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並不豐富。但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張誌冰喝了一口老酒嘖嘖嘴巴。似乎在回味那雞肉的香味,道:“這個雞肉做得地道。香嫩滑潤,回味無窮。比別的地方好吃多了”。


    “前輩”。金鳳與他不對付。他說什麽總想反駁,“是不是你吃湖南雞吃多了。來到湖北嚐一口鮮。就覺得好吃多了。看來喜新厭舊,是你的本分”。


    “小丫頭。瞎說什麽”張誌冰倒也不計較,笑道:“我雖然無權無勢。但我交的朋友,如同這杯老酒。越久感情越好”。


    “得了吧你,我庭哥父親那麽早就去世了,你怎麽不常去看看庭哥。幫幫他。讓他的日子好過一點”。金鳳亳不退讓。進一步嘲諷他。


    “那能經常去嗎。他母親是單邊人。我若三五天就去串一次門,村裏鄰居會怎麽看我。他母親怎麽做人”。


    “這有什麽……”金鳳還想駁斥。忽然想到一句話。“寡婦門前是非多”。就住了口。


    說話間三人吃完了飯。算了酒錢。三人繼續向山西進發。仲秋了。路邊小草半黃不枯的。偶爾有幾朵不知名的小野花點綴其中,在微寒的風中搖曳起舞。溪中的清水潺潺流淌。兩岸的幾棵殘柳。葉子己落得差不多了。長長的技條裸露著黃青色的皮膚。一陣急風吹來。枝條如同少女的纖腰?隨風扭動。


    三人邊走也看。指指點點。羅庭見金鳳又恢複了以前的活潑。心裏也高興。他希望金鳳一直這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再也不要遇見李啟強家裏那些事,畢竟那些事太沉重了,壓得他們都喘不過氣來。


    陡然間。三匹快馬從三人身旁一閃而過。衝到前麵又陡然停往了。三人翻身下馬。堵在他們麵前。


    金鳳先是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就如同半夜遇到鬼似的。嚇得一個趔趄。倒退一步才站定。臉色己是變得蒼白。她呆呆地盯著來人。嘴裏蹦出一個字,“爹”。


    來人正是名聞神靈界的,金靈神莊的莊主金堂輝。隻見他四十多歲。五短身材,一對掃帚似的大眉下。深遂的雙眼裏閃著冷峻的光芒。傲岸削瘦的臉上陰沉得使人心裏發顫,他對金鳳冷笑道:“還好嘛。認得我這個爹”。


    張誌冰早就認識他。便拱手笑道:“金兄。別來無恙啊”。


    金堂輝似乎不待見張誌冰,禮貌性的擠出一絲笑容,拱手回禮。“張兄”


    羅庭第一次見金鳳的父親。沒來由地心裏一陣發怵。忙拱手道:“金前輩”。


    誰知金堂輝卻正眼也不瞧他,隻對金鳳道:“你不得了了。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竟敢一個人偷偷跑出來。還一跑好幾個月,我幾手發動了所有的親朋好友。連續找了好幾個月才發現你的蹤跡,現在跟我回去”。


    金鳳似乎很害怕他,垂頭低眉地一直往羅庭身後麵躲。麵對這種情況羅庭也不知怎麽辦。


    “你回不回去”?金堂輝見女兒一直抱著羅庭的手不言聲,不由得氣得臉色鐵青。


    張誌冰也不希望一對相戀鴛鴦被活活拆散。他想勸勸金堂輝,因笑道:“金兄,這樣不好”。


    “張兄”誰如金堂光並不領他的情,盯著張誌冰,語氣像結了冰似的,“這是我的家事,請張兄自重”。一句話說得張誌冰尷尬到十分。臉騰地紅了。再不好言語


    “我不回去”。金鳳雖然畏懼父親的威嚴。但有羅庭在這裏。她好似有了極大的底氣,“我要跟庭哥在一起”,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金堂輝氣得額頭上的筋蹦起老高。臉色變得通紅,“這小子有什麽好”?


