啪”。“嘭嘭咚咚”一遍胡亂聲響。隻見羅庭右手高舉。樹枝上的寒光源源不斷地衝上天空。五條飛舞地烏黑怪獸在羅庭身前。吃力地抵住五道光芒。五隻靈獸卻撲上羅庭身上的白光保護層。爪抓牙撕嘴啄。將保護層上的光芒抓咬得點點星光飛濺。那萬千利劍卻被那黑烏怪獸掃得滿地都是。有幾個大漢也被掃得倒地不起。其餘大漢見狀又忙祭劍空中。劍又變幻成新的劍陣。一直向羅庭兩人刺來。金鳳卻在那份驚天動地的碰撞中,被震得手臂發麻。抬都抬不起。眼睜睜看著這萬幹利劍刺來。她隻祈求自身保護層堅硬些,能抵住這波進攻。就在這幹鈞一發之際,一條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撲進來。隻聽“啪啪啪”一番聲響。四周的燈籠忽然熄滅,時不可失,時不再來。在這燈將熄未熄之際,羅庭左手一揮。一道白色光芒呈扇形直掃過去。五個靈獸被突如其來的淩厲光芒。逼得倒退一步。幾手同時。羅庭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似“啊——”地怒吼一聲。那幾條怪獸像接到指令似的。忽然狂叫暴吼。生生地將幾道光芒逼退幾步。羅庭卻不想再糾纏。左手抱起金鳳。向空中直飛而上。隻聽“叮叮當當”一陣脆響,似有人在幫他們清理空中飛劍似的。羅庭也顧不得這些。在空中左閃右跳。倏現還見,移時己飛出三道山門外。
羅庭怕陸展望追來。又住前直飛出二十多裏。才停下來。看到一個草堆。不管不顧。一頭倒下去。癱軟在草上。他己全身濕透。幾近虛脫。嘴裏“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好一會。羅庭才緩過神來。扭頭一看。清冷的月光裏。金鳳靠在自己肩上,一臉嬌羞地看著自己。他這才發現剛才隻顧體息。手還摟著金鳳的腰。他頓覺不好意見。噪得滿臉通紅。忙將手抽出來。坐直了身子。不知什麽時候一個女的己悄然站在麵前。剛才隻顧休息,竟未覺察到。她雙眼正冷冰冰地盯著自己。嚇得羅庭一個趔趄,差點倒在草上。他忙穩定心神,強自鎮定地站起來,仔細打量她。卻發現她竟是白天在大廳裏見到的那個女的。心裏“咯噔”一聲,看來陸展望還是沒放過自己啊。如果她此時動手,自已和金鳳決沒有生還的機會。自己死了不打緊,隻是師伯交待的重任還未完成,於心不甘。而且還無辜連累了金鳳。他心下緊張得“突突”直跳,臉上卻不顯山不露水。冷笑道:“陸展望好計策,竟然有先見之明。在這裏安排人,堵住我們,還等什麽,動手吧。”
“你錯了。全錯了”。女的依然冷若冰霜。看見羅庭象看見前世仇人似的“若我和陸展望是一夥的。你剛才早沒命了”。
羅庭不禁愕然了。她明明是陸展望的屬下。怎麽會不是一夥的。他腦海中回憶剛才打鬥的場景。忽然一個畫麵在腦海中一掠而過。他恍然大悟,“剛才是你救了我們”。
女的卻不置是否。答非所問地問道:“你們能走了嗎”。
“能”!羅庭活動活動一下手腳。他掠奇地發現自己手腳依然靈活自如。再看金鳳時,她卻在輕輕地甩動右手胳傅。似乎有點不舒服。
羅庭心頭一顫。忙問道:“受傷了”
“沒有”。金鳳笑道:“剛才胳膊被震得有點麻”。
“前輩”。羅庭笑道:“我有點想不透。你既是陸展望的屬下。憑什麽要救我們兩個不相幹的人”?
“本來,我是不想救你們。但你是羅雲的兒子。我就不得不救”。
“為什麽”?羅庭更加不懂她的意思了。腦裏有無數個疑問,她是父親的朋友?親人?
“你回去問問你娘,認不認識一個叫陳湘源的人”。
說完便不再理會羅庭,徑自走了。
別人不願意透露本意羅庭也不能強求。看著女的漸行漸遠的背影。羅庭呆了好半響。才歎了一口氣。回頭招呼“金鳳,我們走吧”。
兩人摸索著走了好久。才發現有一家。客棧,羅庭也不去管它叫什麽名字了,忙上前拍門。
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打開門探出頭。看見羅庭兩人。目光立刻變得又驚奇又猥瑣,抿嘴一笑。問道“兩位。這是……”
羅庭也不理會他的異常眼光。忙問道:“有房間嗎?“
“有”!那人笑得更開心了。
“兩間”。
“兩間”?那人猛地停住了笑。呆了著眼疑惑地看著羅庭。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兩間”。羅庭肯定地說。他看著老板的表情。也是一臉疑惑。然後又看看金鳳。隻見金鳳鬢亂釵橫,花容髒亂。長短不一的草屑雜亂無章地沾在衣褲上,頭發上。金鳳正臉色緋紅,羞澀地低著頭。再看看自己,也差不多。他這才明白店老板竟把他們當作滾草堆的齷齪男女。他也不想對店老板解釋什麽。畢竟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
店老板還是一臉不相信。邊帶路。邊時不時地回頭看他們一眼。
羅庭是身乏心累。用水之後。倒在床上。使進入了夢鄉。
正睡得沉,羅庭忽覺得鼻孔刺癢不已,“啊——切”一個噴嚏猛醒過來。他揉了揉鼻子,睜開惺鬆的眼瞧時。太陽從窗間照進來。滿室輝光眩目燦爛。日影中。一個姑娘。亭亭玉。蛾眉淡掃。粉麵含春。手裏拿著一根草正衝著羅庭微笑。如此風情,如此仙氣飄飄,如此遺世而立。羅庭不由得竟看呆了。金鳳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收了笑。含羞嗔道:“這麽看著幹嗎,不認識了”?
羅庭這才回神來,也覺臉上發燒,忙避開了金鳳的目光。坐起身來,道:“昨晚太勞累了,竟沒覺察天亮,你倒起得早,都收拾了”?
“那點子東西,有什麽好收拾的”。
“走吧,我去吃點東西”。
兩人廝跟著出來。令他驚奇的是,這個村鎮不大,倒是十分繁華。半裏路遠近,賣菜疏的,賣糖果的,賣點心饅頭的。買假花頭飾的,密密麻麻如同螞蟻般占據街道兩邊。街上行人,絡繹如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羅庭兩人擠過行人,在一個小吃店坐下。要了兩碗麵條。羅庭也確實餓了。夾起麵條“哧溜哧溜”一頓猛啜。金鳳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吃得很矜持。夾起幾根麵條。吹吹才慢慢地塞進嘴裏。看著羅庭狼吞虎咽的模樣。又想起他在小廟裏吃烤肉的醜態,“撲哧”一聲倒底沒忍住,一口麵噴出來,噴得桌麵上到處都是。有些湯渣還濺到羅庭碗裏。羅庭被嚇了一跳,停住筷子。納悶地看著他笑道:“什麽事,這麽開心”?
