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天魔山,腳下是黑色神土,長滿血絲藤蔓,空氣中魔紋不時閃過。


    濃厚的魔氣中,發出異響,有魔化了的強大生命出沒。但,它們顯然感受到了張若塵的氣息,知曉招惹不起,紛紛退走。


    當世大神現身,妖魔自當避退。


    天魔山上,破敗的殿宇一座座,顯示出昔日此地的鼎盛。


    來到半山,驀地,魔氣洶湧,大量魔道規則向魔氣中匯聚,虎嘯聲傳出,一隻房屋般大小的爪子,尖銳而凶狠,從魔氣中拍出。


    張若塵凝視過去,瞳中符光閃爍。


    密密麻麻的符籙,從眼中飛出來,與魔爪碰撞在一起。


    “轟隆!”


    魔爪被符籙撕裂,爆碎開來。


    一道輕咦聲,在天魔山中響起!


    繼而,濃厚魔氣,凝化成一尊高達一百多米的魔神,麵容猙獰,身穿鎧甲,披頭散發,手持一柄血斧,擺出《天魔血斧圖》上的姿勢。


    血斧落下,整個東域的魔氣仿佛在一瞬間,都湧入它體內。


    張若塵平靜自然,雙手虛托,十八座空間神陣顯現出來,一陣連著一陣,與劈下來的血斧碰撞在一起。


    “轟”的一聲巨響,天地震蕩。


    血斧散發出來的血光,與陰陽十八局散發出來的玄光,將世界分成兩種色彩,一道道能量漣漪,在半空中蔓延出去。


    血斧收回,魔神消散成一縷縷魔氣。


    蚩刑天的真身,出現到張若塵麵前,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仔細審視他,難以置信的道:“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你小子才修煉多久,精神力居然已經達到八十階,比老子還強。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張若塵?”


    蚩刑天怎麽可能辨別不出張若塵的真假?


    這一問,純粹是不想接受這個讓他難受的事實!


    張若塵兩條腿被血斧一擊,打得沉入地底,沒至膝蓋,拔腿出來,才道:“與刑天大神還差得遠呢!怎麽,大神還沒有將天魔山收取?”


    “區區一座天魔山,哪有收取不了的?”


    蚩刑天話鋒一轉,道:“不過,在天魔山中,本座發現了不動明王大尊留下的一道封禁力量,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煉化。”


    張若塵麵露異色,道:“大尊為何封禁天魔山?據我所知,天魔宗毀滅在無盡遙遠的過去,那時大尊尚未出世。”


    “或許與幽冥地牢的第十八層獄有關!當年發生的事,已經過去超過十個元會,本座也隻是略有耳聞。”


    蚩刑天沒有再將張若塵當成一個小輩看待,任何隱秘都可直言。


    以張若塵如今的實力,足以與他平起平坐。


    張若塵曾聽龍主說過,幽冥地牢的第十八層獄似乎關押著什麽了不得的存在,當年上清就是想要打開那裏,才被碧落子斬殺。


    蚩刑天道:“昆侖界乃萬古不滅大世界,有許多禁忌之秘,你小子最好小心一些,莫要仗著修為有成,便不知天高地厚。”


    說話間,蚩刑天帶張若塵來到天魔山山頂的巨石陣。


    數百塊巨石,每一塊都高達千米,如石峰。


    巨石陣的中心,是一道數十丈長的符印。


    符印散發出來的氣息,的確屬於不動明王大尊,古老而厚重。但,多年過去,符印紋路變得極淡,其中不少地方變得模糊,像是都要徹底消失。


    盡管如此,以蚩刑天的修為,依舊難以煉化,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慢慢磨滅。


    張若塵蹲下身,手掌撫摸符印邊緣,道:“這道符印不算太強,無法與鎮壓老屍鬼的力量相比,看來,大尊當年隻是想將天魔山藏入地底,不讓人找到而已。”


    蚩刑天點頭,道:“池瑤給本座傳訊了,說玄一隨時可能闖入昆侖界大開殺戒。”


    “他要殺之人,是我和池瑤。當然,也有可能包括你!”張若塵道。


    “還真是無法無天。”


    “主要是因為無量北征,他就算殺了我們,也沒有知道是他出的手。做為當今天下第一人,他還有什麽不敢做?”張若塵道。


    蚩刑天道:“以你如今的精神力,隻要研究透徹島主留下的陣法,以昆侖界為根基,對付一個玄一應該不難吧?”


    張若塵還沒有去中央皇城,不知道太師父留下的護界大陣和護城神陣到底有多強,但,一位陣法太上留下的手段,怎麽弱得了?