    “他通情達理,重情重義,對我照顧有加”。


    “鳳兒”!金堂輝粗重地喘著大氣,像是在極力壓抑心裏即刻要爆發的火氣,好半天。他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一瞬間,竟放緩了口氣,“你呀,都被你娘慣壞了。你不知道嗎?你是有婚姻之約的。你整天跟一個陌生男子在外瘋跑像什麽話。前幾天白岩神莊的秦如泰已找過我了,話裏話外都在譏諷我家教不嚴。鳳兒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我的臉麵著想啊。我好歹也是金靈神莊的莊主,走到外麵被人指指點點。我怎麽做人哪”。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想怎麽說就說去。我才不管。再說我根本不喜歡他,他長得那麽猥瑣,又陰險狡作。誰嫁給他倒了八輩子黴”。


    “人家好歹也是白岩神莊的少莊主,將來是要繼承整個白岩神莊的。再說,大丈夫一言九鼎。如果我出爾反爾。神靈界的同道怎麽看我”。


    “他是白岩神莊的少莊主。庭哥還是東望神院的掌院呢”。


    “嗤”金堂輝嘴角浮現一絲譏諷的冷笑,“他這個掌院馬上就要做不成了”。


    “為什麽”?他冷不丁地危言聳聽,金鳳嚇了一跳,羅庭和張誌冰都望向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有此預言。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金堂輝輕蔑地掃視羅庭三人一眼。“現在整個神靈界,跟他有怨的。鋤奸除惡的。剪草除根的,各路人馬都在找他,他修為再強。雙手難敵四拳。何況他並沒有多少本領,難道你想跟他們一起陪葬嗎”。


    羅座震驚了。沒想到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危險無處不在。他可以不為自已考慮。但不能不為金鳳考慮。離開自己就等於遠離了危險。他猶豫要不要勸金鳳跟他父親回去。


    張誌冰看出了羅庭的擔心,提醒他,笑道:“賢侄,人家威脅你呢”!


    羅庭這才回過味來。笑道:“金前輩。我倆一路走來,確實遇到一些危險。但都迎刃而解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倆前進的道路雖然曲折。但都會有驚無險的”。


    “是呀”金鳳也道:“我要跟庭哥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你們死了不打緊。難道要我整個金靈神莊都陪葬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無疑是平地響起一聲炸雷。震得金鳳的頭嗡嗡作響。她呆呆地看向父親,問道:“金靈神莊怎麽樣了”?


    “己經有人去警告了我們”。金堂輝嚴肅地道:“有人說羅庭之所以這麽囂張,有我們金靈神莊做後台。如果我們不和羅庭撇清關係。就群起而攻之。將金靈神莊夷為平地,老小不留。你想想。我們的實力和東望神院相比如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東望神院猶在一夜之間被滅。我們能抵抗多久。我作為一莊之主。不得不為自己神莊眾多生命負責。金鳳。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跟我們回去”。


    金鳳越聽越心驚,她沒想到自己跟羅庭在一起後果會如此嚴重。她想起了自己慈祥的母親,想起了平時對自已寵愛有加的師兄們。想起了自已兩個可愛的弟弟,妹妹。和可親可敬的大哥大嫂。如果他們所有人因為自己而命喪黃泉。自已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她呆呆地看向另外兩個人,那兩個人麵無表情地朝她點了點頭。頓時她心亂如麻,抱著羅庭淚如泉湧。口裏喃喃道:“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羅庭心裏是極度的慌亂。他和金鳳相處幾個月來,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都是非常甜蜜溫馨的。雖然中間有爭吵。有別扭。但最終都能理解對方。和平處理。這讓羅庭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他也希望這種溫暖能持續一輩子。但金靈神莊幾百條生命他也不能不顧及。如果要用幾百條生命來維持自已的愛情。那這愛情又有何意義呢。自己又如何麵對地下的亡靈呢。怎麽對得起金鳳死去的親人。想到這裏。他眼中也噙滿淚水:“鳳妹。看來我們是有緣無份了”。


    這一下,張誌冰也不敢說話了,雖然他無法分辨金堂輝話中的真假。但是幾百條生命可不是兒戲。假的話,皆大歡喜。如果消息是真的。因自已阻止金鳳回去而金靈神莊真的全部喪命。那自己的罪過可大了。自己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庭哥,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金鳳隻覺天地一片渾渾噩噩混混濁濁。頭腦裏迷迷茫茫朦朦糊糊。她慌亂得手腳無措,張惶顧盼,如同受驚孩子。她想找一個依靠。卻發覺自己身處荒無人煙的沙漠。見羅庭無可奈何的表情,頓時心如刀割。淚如雨下。“我想跟你在一起,永遠”