金鳳笑得花枝亂顫。半響,才止住笑,道:“看見你吃麵的樣子,我就想起你在小廟裏頭吃肉。皺眉攢目。咂嘴舔舌。吹肉燙咬。那副著急的猴樣,我一輩子都記得。”
羅庭想起當時的情形,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笑道:“你們大戶人家。米麵不缺。魚肉盡用。哪裏能體會到我們小門小戶的艱辛啊”說到這裏他忽然起滿是期盼眼神,倚門而望的母親。不覺鼻子一酸。幾手要落下淚來。他忙收攝心神。眼神迷茫地道:“現在。陸展望那根線索也斷了,接下來該從哪裏著手啊”。
“車到山前必有路。般到碼頭自然直。羅庭你不要這麽悲觀。想想總有法子的”。見羅庭臉憂鬱。她也沒心思開玩笑了,安慰道。
法子,法子,法子又在哪裏呢。羅庭望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心直往下沉。
金鳳在旁看著,也十分為難。思索了一陣。似乎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我有一法——去我家。我爹交遊廣泛朋友多。以他人脈資源,必定能探聽點消息”。
“這不好吧”。羅庭眼中亮光一閃,隨即又暗淡下來“我與你爹素不相識的。他會相信我這麽一個毛頭小子,他會幫我這個素未謀麵的人“。
“我爹為人是極好相處的。最是熱心腸的。再說,我的朋友。他看在我這個寶貝女兒的麵上。他也會幫的”。一說到自己的父親,金鳳眼裏就閃著驕傲的光芒。
羅庭想想也確無更好的辦法。隻好點同意
兩人吃了麵。便連袂走向金靈神莊。經過十多天的長途跋涉。兩人估計離金靈神莊不遠了,都鬆了一口氣。因是快要到家了,金鳳顯得特別興奮。像白靈鳥似的嘰嘰喳喳說過不停。羅庭靜靜聽著,偶爾插話詢問幾句。他很羨慕金鳳。從小衣食無憂。父母又還那麽年輕。不像自己,三歲不到,父親就不在了。隻能和母親相依為命。羅庭從心底歎息一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不覺間已是中午時分。金鳳似乎有點餓了。道:“羅庭,我們去前麵吃點東西吧”。
兩人隨店小二登上樓。此時樓上已散坐了二三十人。三五成群,短打長袍,綢緞麻布。天南海北什麽人都有,有的醉眼朦朧仰頭望天出神,有的搖頭晃腦吟詩作詞。有的不慌不忙。侃侃而言,給別人出主意,指點前程。有的婆婆媽媽,絮絮叨叨,拉著別人訴說自己的苦難。亂哄哄的熱鬧不堪。羅庭本就討厭這種聒噪,便選了一個稍偏的角落坐下來。想要簡單點飯菜。金鳳卻胃口大開。竟要了六七個葷菜。羅庭攔都攔不住。一會兒菜上了。望著滿桌琳琅滿目的珍饈,羅庭無奈地笑了。金鳳卻故意臉露薄怒。嬌嗔道:“別隻管幹瞪眼,動手啊,別在乎那兩個小錢、等下我結帳。這個客棧我先前來過。萊肴是炒得色香味俱全,沒有這個經曆,我也是不敢點這麽多的”。
羅庭聽她這樣說。也起了好奇之心。夾起一塊雞肉塞進嘴裏嚼著,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便笑道:“這肉也平常……”話未說完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忽然覺得肉味變了。嚼了三四下之後。一股似桂似蘭的香味立時充盈了整個口腔,在裏麵來回飄蕩遊動。肉下肚之後。那股香味順著喉嚨胃腸霎時間轉遍了五髒六腑。人的三魂六魄像被重新洗滌了一遍。頓覺清爽舒服無比。他忍不住又夾起了第二塊。金鳳一直盯著他。這時笑道:“如何,中你的意了吧”。
“我長了這麽大,現在才知道世上的肉竟做得這麽好吃,以前日子我竟是白活了”。羅庭忍不住誇讚
“羅庭。看你吃得津津有味。我很高興。如果”。她頓了一下。“能一輩子看著你吃飯,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紅。
羅庭驚訝地抬起頭來,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憂慮。金鳳的暗示他不是不明白。經過這段時間的生死相處。麵對既漂亮又大方的金鳳,說不喜歡那是假的。但是自己家境貧寒。現如今又有重任在身。前途生死未卜。自己怎敢有這份心思。
他笑著岔開話題“點了這許多菜。你不多吃。豈不是暴殄天物”。
金鳳不知道他的心思已轉了幾回了。隻當他沒有那種意思。想著自己一個姑娘,主動表白,他竟然不接受。不由得又傷心又羞愧。半響。都不說話。隻管低頭吃菜。
羅庭見狀。豈能猜不出她的心思。他既不想她誤會又不想她傷心。放下筷子望著外麵天空中的朵朵白雲。聲音似乎像從天邊飄過來,既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耳語,“我小時候爹就死了。隻我母子倆相依為命,母親日夜紡紗織布。才勉強維持生計。稍大一點。我就去幫大戶人家放牛耕地。如果不是救了我師伯。我一直以為日子就這麽著平淡無奇過下去。”他頓了一下。似乎憶起了不堪回首的歲月。眼中竟噙滿了淚水。金鳳忙遞過去自己的香帕。羅庭擺了擺手。摸了一把淚水。繼續道:“我出來這幾天。經常不是救別人。就是被救。竟有種步步皆災日日有難的跡象。我此去前頭。不知道還有多少不測等著我。我怎敢奢求有這種幸福。”
金鳳這才明白他的心思。不由得越發喜歡。道:“我雖是從小衣食無憂。父母寵愛。但我也不是那種嫌棄門笫高低的人。隻要人品性好。其他。我也是不在乎。我既認定了你。風裏雨裏,我生死與共”。
金鳳看著他,眼裏有真摯,有堅定,有祈求。羅庭心下感動得五內俱沸,卻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忽然。金鳳像夜裏看見鬼魅一般。丟下一塊銀子。拉著羅庭就走。剛走到樓梯口就被一個衣著華麗。瘦長身材的少年攔住了。
“鳳妹,我是鬼嗎”少年手搖紙扇,嘴裏說著話,眼晴卻上下打量著羅庭。當看到兩人緊拉著手時。臉色突變。一雙白多黑少的三角眼中。閃著惡狼般的瑩瑩綠光,那神色,似手恨不得將羅庭挫骨揚灰。他戳指指向羅庭,命令道:“這手是你拉的嗎?放手”!