    以他現在的精神力,不說完全掌控陣法之力,能掌握一兩成,也足以讓玄一有來無回。


    相同的陣法,顯然精神力越高之人,爆發出來的威力才越強。


    張若塵道:“若玄一是前輩你,晚輩自然是有把握,讓他有來無回。但,玄一是玄一啊,他會正麵與陣法對抗嗎?大神莫要生氣,隻是想說,你比玄一更光明磊落。”


    蚩刑天臉色稍霽,道:“你的擔憂,不無道理。昆侖界的護界大陣固然強大,但昆侖界太大了,除非將陣法完全開啟,護住每一處角落。但,這樣做,對昆侖界的神脈是極大的消耗。”


    張若塵道:“我擔心的不是陣法會百密一疏,而是人心。昆侖界的修士,不可能永遠不出去。外麵的修士,也不可能永遠不來昆侖界。”


    蚩刑天道:“想要一勞永逸,隻能斬了那個叛徒。你不是詭計多端嗎,何不想想,如何將他引來昆侖界,一舉殺之?”


    “前輩是認真的?”張若塵道。


    蚩刑天眼中滿是殺芒,道:“斬玄一,本座願第一個出手。”


    張若塵搖頭,道:“從來沒有將強敵引來自己大世界的計謀,就算誅殺了強敵,但,得有多少本界生靈會跟著陪葬呢?再說,玄一心智何等了得,豈會那麽容易中計?”


    蚩刑天道:“那便隻有第二策了,本座去海石星塢,找回花影輕蟬。合我們二人之力,足以抗衡玄一,令他無法再肆無忌憚。”


    “我也是這個想法!”


    張若塵手指在虛空寫下一個個文字,文字墜落下來,凝成一封信。


    他將信遞給蚩刑天,道:“前輩獨自前往海石星塢,太危險了,可以攜帶這封信,去星桓天找虛問之,讓虛前輩與你同行。”


    連千骨女帝那樣的人物,進入海石星塢都一去不複返,張若塵實在是不放心蚩刑天獨自前往。


    虛問之做為星天崖崖主的弟子,對海石星塢顯然極其了解。


    接過了信,蚩刑天滿口答應下來。


    見他答應得這麽爽快,張若塵反而有些不適應,心中生出一絲遲疑。但,蚩刑天性格率直,應該沒有那麽多的小心思。


    而且,他好歹是無量境之下的絕頂強者,就算再不靠譜,當今天下又有幾人奈何得了他?


    “木丫頭在九黎神殿廢墟,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煩,一直沒有出來。反正你現在修為這麽強,昆侖界的諸事就交給你了!”


    丟下這話,蚩刑天迫不及待的遁飛而去,衝出昆侖界的大氣層。


    張若塵低頭看了一眼巨石陣中的符印,感歎道:“可以放棄收取天魔山,看來刑天大神也是知曉事態的輕重緩急。對目前的昆侖界而言,玄一的威脅太大了!”


    張若塵不知的是,離開昆侖界不久,蚩刑天便徑直向天堂界趕去。


    池瑤傳訊給蚩刑天的時候,告訴了他,西天佛界的五大神僧暫時牽製住了玄一,當時,蚩刑天就想立即趕去天堂界,營救神妭公主。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明知危險,也必須前往。


    否則,如何對得起問天君?


    但,玄一隨時可能來到昆侖界,昆侖界不能沒有強者坐鎮,所以蚩刑天壓製住了自己的這一衝動。


    直到張若塵前來,見張若塵的精神力如此強大,加上島主留下的陣法,足以對玄一造成威脅,蚩刑天這才放心離去。


    之所以,以尋找花影輕蟬為理由脫身,完全是覺得張若塵做事太小心謹慎,知曉他要去天堂界救人,肯定會阻止。


    張若塵怎麽可能不阻止?


    蚩刑天逃離羅祖雲山界,回到昆侖界的秘密,怎麽可能隱藏得住?


    恐怕星桓天一戰之後,天庭各大勢力就已經推測出來。


    玄一何等陰險狡詐,豈會想不到蚩刑天會去天堂界救神妭公主?


    闖入一座主宰世界救人,絕對比玄一來昆侖界殺人,危險更大。


    無量雖然北征,但無量留下的護界手段,依舊不是大神可以橫行無忌。


    越是看起來有機可趁的時候,往往越是危險。


    張若塵站在天魔山之巔,俯看下方小土堆一般的三千群山,不知不覺間,再回天魔嶺,自己已是整個昆侖界的最強者。


    至少,目前是這般。


    但修為越強,也意味著身上責任越是重大,目前玄一這個大敵,就需要他來應對。


    “先去九黎神殿廢墟。”


    張若塵擔憂木靈希的安危,隻能暫時壓下前往祖地尋找不動明王拳的想法。


    剛剛進入蠻荒秘境,便看見,天邊出現密集的黑點。


    黑點逐漸飛近,發出高亢的叫聲,是成群結隊的飛禽,各個體積如小山,凶厲如妖魔,逃亡一般,向東域而去。


    大地晃動,蠻獸在林中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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