    “鳳妹。我不能這麽自私”,羅庭金鳳哭絛傷心,心裏也極度難受。但為了幾百條生命,他不得不忍痛割愛。但終究感情太深。乍一想到分開,以後見麵遙遙無期。他忍不住淚流滿麵,“我不能為了自己。而置你全家不顧。你還是回去吧”。


    “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你那麽聰明。肯定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我雖是掌院。到現在為止都還是一個人。要人沒人。要修為沒修為。我把所有能想的辦法都想了。都行不通。鳳姝。我沒用。我對不住你”。


    “我怎麽辦。我不想離開你”。金鳳抱著羅庭,急得又跳又叫。“我不能離開你。我籬不開你,我怎麽離得開你”。


    “爹”她忽然跑過去。“撲通”一聲朝金堂輝跪下。邊哭邊不停地叩頭,“求求你。求求你,想想辦法。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有辦法”


    金堂輝似乎被他倆的癡情感動了。也眼含淚水。扶起女兒:“鳳兒啊。其實爹也不是鐵石心腸。更不是老古董。你和羅庭的感情。我看在眼裏。如果有辦法。我就成全你們了。但實在沒辦法。技不如人呐。你要體諒爹。爹向你保證。等這件事過後,我絕不阻攔你們”。


    “爹——”。金鳳伏在金堂輝身上嚎啕大哭起。


    金堂輝輕輕地拍著金鳳背。


    “鳳兒啊。跟爹回去吧。暴風雨總有過去時候,再說你娘在家天天想著你,念著你,頭發都白了許多。難道你不想回去看看她嗎”。


    母親是金鳳最柔軟的所在,金鳳不由得想起離家時俟。母親明和自己要走。去沒過多阻攔。隻囑咐在外麵多注意身體。玩累了就回來。在外麵這麽久。她想念最多的是母親。她不由得點點。她又不放心地仰著麵問父親。,“爹你答應我的,隻要這件事一結束。你就再不阻攔我和羅庭”?


    “是”!金堂輝見一舉說服了金鳳,心裏很高興,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他一邊幫女兒揩著汩水,“你還不知道爹的性格。一言九鼎”。


    “秦如泰哪裏。怎麽辦”?


    “那沒辦法了”。金堂輝為難地道:“為了女兒的幸福。隻好豁出這張老臉了”。


    爹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金鳳完全被感動了。她點點頭,“爹,我跟你回去”。


    金鳳轉過身,對著羅庭,淚水又出來了。哽咽了半天,才道:“庭哥。我不哭了,你也別哭。隻要我倆心在一起,誰也別想分開我們”


    “我知道,回去照顧好自己,如果我的事辦完了,馬上就去找你”。


    “嗯。好。我等著你。隻要我不死,我就等著你”。說著又抱著羅庭哭了。


    金堂輝見他們老是這麽哭哭啼啼不是個事,便走上前來。溫聲勸道:“鳳兒,走吧”。說著,搿開金鳳的手,拖著往前走。金鳳一步三回頭,淚水漣漣。走出十多丈,金鳳陡然立住,大喊道:“庭哥,我等著你”!


    金鳳走了。羅庭的心就像被掏了似的。他無力地靠在樹幹上。雙眼流淚,空洞地瞪著湛藍的天空。金鳳的音容笑貌。金鳳的溫聲軟語。金鳳的一舉一動。立時浮現在腦海裏。此地一別。相見無期了。“金鳳”羅庭忽然痛苦地呼一聲。頭伏在兩膝間傷心大拗。