羅庭看著這個盛氣淩人。頤指氣使的少年。心頭的火猛竄上來。他剛要開口說話了,金鳳卻搶先一步
“秦少青。你鹹吃蘿卜淡操心,我想拉誰的手就拉誰的手。與你有什麽相幹”。
“金鳳”秦少青聞言,立時氣得五官都扭曲了。心頭的火是一拱一拱地,想發作又極力忍住了。咬著牙笑道。“你別忘了。我們兩家有婚姻之約的”,
“那是你爹和我爹的事。與我不相幹。你若對我以禮想待。我還以我家師兄之禮待你。你若再胡攪蠻纏,我就顧不得我們兩家的交情了”。
“照你這樣說,我是絕沒有機會了”。秦少青手中扇子始終輕搖。盡自擺出儒雅風流。鎮定自若的態度。眉眼間卻已見得憤怒已極。
“對,你就死了這份心”
“我看上的人。是絕不會讓她逃出我的手掌心的。你這般待我,我己是再三的容忍。給足了金伯父麵子。對得住他老人家了。你現已將男人都帶出來了。擺明了要與我恩斷義絕,你既無情,我若再不當即立斷,爭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將有何麵目麵對眾多神靈界的朋友”。
羅庭聽見他說得殺氣騰騰。知道他定不懷好意。心下暗自戒備。
“看來,我不和你不打一架今天是難以走脫。既如此。我們就作個了斷。”金鳳冷笑著推開羅庭。“羅庭,你站開點。看看我今天是如何殺豬的”。
秦少青本來對金鳳的毀約行為的不滿由來己久,現見她不顧自已的臉麵,竟當著眾人的麵和別的男人十指緊扣,舉止親蜜。立時感覺到自已男人的尊嚴和威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但他是城府極深的人。盡自內心已是憤怒得不能自仰。也極力按捺住了。他不甘心。還想勸得金鳳回身轉意。他不僅在意金鳳的美貌。更在意金鳳背後的靠山。眼見得金鳳不但亳無一點回身轉意的意思。而且對自己還進行人身攻擊。望著金鳳得意的樣子。秦少青思來想去,終於忍不住了。扇子一掃,一道黑色波光。橫掃過來。店裏人見他們要開戰。都嚇得一轟而走。作鳥獸散。
羅庭見他波能強勁。知道憑金鳳的功法靈能是萬萬對付不了。他猛地一把拉開金鳳。右手手掌自左往右輕描淡寫地一抹,一道白色光影彌漫開來,向黑波快速迎上去。兩光波一接觸黑光似乎不勝抗力。急速地向後退去。一見此情形,秦少青驚愕地睜大了雙眼,他怎麽也沒料到。看以柔弱無力的羅庭,他的修為竟如此之高。但他又不甘心就此失敗,意念一動,一條綠色小蛇,平空飛出,張牙舞爪地飛撲向羅庭。他這條靈獸是修煉不久的。身體還未發育完全。看來秦少青是真急了,否則怎會輕易將自己好不容易才修煉出來,未長大的靈獸召喚出來。
金鳳一見。不由得驚呼一聲。立馬就欲出手相救,羅庭卻冷笑一聲。中食指一並,戳向那條小蛇。一道光劍如離弦之箭直刺向那條小蛇。小蛇正異常凶狠。一碰那劍尖。好似被誰咬了一口似的。痛得“哧”地一聲轉身就逃。全然不顧秦少青威嚴的眼神。羅庭卻不想放過他,光劍如影隨神,無論那綠蛇怎樣左竄右跳就是擺脫不了。一個不小心,就被光劍一劍兩段。點點星星綠光四散飄落,刹時間那條小綠蛇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少青見自己才剛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靈獸。被羅庭輕而易舉就滅了。不由氣得肝膽俱裂。卻又無可奈何,自已自身都難保了。淡何替靈獸報仇。
秦少青見事不妙,就想溜走。他手中扇子猛地用力一甩。一道更加強勁的黑波直衝過來。同時他大叫一聲“少爺我不陪你玩了”。身形輕飄飄地倒飛而去。
羅庭見他逃走了。也收回了靈能。冤家宜恕不宜結。他爹與金鳳爹能結兒女姻親。關係必定極好。金堂輝一代雄主。能入他法眼的人,必定是有勢力的。自己勢單力薄。有重任在身。日後還要在外奔波。不宜得罪過甚。
金鳳見羅庭這樣護著。由不得既高興又幸福,衝著秦少青的背影。大聲喊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以你這點子能耐,還想打你姑奶奶的主意,做夢去吧”。
她話音剛落,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這是誰呀,口氣這麽大,我倒要見識見識”。
金鳳聽這一聲,身體明顯一抖。忙道:“我們走。”
“哪裏去啊”?羅庭兩人才踏下一級樓梯,一個年約六旬左右。圓胖臉。一對發蒼的彎月眉下一雙三角裏墨漆的瞳仁中精光閃動。嘴角微微下吊。一抹笑容,敦厚慈祥和藹可親,卻透著逼人的威嚴。他身邊除了剛才的秦少青外,還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青人。高高瘦瘦的,國字臉。臥蠶眉。一雙桃花眼卻也炯炯有神。一身亮白的綢緞長袍套在略瘦的身子上。顯得得體大方。光彩照人。
金鳳似乎對那老人非常敬畏,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臉色青紅不定,她忙蹲身施禮。
“秦伯父”。
“不敢當”老人嘴角浮現一絲譏笑,說道:“金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煤灼之言,前幾個月我還和令尊商議你和青兒的婚事,沒想到,你這麽沒臉沒皮的,立馬另找一個男的,既然你對青兒如此不滿意。明兒我就回了你父親,就此一刀兩斷如何”?說著一雙三角眼波光流動緊盯著金鳳,顯著威壓的光芒。
他這樣明顯的威脅,就是想讓金鳳服個軟,乖乖地跟他回去。卻不知金鳳一門心思在羅庭身上,哪裏聽得進他的話。當下身子一挺,雙眼堅定地迎著老人的目光。斬金截鐵地道:“秦伯父。回與不回全憑你意。你和我父親的約定與我不相幹”
“相幹不相幹,回去之後我自會和你父親理論。”他轉頭向羅庭。嘴裏笑道:“這位公子。看起來麵生。在抬手之間就擊敗了小兒。修為似乎不低。老夫佩服。不知公子師承何人。在哪裏高就”。
羅庭知他是來者不善。他不想跟他過多糾纏。因躬身一揖,歉疚地道:“晚輩羅庭,師承顧方平。剛才晚輩對令公子,多有冒犯,還望前輩恕罪”。
聽到顧方平三個字。老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連臉色都變了,看來他對師伯所忌憚。半響,老人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道是誰教出這麽好的徒弟來。沒曾想公子竟是顧掌院的高徒。難怪修為有如此之高。前些日子。聽說東望神院在一夜之間就被人滅了。顧掌院也音信全無,我們同道每日裏擔心著顧掌院的安危。沒想到顧掌院竟然安然無恙,還教出來如此高徒。真是可喜可賀。——顧掌院近來可好!在哪裏安家,我好去拜望拜望。”
“顧師伯一向很好,就不勞前輩掂記了”顧師伯修為高強,在神靈界還是很有威信的。有他鎮著。這個老人動起手來就得掂量著辦,為了自己早脫身。羅庭不得不隱瞞師伯的死訊。且喜老人似手還不知道師伯已不在了。遂故作輕鬆地笑道,“晚輩還有事。就告辭了”。羅庭向金鳳使個眼色。兩人就想走。
“慢著”。老人攔住了他們。冷笑道:“我雖然平時素來對顧掌院極為仰慕。但現如今東望神院已不存在了。一個折了翅膀的雄鷹再怎麽厲害。都難展昔日雄風。他單絲不線,孤掌難鳴。早年我秦如泰就不懼他。現如今更加不懼他”。
羅庭這才知道麵前這個花甲老人居然是白岩神莊的莊主。秦如泰的修為和陸展望相比雖然稍遜一籌,但對付羅庭是綽綽有餘。羅庭心星暗暗叫苦,心下轉著,思索如何脫身。
