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知更鳥就是她口中的啞巴。”砂金闡述道:


    “她失聲了。”


    “一般人注意不到,但逃不過你我的耳朵,那不是器官在發音,而是[同諧]的共振。”


    “如果不是那女孩練歌練到嗓子都啞了,就隻有一種可能。”


    砂金微微一笑:


    “家族出了問題。”


    “或者,是知更鳥自己出了問題。”


    “為了弄清這點,我才想盡辦法要和她見上一麵……”


    “但她卻死了,就死在我的眼皮底下。”


    真理醫生冷眼注視:


    “滿盤皆輸,順便把你送上了審訊台。”


    “現在有目擊證人,家族姑且相信你的不在場證明,但往後的時間……”


    “你恐怕得待在獵犬的監視下度過了。”


    砂金淺笑道:


    “現狀不容樂觀啊,教授,我都汗流浹背了。”


    “你覺得眼下這局勢……還有翻盤的可能麽?”


    真理醫生回答:


    “如果你問我概率——有,但趨近於零。”


    “用更符合匹諾康尼更本土的說法,那就是做夢。”


    “但如果你隻是管不住手,想找個人碰碰運氣,那正巧有個合適的人選……”


    “那個男人,想再見你一麵。”


    “誰?”砂金問了一句。


    “星期日。”真理醫生目光平靜。


    “……”


    砂金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


    “……是公堂對簿,還是私下受審?”


    真理醫生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向他:


    “如果是前者,就不需要我來傳話。”


    “好啊…那就對了。”砂金淡笑道:


    “看吧,死人不會說話,但活人會。”


    “拉帝奧,我現在可以確信,家族‘內部’肯定有問題。”


    “等著瞧吧,那男人的妹妹死了…他坐不住的。”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帶路吧,好戲……就要開場咯。”


    ……


    一段時間後。


    砂金被真理醫生帶到了朝露的時刻。


    “我們到了。”真理醫生看向前方的大門,沉聲道:


    “朝露公館,橡木家係的要塞,各位家族共議匹諾康尼大計的地點。”


    望著周圍明亮的燈光,砂金單手叉腰,淡笑道:


    “要塞?”


    “這比喻不錯。”


    “前不久我才和伊伊瑪尼喀星係的軍閥打過交道,他們的同步軌道莊園都沒這麽戒備森嚴。”


    真理醫生一臉淡定:


    “和它的主人很相稱,這宅子名義上屬於星期日,沒有他們的邀請,普通賓客一輩子都沒機會踏足這裏。”


    “多看兩眼吧,趁你還有片刻自由。”


    砂金感受著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無語的看向真理醫生:


    “哈?教授,你到底站在哪邊?”


    真理醫生理所當然道:


    “誰能保證我不會出賣你呢?”


    砂金笑了笑:


    “那就……拭目以待吧。”


    “等見到那位控製欲溢出的橡木家主,我自有辦法從他嘴裏撬出答案。”


    真理醫生上前兩步,偏頭瞥了砂金一眼:


    “跟我走,我帶你去他的會客廳。”


    “別說多餘的話,家族的人交給我來應付。”


    兩人緩緩前行,來到了等待廳的大門前。


    一個皮皮西人攔住了他們。


    “喂,你們兩個!”


    “前方是議事重地,非請勿入!”


    皮皮西人這個族群很是神奇,長得跟小孩子一樣,現在就是一個穿著西裝的小男孩攔住兩人。


    真理醫生看向守門的皮皮西人,沉聲道:


    “我應星期日的要求,將嫌疑人帶來了。”


    “[拉帝奧],他應該吩咐過這個名字。”


    看守的皮皮西人看向真理醫生:


    “拉帝奧?哦……我記得你。”


    “維裏塔斯.拉帝奧,你的[龐奇虛粒子鍾]令人印象深刻。”


    “……”


    “?”


    真理醫生皺眉道:


    “你在說什麽?”


    看守的皮皮西人大喊道:


    “就你腦袋上這個啊!”


    “雖然比不過我——機動騎士的全領域殲擊動力鎧!”


    真理醫生鄙夷道:


    “上次我就提醒過你,你那身幻想戰衣根本就不存在。”


    皮皮西人雙手叉腰,奮力反駁:


    “隻是你看不見罷了!”


    “我說過,隻有[家人]才能目視[機動騎士]的光輝!”


    “好了,快過去吧,別讓星期日先生等急了。”


    “哎。”真理醫生歎了一聲:


    “這裏的白癡指數比外頭也好不了多少。”


    有了看守的許可,兩人順利進入了朝露公館。


    走過長長的長廊,兩人又來到了另一處大廳。


    但神奇的是,這裏不僅沒有人,連通往下個地方的大門都沒有。


    隻有那麽幾個巨大的鳥形雕像,佇立在大廳內。


    “路呢?”砂金看向真理醫生。


    真理醫生沉聲道:


    “大門緊閉,看來是要我們自己動手。”


    “大門緊閉?”砂金又看了看周圍,鄙夷道:


    “我的意思是,這連門都沒有,你之前怎麽進去的?”


    真理醫生解釋道:


    “出於安全考量,家族將行政地點建立在夢境深處,機關在這些隱夜鶇的雕像裏。”


    “雕像的朝向是可以控製的。”


    “上一次,那位叫康娜的使者專門去側麵的小房間確認了什麽,才把雕像布置到位。”


    “康娜?是龍女仆嗎?”


    “……”


    “夠了。”真理醫生無奈道:


    “少看些無聊的東西,這會讓你變得更加幼稚。”


    “哈,我隻是覺得這裏有些壓抑而已,教授,不要那麽認真——”


    砂金看向側麵的小門,淡笑道:


    “那我們就去那小門裏看看,當然,窮舉也是個辦法。”


    兩人走了進去,房間中央掛著一幅壁畫。


    壁畫裏,展現著六隻隱夜鶇的正確朝向,明顯無比。


    真理醫生看著壁畫,沉聲道:


    “六隻朝向各不相同的隱夜鶇,顯而易見的提示。”


    砂金微微點頭:


    “嗯…但這真的是隱夜鶇嗎?”


    “是,怎麽了?”真理醫生看向砂金。


    “哪有這麽大的隱夜鶇?依我看,這應該是湮厄鷹。”


    真理醫生無語:


    “五大家係沒有鷹,隻有隱夜鶇——”


    “我為什麽要和你爭這個?”


    “你是不是閑得蛋疼。”


    二人原路返回。


    砂金望著那六座隱夜鶇的雕像,有些無語:


    “我看咱們橡木家係的家主才是閑得蛋疼吧,把自己家建的跟古遺跡似得,還要轉動雕像。”


    “搞得我還以為我是旅行者,正在探索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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