    張誌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他知道這種情況說什麽都沒用。


    寒風卷著地上的枯草。旋轉著。翻滾著,掙紮著。似一對戀人在相互訴說著別後愁緒。又糾纏著,飄飄揚揚地飛向遠方,


    不知哭了多久。羅庭才慢慢地抬起來頭,張誌冰拍拍他肩勸道:“賢侄啊。大幹世界。為鬼為幻。變化莫測。有些東西看緣份。如果你與金姑娘真的有緣。不久之後就會在一起”。


    “義伯”,羅庭依然淚水婆娑。眼神迷茫得無所適從,“你說我和金鳳還有機會嗎”?“


    “有”!張誌冰肯定地道:“你們倆這麽癡情,就是老天爺見了也會動容的”。


    “嗯”。


    “走吧,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今最要緊的是先得找個住處”。


    羅庭站起來。如同提線木偶似的,艱難地拖看僵硬的雙腿。機械地跟著張誌冰一步一趨。


    張誌冰看著平時聰明靈敏。殺伐決斷簡明爽快的羅庭被愛情摧殘得心灰意冷垂頭喪氣。心疼地歎了口氣。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趕到一個小鎮。鎮不大。卻也冷清。街上稀稀落落的幾個行人。煎餅攤子。果子鋪。小吃店都是門可羅雀。張誌冰找了一個小吃店。要了幾份包子。就招呼羅庭坐下來。此時羅庭的心緒稍為安定一點。卻沒有一點胃口。簡單地吃了一個麵包就上樓去了。


    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按理說。現在這個時候。金鳳應該來敲門了。如果不開門。她就會生氣地大吼大叫。以前總覺得她的聲音有點粗魯,有點煩,以至於不想理她。現在孤身夜寂想聽都聽不到了。兩行淚水順著羅庭的臉頰默默流下來。一種刺痛在胸膛裏彌漫開來。這時門忽然“篤篤”地響起來,多麽熟悉的節奏。“鳳妹”。羅庭興奮得一躍而起。就聽張誌冰在外麵溫聲問道:“賢侄,你沒事吧”。


    羅庭的心瞬間如墜冰窖。失望到了極點,懶懶地答一聲,“沒事”。他推開窗戶。今夜明月如洗。清涼的月華無聲地灑落下耒。將朦朧飄渺的大地。渲染成一個夢幻般的世界。遠近星星點點的燈光如同這世界裏的明珠。


    又是這種夜晚。又是這種迷人的夜晚。可迷人的人哪裏去了。如果金鳳在的話。今晚兩人又會坐在院中小椅上。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這夢幻般的世界。傾聽小蟲的鳴嗚聲。傾聽樹上夜鶯的“刮刮”叫聲。多麽愜意啊。現在形單影隻,煢煢孑立。


    “風妹啊,你現在怎麽樣啊”。羅庭嘴裏喃喃而語。忽地一陣料峭的寒風吹來。羅庭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這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薄衣裳。他轉回身。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卻看見有幾個紙片灑落出來。他撿起一看。原來是當日在山野小村裏。自己因太過專心修練靈獸,常常忘記吃飯。金鳳擔心餓壞自己。寫著字條放在飯上提醒自己。上麵寫的有,“吃飯”,“你兩頓沒吃飯了,再不吃,我就衝進來了”,還有“庭哥,中午記得吃飯噢”等等,不一而足。下麵配有生動的圖片。一時是畫兩柄劍指著你,一時是畫兩行淚水,一時又畫兩個拳頭狠砸。都是殷殷關切之語。羅庭看著看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他邊哭邊翻看低片。點點滴滴舊日記憶又湧上心頭。他數一數。足有四十五張之多,他閉關十五天。每天三張。金鳳從未間斷。可見用心之細。用情之深。羅庭靠著床架。閉著嘴。把疊好的紙片緊緊抱在胸口上。足足沉醉了一個時辰。羅庭才坐立起來。意念一動。一條小黑龍張牙舞爪地飛出來,它似手能感受主人的思念。慢慢地縮成小狗大小的樣子。馴服地伏在羅庭的腳旁。兩隻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羅庭。羅庭輕輕地撫摸它那柔軟的黑毛。道:“小黑龍。你越長越大。你家主人卻看不見你了”。