忽然他衝秦如泰身後大叫一聲:“師伯,你來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秦少青和另一個年青人幾乎同時轉過頭去,羅庭本想著趁秦如泰回頭的一瞬間。挾起金鳳猛不丁地偷飛而走,憑自已獨門的逃脫絕技“雲中漫步”擺脫秦如泰不是難事。秦如泰似手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冷麵嘲笑地看著羅庭,一動不動。
“小子,別動小心思”。秦如泰揶揄道:“我雖不如諸葛孔明,能神機妙算,但這點小伎倆。還是瞞不過老夫的眼睛”。
“看來我是小瞧前輩了,既如此。晚輩就得罪了”羅庭右手自左向右一抹。一道白色光霧輕飄飄地漫過去。光霧中隱隱有風雷之聲。秦如泰不由感歎,小小年紀有如此修為。難怪青兒會敗在他手裏。那光霧飄到一段路程。忽地散成五條似龍非龍的怪獸,凶神惡煞地直撲向秦如泰。
“來得好”。泰如泰大喝一聲手中劍向空中一擲。劍迅速化身為五隻老虎。撲向五條怪獸。龍撲虎咬,龍嘯虎吼。雙方就在空中你來我往的撕殺,一時間雙方竟難見分嘵。秦少青和那年青人似乎認定勝券在握。站一邊袖手旁觀。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個不起眼的矮小老頭已站在門外人群中。張著眼向這邊張望。
秦如泰見一時難分高低,臉上掛不住了。自己堂堂白岩神莊莊主。聲名在外。如果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這事傳到神靈界。自已還有什麽臉麵在神靈界立足。秦如泰想著。意念一動,一條銀龍平空從他身上騰身而起。張牙舞瓜地撲向羅庭。金鳳一見,忙祭起手中銀劍。劍身震動。化作五把飛劍直飛向銀龍。秦少青也不甘示弱扇子一掃。一道黑色光芒橫掃過來。那劍如同遇一堵牆似的。掉落下來。那銀龍便無阻無礙地直飛過來。羅庭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左手食中指一並。豎立指天。一道白色光芒噴如泉湧。將他整個人籠罩在裏麵。那銀龍飛撲白色光芒上,爪抓嘴咬。咬得光芒片片飛舞。估計不上半個時辰就能將白色光芒咬穿,同時秦如泰手上也加勁。五隻老虎竟逼得五條怪獸連連後退。金鳳的劍被秦少青的黑色光芒纏住,無法脫身。心裏盡自萬分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忽聽”嘭”地一聲悶響。羅庭的身子如斷線風箏般往後直飛上空中,秦好泰見狀左手一揮一道淩厲無比的白色光芒,如影隨形直撞向羅庭的胸口。看得出。秦如泰是下了死手。
“羅庭——”金鳳見狀。目齒欲裂,撕心裂肺地一聲嚎叫。丟下手中的劍。直撲羅庭身上。又是“嘭”地一聲悶響。那道光波不偏不倚。結結實實打在金鳳背上。金鳳“啊”一聲慘叫。和羅庭雙雙重重地摔在樓外地上。秦如泰也驚了。他萬萬沒想到金鳳會為了羅庭。奮不顧身地替他擋刀。顧方平已沒人沒勢,得罪了,無所謂。金堂輝修為高勢力大,人脈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何況她還即將成為自己的兒媳。如果金鳳一旦有個好歹。和金堂輝這個仇就結定了。想到這裏。他的後背一陣發涼。呆立當場。
就在這時。那個矮小老頭。忽然竄出來。左右手一抄。挾起羅庭兩人一飛而走。待秦如泰回過神來。三人早己沒了蹤影。秦如泰望著空空如也的天空。頓時心亂如麻。
“金鳳。起來”!
金鳳似乎聽出羅庭語氣的異樣。披件衣服。就跑過來開門,她邊整理衣服。邊問道:“出了什麽事”?
“收拾好東西,我們走”。羅庭來不及跟她解釋。現在他隻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見羅庭臉色不是臉色。金鳳似乎也預感到什麽。回身簡單地收拾一下。兩人便偷偷地。躡手躡腳地走出來。且喜今晚雲層又多又黑將整個月亮包得嚴嚴實實,一點光也未曾漏下來。天地間一片昏昏喑喑渾渾濁濁。後麵金鳳似手非常怕黑。一把抓住羅庭的手。握得緊緊的,羅庭隻覺得她的手溫軟如棉。滑如膩脂。他這是第一次牽姑娘的手。頓時心“突突”直跳”。他們剛踅過垂花門。忽見前麵一道黑影。幽靈般一顯既沒。一個念頭在羅庭腦海中掠過“被發現了”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果然不出所料。他們剛走到前廳院中,像忽從地裏冒出來似的。黑暗中一下子燈光照明。庭院裏如同白晝。陸展望領著四個年約五旬開外的長老堵在大門口。除了白天在大廳裏見到的那個長老。其餘三人都素未謀麵。白天那個女的卻不見蹤影。羅庭左右看了看。兩邊還各有幾個大漢。手持銀劍。麵容猙獰地盯著羅庭兩人。羅庭的心直往下沉,完了,逃不掉了。心裏這樣嘀咕著,臉上卻喜怒不形於色。金鳳見這架勢。完全沒了昨晚霸氣。神情緊張地看著羅庭。見羅庭依然神色平情,波瀾不驚。心裏又安定下來。
“賢侄。睡得好好的。怎麽忽拉巴兒要走啊”?陸展望開口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我的地方睡不舒服,還是我們的人服侍不周到啊”。
猜測變成現實,羅庭願本緊張的心倒安定下。語氣冷得像結了冰似的。“師伯,我在你的地盤上也應該是來去自由吧。你帶這麽多人埋伏在這裏是什意思?”
“意思,我清楚,賢侄也必定明白。你若安份點,老老實實交出來,我念在顧師弟的昔日情份上會放你一條生路。你若執迷不悟,我少不得將這份情份摞開手了”。
“今兒已是圖窮匕首了”羅庭見他終於撕下了假惺惺的偽裝。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陰冷的嘲笑“陸展望,我果然錯看你了。原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偉男子。大丈夫。會扶弱助困。沒成想到你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什麽去探聽過消息,什麽去尋找過東望神院的幸存者,全是糊弄人的鬼話。現在仁義道德都被你拋開了手。還好意思跟我說你和我師伯的那點子情義。但是,金姑娘與此事無關。希望你不要把她扯進我們的恩怨中,讓她先行離開”。
金鳳的修為不高。羅庭一方麵為她的安危著想。想著刀劍無眼。她被無辜扯進來。萬一傷了她。自己豈不是愧疚終生。另一方麵她在這裏。自己既要保護她又要對付這一大群子修為高強的人。瞻前顧後,難以施展拳腳。
“金兄弟名震天下”。羅庭一番義正詞嚴的控訴。說得陸展望臉色微紅。但為了“如意鐲”他孤注一擲,略一沉思,眼神又平靜如初:“跟我的關係又極好的。沒必要為這點子小事,開罪於他。金姑娘你千金之軀,嬌花之體。在這凶險之地,刀槍無眼。磕了碰了,都是我的罪過。你自便。”他似乎對金堂輝還有所忌憚,又不像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他嘴角浮現一絲不易覺察的狡詐。
“金鳳,快走”
誰知金鳳不但不走,反而更貼近羅庭。她的一隻柔夷緊緊地握著羅庭的手。冷笑著抗聲道:”陸展望。你覺著我會相信你會放過我嗎?你不怕我回去告訴我爹。你不怕我爹在神靈界宣導宣導你的所作所為。到那東窗事發之時。你以何麵目麵對你西臨神院的眾多弟子。又以何麵目麵對天下神靈。你與顧掌院幾十年的恩義情份都不在乎了。你想著我還會相信你對我爹的那點子虛情假義嗎”?