    “嗷——”小黑龍似乎理解羅庭的意思,輕叫一聲。又用爪子往指了指門外,意思去找她。它還不能開言。隻能做爪勢


    “不能去找啊,一找她全家都有危險”。羅庭無奈地歎了口氣。


    “嗯——”小黑龍歎了口氣。失望地伏在羅庭的腳下。直到天亮。這一人一獸就這樣睡著了


    第二天,羅庭醒來時感覺頭有點暈暈的,大概是昨晚思念過甚,又睡得太晚所至。他低頭一看。小黑龍依然伏在腳邊,正睡得香,羅庭由不得又傷心地歎了口氣,物是人非。斯人已去。現在隻剩小黑龍陪著自已了。他收了小黑龍。整理好行囊走了出來。張誌冰已在大廳裏等著他。見他萎靡不振的樣子,關切地問他要不要休息一天才走。羅庭卻要堅持趕路。張誌冰見他這麽倔強也就由他了。


    今天豔陽高照。大地一片清亮,路兩旁草上的露珠在陽光的照射。閃現出五彩繽紛的光芒。兩人都無心欣賞這美景,各懷心思。默默趕路。快到中午時分。兩人已走出上百裏。雖然現在太陽己不是很毒。但一路走來。羅庭兩人也感覺有幾分熱了,張誌冰手搭涼蓬往遠處張望,發現遠遠地有一個簡易涼亭。大概是附近村民為了來往行人有個歇息之地而搭建的。亭裏已有幾個人在休息。


    羅庭走近才看清,原來是白岩神莊的莊主秦如泰帶著三個人先他們一步,在裏麵休息。羅庭想起昔日一箭之仇。立到怨狠湧上心頭,但他今天身心疲憊,不想跟他計較。你不跟他計較。秦如泰卻沒想放過他。想起奪兒媳之恨。秦如秦立刻血色上湧,心頭的火一竄一竄的。冷笑道:“羅庭,真是冤家路窄啊”。


    “秦如泰”,羅庭心情壞到了極點。“我今天不想打架”。


    “這可由不得你”秦如泰眼中凶光畢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己未來的兒媳婦跟一個陌生男子跑子。這在整個神靈界已成為一大笑話,無論走到哪裏。他們都感覺有人在他們背後指指點點。這一切都是麵前這個人造成的。縱使對羅庭幹刀萬剮難解心頭之恨。平日裏想找都找不到。今日偶遇哪容錯過,“我千辛萬苦地尋找。你泥牛入海般。無影無蹤。老天今天終於開眼了,讓我遇見你。這真是‘山重水多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看來,今天我們不作個了斷是不行的了”。聽見秦如泰這樣說,就知道今天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想著羅庭刹那間像換了個人似的。一掃昨日的禿唐之氣。眼中精光閃爍。陰沉沉地笑道。


    其實張誌冰也不想打架,畢竟打起來又要力氣又要精神。很辛苦的。他不認識秦如泰。也不了解他們之間的過節。因拱手笑道:“兄台。我不知你們有什麽誤會。浴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沒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各自退一步。摞開手好不好。多一個敵人少一條路”。


    秦如泰仔細打量張誌冰,他雖然衣著樸素。但眉宇間卻散發出不凡氣度。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冷笑道:“奪妻之恨算不算嚴重”?


    他話一出口。張誌冰又納悶又奇怪。上下打量秦如泰。不禁疑惑地笑問道:“兄台,你這麽大的年紀還跟一個後輩小生有奪妻之恨?你老牛吃嫩草啊”!說完哈哈大笑。


    “兄台,你理解錯了,他跟我沒關係。但是他把我兒媳婦金鳳搶走了”。秦如泰冷冷道。


    張誌冰如墜五裏雲霧,不明就裏。反問道:“金鳳不是金靈神莊的莊主金堂輝的幹全嗎?什幺時候變成你的兒媳婦啦”?


    “我與金莊主有婚姻之約”。


    “還沒拜堂成親吧”!?


    “父母之命。煤灼之言。古今規矩。未成親也是我家兒媳婦。羅庭花言巧語。哄騙少女。以至金鳳背信棄義。不願意跟小兒成親。你說道說道這是不是奪妻之恨”。


    “人家金鳳不是沒同意嫁給你兒子嘛,你強人所難。沒有道理。金鳳跟我賢侄兩情相悅。願為百年之好。你何不成人之美”。


    “想得倒美”,秦如泰餓狼一樣的眼光盯著張誌冰。格格一笑道:“你這人好沒道理。將歪理說得這麽板正,現今我們神莊已成為整個神靈界的笑話。你說這奇恥大辱我如何洗刷”。


    “不要這麽激動。是你的不用求。不是你的強求不來。早點想通這個道理。就不會有今日之憂”。張誌冰灑笑道。


    “奇論怪談”。他不再理論。往後一揮手:“一起上。剁碎了他們”。


    “慢”!張誌冰一聲斷喝。今天他實在不想打架,便笑道:“這麽急幹什麽?你仔細看看這裏有你的兒媳婦嗎”?


    其實秦如泰早就發現金鳳不在。還以為她害怕,躲著不敢出來見自己。張誌冰提出來,她才感覺有點奇怪。不解地問道:“她不是跟羅庭形影不離嗎?人呢”?


    “昨天就被她爹抓回去了”。


    “什麽原因”。


    “她爹也不同意她跟羅庭在一起唄”。


    “哦——”,秦好泰高興地笑了,“羅庭,你也有今天。難怪這麽垂頭喪氣,霜打的茄子似。原來是女人走了”。


    “所以。你不應該找我們。而應該去找金堂輝”。


    “金堂輝自然要去找。這個何須你提醒。但是,羅庭在一天,金鳳的心就不會死,為我孩子計。為我身名計。羅庭我都不會留”。


    還是得打一架。張誌冰對羅庭笑道:“人家下狠手了。我們也不應該瞻前顧後”。


    “上”。秦好泰朝旁邊三人一揮手。右手劍往空中一擲,空中劍立刻化身為五隻張牙舞爪的黃色老虎。向羅庭快速撲過來。羅庭右手腕一翻轉。一把湘妃扇平空出現。湘妃扇一抖。一片桃花紛紛揚揚向外飄散。飄散到空中之後。又形成幾道桃花綢帶似的。扭動著。翻滾著。迎向五隻老虎。雙方一接觸。五條桃花綢帶如蟒蛇似的將五隻老虎緊緊纏住。越纏越緊。任那老虎爪抓牙咬。掙紮翻滾都無法掙脫。


    秦如泰大吃一驚。想到分開才個把月羅庭的修為又上了兩個層次。看來自己的意願又要落空了。但他又於心不甘,意念一動。一條渾身閃亮銀龍平空飛出來。呲著尖利的牙齒撲向羅庭。


    另外三個人雙手一推。六道白色光芒。挾著罡煞之鋒直向羅庭撞來,張誌冰右手自左向右一抹。一道寒氣逼人的白色光芒便橫掃過去。從六道光芒從中間破開,直插過去。勢如破竹地撲向那三個人。那人一見張誌冰的靈能如此強勁。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收了靈能,一齊直向後倒飛。真虧他們見識早,反應快,再遲一步,都命喪黃泉了。三人死裏逃生。站在一旁。想起剛才的經曆。恍然有如隔世之感。他們驚恐地看著張誌冰。再也不敢上前。


    羅庭見銀龍凶猛。他冷笑一聲,左手拇指扣食指朝銀龍一彈,一道銀光一閃既沒。銀龍還沒反應過來,頭上早著了一下。它哀嚎一聲,轉身一閃而沒。


    秦如泰這才心慌。眼看著自己的五隻黃虎被桃花綢帶纏得連連哀嚎,嚇得他三魂走了二魄。收了靈能就想逃走,羅庭早就防著他了,左手一彈,一道寒光直撲向他。“哎喲”一聲他肩上早著了一下。跌倒地上,他顧不得傷痛,爬走來就跑。看著四人豖突狼奔,羅庭也不追趕。


    做人不能太過份,他們沒有幹大奸大惡的事,就放他們一馬。


    羅庭早上本就沒吃多少東西,經過剛才的打鬥,又消耗了不少體能,此時已感覺到氣力不繼。便有氣無力地坐在涼亭上,微微喘著氣。


    張誌冰隻好坐在一旁等他,好一會羅庭才覺得身上舒服些,兩人緩步走著。


    “賢侄”,張誌冰看著羅庭這個樣子,很是心疼。“事已至此。你再著急也是沒用的,這樣會害了你自己。一旦你倒下了,你師伯交你的重任誰來完成,所以你不要思慮過甚。要振作起來,就是金姑娘在這裏,也不願意看見你這個樣子的”。