陸展望本就覺著自己幹這事擺不上台麵。要想人鬼不知。須將兩人斬草除根。永絕後患?日後若金堂輝查起來。可將全部責任都推到羅庭身上。以自己的聲望威名。陷害一個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現如今倆人的修為高低一概不知,若兩人聚在一塊怕他們互為補充。實力增強。如不能及時製服他們。外逃一人,都會到處胡言亂語,煽風點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幹裏”。那時節,自己豈不是聲名狼籍,又如何在天地之間立足。若哄得金鳳走出大門。埋伏在外邊的另一撥人就會突然襲擊,打金鳳個措手不及。料金鳳那點子修為。收拾她還不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卻沒料到金鳳心思縝密,早將他看得透透的。
陸展望被金鳳說中了心思。不由得又羞又氣。獰笑道:“有時人若太聰明。必定會為天地所不容。金姑娘到底是金兄弟的幹金,料事如神。有你這份話,我若再留你,就對不起金兄對我的那份深情厚意了,兄弟們上。”
他們也真急了,陸展望和他們四個長老,都是手一推。立時狂風聚起。天地變色。樹枝綠葉瘋擺亂舞。一個個燈籠扭來蕩去。同時一道藍色光芒,一道紅色光芒。三白色光芒。如離弦之箭向羅庭兩人直撲過來。同時。二兔一虎一鷹一龍從五人身上平空飛出來。各自張牙舞爪。帶著淩厲的煞罡之風向羅庭兩人直撲過來。兩邊的十多個大漢也紛紛祭起利劍。寶劍在空中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幹?密密麻麻緊緊湊湊,一齊向羅庭兩人刺來。他們下足了本錢。務必要將羅庭兩人一擊而亡。上有天羅下有地網。眼看著兩人在劫難道。
死當作活馬醫。羅庭將金鳳快速拉到自己身後。那五道光芒來勢凶凶。以她的修為是一觸即亡。接著羅庭右手中的樹枝。一揚。一道淩厲的白色寒光直衝半空。半空中似接到召喚似的。”劈啪”一聲震天脆響。便見半空滾滾烏雲匯成幾條似龍非龍,帶有風吼雷暴的聲音的怪物。直撲向那幾道光芒。和萬幹利劍。“風雷神功”陸展望驚叫出來。但區區一個風雷神功還不足以嚇倒他們。幾乎同時羅庭左手拈成蘭花指。一道白色光芒從食指上噴湧而上。將羅庭鐵桶似的包裹其中。後邊金鳳也不甘示弱。手中利劍激射而出。雖然利劍在萬千劍陣中顯得微不足道。但它卻堅決。毫不猶豫地迎麵衝上去,一道紅光也從金鳳頭上噴湧出來。將她也緊緊包住。
隻聽“叮叮當當”,“劈劈啪啪”。“嘭嘭咚咚”一遍胡亂聲響。隻見羅庭右手高舉。樹枝上的寒光源源不斷地衝上天空。五條飛舞地烏黑怪獸在羅庭身前。吃力地抵住五道光芒。五隻靈獸卻撲上羅庭身上的白光保護層。爪抓牙撕嘴啄。將保護層上的光芒抓咬得點點星光飛濺。那萬千利劍卻被那黑烏怪獸掃得滿地都是。有幾個大漢也被掃得倒地不起。其餘大漢見狀又忙祭劍空中。劍又變幻成新的劍陣。一直向羅庭兩人刺來。金鳳卻在那份驚天動地的碰撞中,被震得手臂發麻。抬都抬不起。眼睜睜看著這萬幹利劍刺來。她隻祈求自身保護層堅硬些,能抵住這波進攻。就在這幹鈞一發之際,一條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撲進來。隻聽“啪啪啪”一番聲響。四周的燈籠忽然熄滅,時不可失,時不再來。在這燈將熄未熄之際,羅庭左手一揮。一道白色光芒呈扇形直掃過去。五個靈獸被突如其來的淩厲光芒。逼得倒退一步。幾手同時。羅庭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似“啊——”地怒吼一聲。那幾條怪獸像接到指令似的。忽然狂叫暴吼。生生地將幾道光芒逼退幾步。羅庭卻不想再糾纏。左手抱起金鳳。向空中直飛而上。隻聽“叮叮當當”一陣脆響,似有人在幫他們清理空中飛劍似的。羅庭也顧不得這些。在空中左閃右跳。倏現還見,移時己飛出三道山門外。
羅庭怕陸展望追來。又住前直飛出二十多裏。才停下來。看到一個草堆。不管不顧。一頭倒下去。癱軟在草上。他己全身濕透。幾近虛脫。嘴裏“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好一會。羅庭才緩過神來。扭頭一看。清冷的月光裏。金鳳靠在自己肩上,一臉嬌羞地看著自己。他這才發現剛才隻顧體息。手還摟著金鳳的腰。他頓覺不好意見。噪得滿臉通紅。忙將手抽出來。坐直了身子。不知什麽時候一個女的己悄然站在麵前。剛才隻顧休息,竟未覺察到。她雙眼正冷冰冰地盯著自己。嚇得羅庭一個趔趄,差點倒在草上。他忙穩定心神,強自鎮定地站起來,仔細打量她。卻發現她竟是白天在大廳裏見到的那個女的。心裏“咯噔”一聲,看來陸展望還是沒放過自己啊。如果她此時動手,自已和金鳳決沒有生還的機會。自己死了不打緊,隻是師伯交待的重任還未完成,於心不甘。而且還無辜連累了金鳳。他心下緊張得“突突”直跳,臉上卻不顯山不露水。冷笑道:“陸展望好計策,竟然有先見之明。在這裏安排人,堵住我們,還等什麽,動手吧。”
“你錯了。全錯了”。女的依然冷若冰霜。看見羅庭象看見前世仇人似的“若我和陸展望是一夥的。你剛才早沒命了”。
羅庭不禁愕然了。她明明是陸展望的屬下。怎麽會不是一夥的。他腦海中回憶剛才打鬥的場景。忽然一個畫麵在腦海中一掠而過。他恍然大悟,“剛才是你救了我們”。
女的卻不置是否。答非所問地問道:“你們能走了嗎”。
“能”!羅庭活動活動一下手腳。他掠奇地發現自己手腳依然靈活自如。再看金鳳時,她卻在輕輕地甩動右手胳傅。似乎有點不舒服。
羅庭心頭一顫。忙問道:“受傷了”
“沒有”。金鳳笑道:“剛才胳膊被震得有點麻”。
“前輩”。羅庭笑道:“我有點想不透。你既是陸展望的屬下。憑什麽要救我們兩個不相幹的人”?