    “我知道”一提到金鳳,羅庭的心又猛地一抽。他心裏默默問道:“鳳妹。你過得怎樣啊”。


    金鳳卻過得不甚好。金堂輝回家後倒也沒有管束她。她想去哪都可以。因為他知道那一番話就如一副枷鎖牢牢套住了金鳳。其實。金鳳也沒完全相信父親的話。回去後他也問過師叔和師兄弟們。他們眾口一詞的回答跟父親如出一轍。金鳳沒辦法了。隻好選擇暫時留下來。


    坐在家裏。金鳳一方麵思念羅庭。自從離開羅庭。她就整天沒精沒神。什麽事都不想管。整天懶懶的。一個人獨自坐在家裏,不是發呆。就是流淚,又擔心羅庭身邊沒有貼心的人。有個頭痛腦熱。受傷摔倒的時候沒人照顧。她更擔心的是。李羅虹會在自己不在羅庭身邊的時候。趁虛而入。纏住羅庭。以她那狐猸性子。那一個少男會抵得住。她整天胡思亂想。茶飯也減少了。她母親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找丈夫商量。丈夫每次都說:“沒事的。過一陣子就好了”。她母親又是個沒主見的人。一切聽丈夫的安排。眼見女兒每日消瘦。她急得心裏發慌。又想不出別的辦法。隻好讓金鳳的師兄弟師姐妹每天過來跟她聊天。逗她開心。希望她慢慢地把這一件事情放下來。


    不知怎麽的。中午吃過飯後,張誌冰就覺得頭腦昏脹,全身無力。不和是這兩天趕路。犯了熱氣。還是上午因為打鬥。熱汗撲了冷風。反正身上哪哪都不舒服。實在走不動了。未到傍晚。他就找了個房間。早早睡了。


    羅庭心係金鳳,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獨自欣賞這淒冷的月色。以前和金鳳兩人相依偎著時。總覺得月下的風景最美。全世界靜謐寧遠得就隻有自己兩個人。什麽都是可以想,什麽都可以不想。現在才發現世界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淒清。荒涼。慘淡,緊緊包圍自己。什麽都是苦的。什麽都是澀的。自己如海洋上的一葉孤舟。奮力劃漿卻怎麽也找不到岸。


    羅庭一人枯坐到半夜,才回房睡覺。第二天一早。羅庭去叫張誌冰起床,卻發現張誌冰全身發燙。臉色通紅。懶散無力得話也不想說。羅庭嚇了一跳。忙叫郎中過來瞧了。郎中告訴羅庭,他這是連日勞累。又趁中午最熱的時候趕路。邪熱侵胃犯肝所致。郎中開了兩副藥。囑咐他好好休息幾天。就行了。羅庭聽得郎中這樣說。才放了心。這天羅庭兩人就歇在店裏,去山西的事放一放再說。當夜張誌冰服了一碗藥。發了一身汗。果然舒暢很多了。笫二天。已能起床。隻是全身無力。兩人吃飯依舊在大廳裏吃。一連三天。張誌冰都是這個症狀。不好不壞。羅庭一連請了幾個郎中。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的說。毒邪犯肝。有說濕氣鬱結。有的說可能是舊疾未愈引起經洛不通。更有甚者說金木相克,肺肝不調所致。羅庭不通醫道。每個郎中說的。他都覺得有道理。又都覺得沒道理。隻好每個郎中開的方子都試了一遍。可誰的方子。似乎都亳無效果。好漢就怕病來磨。張誌冰平時極精壯的一個人。竟被病魔折騰得蔫不拉嘰,全無活氣。他曾經一度懷疑自己會不會把命丟在這裏,羅庭也極度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的事羈絆義伯在這裏。他也不至於得這個病。受這個罪。


    張誌冰看出了羅庭的心思。笑著說道:“沒事,沒事。我身體強壯著呢。這點病還奈何不了我”。


    羅庭見他總不好。就對他說道:“義伯。中藥總沒效果。是不是沒對症下藥,要不我用靈能給你療療”


    張誌冰也想早點脫離病魔,便點頭同意。於是羅庭讓張誌冰盤膝坐下,雙手掌心相對平置於丹田。羅庭則坐在他身後,也是盤膝坐著,雙手掌心對著張誌冰的背。他意念一動,隻見雙手掌心慢慢地長出一簇白色光芒,光芒越長越長,羅庭的雙手抵住張誌冰的後背不停遊走。光芒都慢慢地鑽進張誌冰的身體裏。張誌冰立刻覺得有一股熱氣在皮膚間,骨格裏,五髒六腑間遊動,衝擊,開始他覺得好舒。有如大汗淋漓後洗了個痛快的冷水澡似的。張誌冰高興起來,覺得自己的病馬上就能好的。慢慢地他發覺熱氣似一乎都被堵在肋條下不動了,而且越堵越多。竟好似有一隻手在將自己的皮膚和肌肉撕裂開來。開始還能容忍,隨著那隻手越來越用勁,他實在受不了,就“嗷——”地叫出來,“痛痛痛痛痛,停,停`停”。


    羅庭聽他叫得慘。就住了手。收了靈能。沒有靈能的加持,張誌冰感到好受多了。一口氣鬆下來,立刻癱倒床上。


    羅庭卻更加發愁了,靈能沒用,中藥沒效果。這該如何是好。整個上午,張誌冰一直躺著不想動。直到中午,張誌冰才覺著舒服點,就坐起來。這幾天都是吃飯。張誌冰有點膩了,他想吃麵條,因樓上沒麵賣。羅庭隻好和張誌冰兩人去街上吃。張誌冰病了幾天了。精神氣都磨沒了。走個路都是走一會歇一下。羅庭本來打算買回去,讓張誌冰在宿舍吃。張誌冰不願意。覺著房間太悶。想出來透透氣。羅庭拗不過他。隻好由他了。兩人好不容易捱到麵攤,羅庭要了兩碗麵。張誌冰望著滿是油水的麵,胃裏又一陣潮湧翻滾。哪裏吃得下。口裏沒味。胃裏又空。張誌冰正在思考倒底吃何物才能活命的時候。隻見三個中年男人緩緩走過來,走到張誌冰身邊站住了,覷著他上下仔細地打量好一會。才驚訝地首。:“張兄。我們幾年未見。你怎麽老成這個樣子了”。


    張誌冰卻不認識他,茫然地盯著那人:“你是……”?


    “我是,老謝啊”那人笑著。大聲道:“湖北老謝啊。那年我在荊州被兩個人截殺,還是你救的我呢。”


    張誌冰仰著臉又想了一會。似手有點印象了。笑問道:“你是。是”他又敲了下腦殼,“哦。想起來了。明日神莊的謝天風。你看看我這記性”。


    “對對對”謝天風有點激動。笑道:“那年如果沒有張兄出手相助,我可能早己交待在那裏了。這幾年我一直打聽你的消息。天可憐我。讓我在這裏遇見你。張兄”,他忽然頓住了“你的手怎麽發抖啊”?


    “沒辦法”張誌冰苦笑道:“這幾天。有點小病”。


    “請郎中沒有”?


    “郎中請了好幾個。各說各的病。藥吃下好幾副了。病卻越來越嚴重了”。


    “有沒有。用靈能療傷”?


    “早用過了,起不了作用”


    “走,去我那裏。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保你三天全愈”。


    “這樣太麻煩你了”。


    “我們倆誰跟誰,當年若沒有你哪有現在的我”。謝天風招呼身邊兩個人,:“二弟,三弟去雇一輛馬車來,張兄病得太厲害了,走不動道”。他兄弟答應一聲,去了


    張誌冰也想病早日好。見謝天風安排妥當,也就不多話了。對羅庭道:“賢侄。幫我去拿一下行李。我們一起去,這一路趕來。你也辛苦了。你也休息幾天。謝兄。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侄子——羅庭”。


    謝天風這才注意到張誌冰身邊坐著一個英俊少年。他似乎還未聽到神靈界有關羅庭的傳聞。並不驚訝。


    “謝前輩。”羅庭這才看清來人,謝天風長得高高大大。刷子似眉毛下。一雙鹿眼精光閃爍,朝天鼻下兩張厚嘴唇緊抿著。給人一副老實巴交的踏實感。便拱手一揖,轉身去取行李。


    等羅庭回來,謝天風的馬車早已等在那裏。眾人七手八腳地將張誌冰弄上車後。幾人也上車坐好了,車夫揚鞭一揮,馬車便向謝天風家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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