“本來,我是不想救你們。但你是羅雲的兒子。我就不得不救”。
“為什麽”?羅庭更加不懂她的意思了。腦裏有無數個疑問,她是父親的朋友?親人?
“你回去問問你娘,認不認識一個叫陳湘源的人”。
說完便不再理會羅庭,徑自走了。
別人不願意透露本意羅庭也不能強求。看著女的漸行漸遠的背影。羅庭呆了好半響。才歎了一口氣。回頭招呼“金鳳,我們走吧”。
兩人摸索著走了好久。才發現有一家。客棧,羅庭也不去管它叫什麽名字了,忙上前拍門。
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打開門探出頭。看見羅庭兩人。目光立刻變得又驚奇又猥瑣,抿嘴一笑。問道“兩位。這是……”
羅庭也不理會他的異常眼光。忙問道:“有房間嗎?“
“有”!那人笑得更開心了。
“兩間”。
“兩間”?那人猛地停住了笑。呆了著眼疑惑地看著羅庭。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兩間”。羅庭肯定地說。他看著老板的表情。也是一臉疑惑。然後又看看金鳳。隻見金鳳鬢亂釵橫,花容髒亂。長短不一的草屑雜亂無章地沾在衣褲上,頭發上。金鳳正臉色緋紅,羞澀地低著頭。再看看自己,也差不多。他這才明白店老板竟把他們當作滾草堆的齷齪男女。他也不想對店老板解釋什麽。畢竟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
店老板還是一臉不相信。邊帶路。邊時不時地回頭看他們一眼。
羅庭是身乏心累。用水之後。倒在床上。使進入了夢鄉。
正睡得沉,羅庭忽覺得鼻孔刺癢不已,“啊——切”一個噴嚏猛醒過來。他揉了揉鼻子,睜開惺鬆的眼瞧時。太陽從窗間照進來。滿室輝光眩目燦爛。日影中。一個姑娘。亭亭玉。蛾眉淡掃。粉麵含春。手裏拿著一根草正衝著羅庭微笑。如此風情,如此仙氣飄飄,如此遺世而立。羅庭不由得竟看呆了。金鳳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收了笑。含羞嗔道:“這麽看著幹嗎,不認識了”?
羅庭這才回神來,也覺臉上發燒,忙避開了金鳳的目光。坐起身來,道:“昨晚太勞累了,竟沒覺察天亮,你倒起得早,都收拾了”?
“那點子東西,有什麽好收拾的”。
“走吧,我去吃點東西”。
兩人廝跟著出來。令他驚奇的是,這個村鎮不大,倒是十分繁華。半裏路遠近,賣菜疏的,賣糖果的,賣點心饅頭的。買假花頭飾的,密密麻麻如同螞蟻般占據街道兩邊。街上行人,絡繹如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羅庭兩人擠過行人,在一個小吃店坐下。要了兩碗麵條。羅庭也確實餓了。夾起麵條“哧溜哧溜”一頓猛啜。金鳳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吃得很矜持。夾起幾根麵條。吹吹才慢慢地塞進嘴裏。看著羅庭狼吞虎咽的模樣。又想起他在小廟裏吃烤肉的醜態,“撲哧”一聲倒底沒忍住,一口麵噴出來,噴得桌麵上到處都是。有些湯渣還濺到羅庭碗裏。羅庭被嚇了一跳,停住筷子。納悶地看著他笑道:“什麽事,這麽開心”?
金鳳笑得花枝亂顫。半響,才止住笑,道:“看見你吃麵的樣子,我就想起你在小廟裏頭吃肉。皺眉攢目。咂嘴舔舌。吹肉燙咬。那副著急的猴樣,我一輩子都記得。”
羅庭想起當時的情形,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笑道:“你們大戶人家。米麵不缺。魚肉盡用。哪裏能體會到我們小門小戶的艱辛啊”說到這裏他忽然起滿是期盼眼神,倚門而望的母親。不覺鼻子一酸。幾手要落下淚來。他忙收攝心神。眼神迷茫地道:“現在。陸展望那根線索也斷了,接下來該從哪裏著手啊”。
“車到山前必有路。般到碼頭自然直。羅庭你不要這麽悲觀。想想總有法子的”。見羅庭臉憂鬱。她也沒心思開玩笑了,安慰道。
法子,法子,法子又在哪裏呢。羅庭望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心直往下沉。
金鳳在旁看著,也十分為難。思索了一陣。似乎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我有一法——去我家。我爹交遊廣泛朋友多。以他人脈資源,必定能探聽點消息”。
“這不好吧”。羅庭眼中亮光一閃,隨即又暗淡下來“我與你爹素不相識的。他會相信我這麽一個毛頭小子,他會幫我這個素未謀麵的人“。
“我爹為人是極好相處的。最是熱心腸的。再說,我的朋友。他看在我這個寶貝女兒的麵上。他也會幫的”。一說到自己的父親,金鳳眼裏就閃著驕傲的光芒。
羅庭想想也確無更好的辦法。隻好點同意
兩人吃了麵。便連袂走向金靈神莊。經過十多天的長途跋涉。兩人估計離金靈神莊不遠了,都鬆了一口氣。因是快要到家了,金鳳顯得特別興奮。像白靈鳥似的嘰嘰喳喳說過不停。羅庭靜靜聽著,偶爾插話詢問幾句。他很羨慕金鳳。從小衣食無憂。父母又還那麽年輕。不像自己,三歲不到,父親就不在了。隻能和母親相依為命。羅庭從心底歎息一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不覺間已是中午時分。金鳳似乎有點餓了。道:“羅庭,我們去前麵吃點東西吧”。
兩人隨店小二登上樓。此時樓上已散坐了二三十人。三五成群,短打長袍,綢緞麻布。天南海北什麽人都有,有的醉眼朦朧仰頭望天出神,有的搖頭晃腦吟詩作詞。有的不慌不忙。侃侃而言,給別人出主意,指點前程。有的婆婆媽媽,絮絮叨叨,拉著別人訴說自己的苦難。亂哄哄的熱鬧不堪。羅庭本就討厭這種聒噪,便選了一個稍偏的角落坐下來。想要簡單點飯菜。金鳳卻胃口大開。竟要了六七個葷菜。羅庭攔都攔不住。一會兒菜上了。望著滿桌琳琅滿目的珍饈,羅庭無奈地笑了。金鳳卻故意臉露薄怒。嬌嗔道:“別隻管幹瞪眼,動手啊,別在乎那兩個小錢、等下我結帳。這個客棧我先前來過。萊肴是炒得色香味俱全,沒有這個經曆,我也是不敢點這麽多的”。
羅庭聽她這樣說。也起了好奇之心。夾起一塊雞肉塞進嘴裏嚼著,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便笑道:“這肉也平常……”話未說完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忽然覺得肉味變了。嚼了三四下之後。一股似桂似蘭的香味立時充盈了整個口腔,在裏麵來回飄蕩遊動。肉下肚之後。那股香味順著喉嚨胃腸霎時間轉遍了五髒六腑。人的三魂六魄像被重新洗滌了一遍。頓覺清爽舒服無比。他忍不住又夾起了第二塊。金鳳一直盯著他。這時笑道:“如何,中你的意了吧”。
“我長了這麽大,現在才知道世上的肉竟做得這麽好吃,以前日子我竟是白活了”。羅庭忍不住誇讚
“羅庭。看你吃得津津有味。我很高興。如果”。她頓了一下。“能一輩子看著你吃飯,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紅。
羅庭驚訝地抬起頭來,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憂慮。金鳳的暗示他不是不明白。經過這段時間的生死相處。麵對既漂亮又大方的金鳳,說不喜歡那是假的。但是自己家境貧寒。現如今又有重任在身。前途生死未卜。自己怎敢有這份心思。
他笑著岔開話題“點了這許多菜。你不多吃。豈不是暴殄天物”。
金鳳不知道他的心思已轉了幾回了。隻當他沒有那種意思。想著自己一個姑娘,主動表白,他竟然不接受。不由得又傷心又羞愧。半響。都不說話。隻管低頭吃菜。
羅庭見狀。豈能猜不出她的心思。他既不想她誤會又不想她傷心。放下筷子望著外麵天空中的朵朵白雲。聲音似乎像從天邊飄過來,既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耳語,“我小時候爹就死了。隻我母子倆相依為命,母親日夜紡紗織布。才勉強維持生計。稍大一點。我就去幫大戶人家放牛耕地。如果不是救了我師伯。我一直以為日子就這麽著平淡無奇過下去。”他頓了一下。似乎憶起了不堪回首的歲月。眼中竟噙滿了淚水。金鳳忙遞過去自己的香帕。羅庭擺了擺手。摸了一把淚水。繼續道:“我出來這幾天。經常不是救別人。就是被救。竟有種步步皆災日日有難的跡象。我此去前頭。不知道還有多少不測等著我。我怎敢奢求有這種幸福。”
金鳳這才明白他的心思。不由得越發喜歡。道:“我雖是從小衣食無憂。父母寵愛。但我也不是那種嫌棄門笫高低的人。隻要人品性好。其他。我也是不在乎。我既認定了你。風裏雨裏,我生死與共”。
金鳳看著他,眼裏有真摯,有堅定,有祈求。羅庭心下感動得五內俱沸,卻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忽然。金鳳像夜裏看見鬼魅一般。丟下一塊銀子。拉著羅庭就走。剛走到樓梯口就被一個衣著華麗。瘦長身材的少年攔住了。
“鳳妹,我是鬼嗎”少年手搖紙扇,嘴裏說著話,眼晴卻上下打量著羅庭。當看到兩人緊拉著手時。臉色突變。一雙白多黑少的三角眼中。閃著惡狼般的瑩瑩綠光,那神色,似手恨不得將羅庭挫骨揚灰。他戳指指向羅庭,命令道:“這手是你拉的嗎?放手”!
羅庭看著這個盛氣淩人。頤指氣使的少年。心頭的火猛竄上來。他剛要開口說話了,金鳳卻搶先一步
“秦少青。你鹹吃蘿卜淡操心,我想拉誰的手就拉誰的手。與你有什麽相幹”。
“金鳳”秦少青聞言,立時氣得五官都扭曲了。心頭的火是一拱一拱地,想發作又極力忍住了。咬著牙笑道。“你別忘了。我們兩家有婚姻之約的”,
“那是你爹和我爹的事。與我不相幹。你若對我以禮想待。我還以我家師兄之禮待你。你若再胡攪蠻纏,我就顧不得我們兩家的交情了”。
“照你這樣說,我是絕沒有機會了”。秦少青手中扇子始終輕搖。盡自擺出儒雅風流。鎮定自若的態度。眉眼間卻已見得憤怒已極。
“對,你就死了這份心”
“我看上的人。是絕不會讓她逃出我的手掌心的。你這般待我,我己是再三的容忍。給足了金伯父麵子。對得住他老人家了。你現已將男人都帶出來了。擺明了要與我恩斷義絕,你既無情,我若再不當即立斷,爭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將有何麵目麵對眾多神靈界的朋友”。
羅庭聽見他說得殺氣騰騰。知道他定不懷好意。心下暗自戒備。
“看來,我不和你不打一架今天是難以走脫。既如此。我們就作個了斷。”金鳳冷笑著推開羅庭。“羅庭,你站開點。看看我今天是如何殺豬的”。
秦少青本來對金鳳的毀約行為的不滿由來己久,現見她不顧自已的臉麵,竟當著眾人的麵和別的男人十指緊扣,舉止親蜜。立時感覺到自已男人的尊嚴和威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但他是城府極深的人。盡自內心已是憤怒得不能自仰。也極力按捺住了。他不甘心。還想勸得金鳳回身轉意。他不僅在意金鳳的美貌。更在意金鳳背後的靠山。眼見得金鳳不但亳無一點回身轉意的意思。而且對自己還進行人身攻擊。望著金鳳得意的樣子。秦少青思來想去,終於忍不住了。扇子一掃,一道黑色波光。橫掃過來。店裏人見他們要開戰。都嚇得一轟而走。作鳥獸散。
羅庭見他波能強勁。知道憑金鳳的功法靈能是萬萬對付不了。他猛地一把拉開金鳳。右手手掌自左往右輕描淡寫地一抹,一道白色光影彌漫開來,向黑波快速迎上去。兩光波一接觸黑光似乎不勝抗力。急速地向後退去。一見此情形,秦少青驚愕地睜大了雙眼,他怎麽也沒料到。看以柔弱無力的羅庭,他的修為竟如此之高。但他又不甘心就此失敗,意念一動,一條綠色小蛇,平空飛出,張牙舞爪地飛撲向羅庭。他這條靈獸是修煉不久的。身體還未發育完全。看來秦少青是真急了,否則怎會輕易將自己好不容易才修煉出來,未長大的靈獸召喚出來。
金鳳一見。不由得驚呼一聲。立馬就欲出手相救,羅庭卻冷笑一聲。中食指一並,戳向那條小蛇。一道光劍如離弦之箭直刺向那條小蛇。小蛇正異常凶狠。一碰那劍尖。好似被誰咬了一口似的。痛得“哧”地一聲轉身就逃。全然不顧秦少青威嚴的眼神。羅庭卻不想放過他,光劍如影隨神,無論那綠蛇怎樣左竄右跳就是擺脫不了。一個不小心,就被光劍一劍兩段。點點星星綠光四散飄落,刹時間那條小綠蛇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少青見自己才剛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靈獸。被羅庭輕而易舉就滅了。不由氣得肝膽俱裂。卻又無可奈何,自已自身都難保了。淡何替靈獸報仇。
秦少青見事不妙,就想溜走。他手中扇子猛地用力一甩。一道更加強勁的黑波直衝過來。同時他大叫一聲“少爺我不陪你玩了”。身形輕飄飄地倒飛而去。
羅庭見他逃走了。也收回了靈能。冤家宜恕不宜結。他爹與金鳳爹能結兒女姻親。關係必定極好。金堂輝一代雄主。能入他法眼的人,必定是有勢力的。自己勢單力薄。有重任在身。日後還要在外奔波。不宜得罪過甚。
金鳳見羅庭這樣護著。由不得既高興又幸福,衝著秦少青的背影。大聲喊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以你這點子能耐,還想打你姑奶奶的主意,做夢去吧”。
她話音剛落,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這是誰呀,口氣這麽大,我倒要見識見識”。
金鳳聽這一聲,身體明顯一抖。忙道:“我們走。”
“哪裏去啊”?羅庭兩人才踏下一級樓梯,一個年約六旬左右。圓胖臉。一對發蒼的彎月眉下一雙三角裏墨漆的瞳仁中精光閃動。嘴角微微下吊。一抹笑容,敦厚慈祥和藹可親,卻透著逼人的威嚴。他身邊除了剛才的秦少青外,還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青人。高高瘦瘦的,國字臉。臥蠶眉。一雙桃花眼卻也炯炯有神。一身亮白的綢緞長袍套在略瘦的身子上。顯得得體大方。光彩照人。
金鳳似乎對那老人非常敬畏,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臉色青紅不定,她忙蹲身施禮。
“秦伯父”。
“不敢當”老人嘴角浮現一絲譏笑,說道:“金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煤灼之言,前幾個月我還和令尊商議你和青兒的婚事,沒想到,你這麽沒臉沒皮的,立馬另找一個男的,既然你對青兒如此不滿意。明兒我就回了你父親,就此一刀兩斷如何”?說著一雙三角眼波光流動緊盯著金鳳,顯著威壓的光芒。
他這樣明顯的威脅,就是想讓金鳳服個軟,乖乖地跟他回去。卻不知金鳳一門心思在羅庭身上,哪裏聽得進他的話。當下身子一挺,雙眼堅定地迎著老人的目光。斬金截鐵地道:“秦伯父。回與不回全憑你意。你和我父親的約定與我不相幹”
“相幹不相幹,回去之後我自會和你父親理論。”他轉頭向羅庭。嘴裏笑道:“這位公子。看起來麵生。在抬手之間就擊敗了小兒。修為似乎不低。老夫佩服。不知公子師承何人。在哪裏高就”。
羅庭知他是來者不善。他不想跟他過多糾纏。因躬身一揖,歉疚地道:“晚輩羅庭,師承顧方平。剛才晚輩對令公子,多有冒犯,還望前輩恕罪”。
聽到顧方平三個字。老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連臉色都變了,看來他對師伯所忌憚。半響,老人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道是誰教出這麽好的徒弟來。沒曾想公子竟是顧掌院的高徒。難怪修為有如此之高。前些日子。聽說東望神院在一夜之間就被人滅了。顧掌院也音信全無,我們同道每日裏擔心著顧掌院的安危。沒想到顧掌院竟然安然無恙,還教出來如此高徒。真是可喜可賀。——顧掌院近來可好!在哪裏安家,我好去拜望拜望。”
“顧師伯一向很好,就不勞前輩掂記了”顧師伯修為高強,在神靈界還是很有威信的。有他鎮著。這個老人動起手來就得掂量著辦,為了自己早脫身。羅庭不得不隱瞞師伯的死訊。且喜老人似手還不知道師伯已不在了。遂故作輕鬆地笑道,“晚輩還有事。就告辭了”。羅庭向金鳳使個眼色。兩人就想走。
“慢著”。老人攔住了他們。冷笑道:“我雖然平時素來對顧掌院極為仰慕。但現如今東望神院已不存在了。一個折了翅膀的雄鷹再怎麽厲害。都難展昔日雄風。他單絲不線,孤掌難鳴。早年我秦如泰就不懼他。現如今更加不懼他”。
羅庭這才知道麵前這個花甲老人居然是白岩神莊的莊主。秦如泰的修為和陸展望相比雖然稍遜一籌,但對付羅庭是綽綽有餘。羅庭心星暗暗叫苦,心下轉著,思索如何脫身。
忽然他衝秦如泰身後大叫一聲:“師伯,你來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秦少青和另一個年青人幾乎同時轉過頭去,羅庭本想著趁秦如泰回頭的一瞬間。挾起金鳳猛不丁地偷飛而走,憑自已獨門的逃脫絕技“雲中漫步”擺脫秦如泰不是難事。秦如泰似手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冷麵嘲笑地看著羅庭,一動不動。
“小子,別動小心思”。秦如泰揶揄道:“我雖不如諸葛孔明,能神機妙算,但這點小伎倆。還是瞞不過老夫的眼睛”。
“看來我是小瞧前輩了,既如此。晚輩就得罪了”羅庭右手自左向右一抹。一道白色光霧輕飄飄地漫過去。光霧中隱隱有風雷之聲。秦如泰不由感歎,小小年紀有如此修為。難怪青兒會敗在他手裏。那光霧飄到一段路程。忽地散成五條似龍非龍的怪獸,凶神惡煞地直撲向秦如泰。
“來得好”。泰如泰大喝一聲手中劍向空中一擲。劍迅速化身為五隻老虎。撲向五條怪獸。龍撲虎咬,龍嘯虎吼。雙方就在空中你來我往的撕殺,一時間雙方竟難見分嘵。秦少青和那年青人似乎認定勝券在握。站一邊袖手旁觀。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個不起眼的矮小老頭已站在門外人群中。張著眼向這邊張望。
秦如泰見一時難分高低,臉上掛不住了。自己堂堂白岩神莊莊主。聲名在外。如果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這事傳到神靈界。自已還有什麽臉麵在神靈界立足。秦如泰想著。意念一動,一條銀龍平空從他身上騰身而起。張牙舞瓜地撲向羅庭。金鳳一見,忙祭起手中銀劍。劍身震動。化作五把飛劍直飛向銀龍。秦少青也不甘示弱扇子一掃。一道黑色光芒橫掃過來。那劍如同遇一堵牆似的。掉落下來。那銀龍便無阻無礙地直飛過來。羅庭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左手食中指一並。豎立指天。一道白色光芒噴如泉湧。將他整個人籠罩在裏麵。那銀龍飛撲白色光芒上,爪抓嘴咬。咬得光芒片片飛舞。估計不上半個時辰就能將白色光芒咬穿,同時秦如泰手上也加勁。五隻老虎竟逼得五條怪獸連連後退。金鳳的劍被秦少青的黑色光芒纏住,無法脫身。心裏盡自萬分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忽聽”嘭”地一聲悶響。羅庭的身子如斷線風箏般往後直飛上空中,秦好泰見狀左手一揮一道淩厲無比的白色光芒,如影隨形直撞向羅庭的胸口。看得出。秦如泰是下了死手。
“羅庭——”金鳳見狀。目齒欲裂,撕心裂肺地一聲嚎叫。丟下手中的劍。直撲羅庭身上。又是“嘭”地一聲悶響。那道光波不偏不倚。結結實實打在金鳳背上。金鳳“啊”一聲慘叫。和羅庭雙雙重重地摔在樓外地上。秦如泰也驚了。他萬萬沒想到金鳳會為了羅庭。奮不顧身地替他擋刀。顧方平已沒人沒勢,得罪了,無所謂。金堂輝修為高勢力大,人脈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何況她還即將成為自己的兒媳。如果金鳳一旦有個好歹。和金堂輝這個仇就結定了。想到這裏。他的後背一陣發涼。呆立當場。
就在這時。那個矮小老頭。忽然竄出來。左右手一抄。挾起羅庭兩人一飛而走。待秦如泰回過神來。三人早己沒了蹤影。秦如泰望著空空如也的天空。頓時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