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功夫,沈明奕的身上就又出了汗,溫頌投洗帕子,繼續為他擦拭。


    剛還昏迷的人,此刻睜開疲憊的雙眼。


    溫頌一頓,手正巧放在他胸上,濕熱的帕子擋不住火熱不失彈性的觸感。


    有些尷尬。


    沈明奕咽了下口水,聲音被藥火燒的有些沙啞,他問,“你不是走了嗎?”


    明知故問。


    溫頌繼續給他擦拭著身體,隨口說著,“給你擦完我就走。”


    沈明奕突然來了力氣,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說什麽,卻無法強撐精神,再次陷入昏迷。


    太醫說會出現這種症狀,醒來又昏厥,所以不用驚慌。


    溫頌放好他的手,看著昏迷中還皺眉的人,無奈歎息一聲。


    隨後俯身,用食指摁住他緊鎖的眉心,柔聲說著,“放心睡吧,你這樣,我怎麽可能忍心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聽到,睡著的人眉頭竟然真的鬆了。


    溫頌勾起嘴角,無奈笑起。


    沈府書房中。


    大夫人掩麵而泣,把她的所作所為對沈國公全招了。


    沈國公聽後久久未語,坐在一旁雙眼緊閉。


    半晌,深吸一口氣,隨後睜開雙眼,“府中內事我從不過問,給足你體麵,可自從母親回汴河老家,細數你做下的種種,真是至極荒謬!”


    “我不讓你與王氏交好,你偏不聽,和她交往這段時間,教給你些什麽!”


    大夫人心中怨念頗深,用手帕擦擦眼淚,痛心說著,“十六嫁與你,來到上京已有二十五載,從未見過娘家人,如今隻有這麽個堂姐還時刻惦念著,不和她親近,讓我還能與誰親近?”


    沈國公連連歎息,簡直被她的單純打敗。


    “你如今是國公夫人,三個兒子各有出息,前途無量,即使這樣,嶽父嶽母大哥也並未叨擾,你可想過原因?”


    大夫人賭氣背過身,“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二十五年隻有佳節才會書信一番。”


    想回家探親,卻屢屢被拒,這幾十年,她一直都在埋怨他們的狠心。


    見她冥頑不靈,沈國公失望的搖搖頭,道出真情。


    “那是因為不想給你添麻煩,如今你是官身,他們怕以商賈身份來探望,會惹其他官人發難於我們沈家,所以從不叨擾,這才是真正的家人,富貴不攀附,隻求獨安好。”


    一語驚醒夢中人。


    大夫人瞬間清醒,明白了爹娘的用意,也明白了每封書信最後一句“望安好”,三個字真正含意。


    大夫人懊悔的捶著自己的腿,她這個不孝女竟然怨恨了老兩口二十多年。


    可惜,後悔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


    沈國公擰著眉頭繼續說著,“再看看你的這個表姐,自從來了上京,沒少借沈府的名義和官家夫人周旋,你以為她家茶葉真那樣極品?還不是因為她是國公夫人的表親。”


    “把王氏的腦袋單劈開,也比你腦子裏的東西要多的多,和她多接觸,被利用的徹底,你也醒不過味!”


    沈國公難掩失望之色。


    大夫人之前雖然也會犯糊塗,但是還可控,可自從王氏進京,她越發厲害。


    想到此,他心中憋悶,生氣的說著,“看你如今成了什麽樣子?竟給無辜女子灌那等虎狼藥,故技重施,又要給我們明奕下秘藥,藥量如此嚴重,你這是要害咱們明奕的命!”


    沈國公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質問,“你何時這樣惡毒!”


    “我愛明奕還來不及啊!”大夫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懊悔不已,“是我的錯,之前種種都是我的錯,我已經知錯。”


    “可藥量我控製得當,怎麽可能過量?之前一次,同樣的藥量,明奕沒有如今日一般...怎麽會這樣?”


    她哭的不能自己,實在是不明白為何出了如此變故。


    沈國公雙眸微閃,拋開憤怒,他也想不明白這一點。


    大夫人雖然會在明奕的事上犯糊塗,但是關於他的健康性命,那可是看的比眼珠子還重。


    “這藥經了誰的手?”


    沈國公問,大夫人想想,擦了擦眼淚,“交給嬤嬤辦的。”


    這事由老嬤嬤一手辦,有誰知情參與,問她便可。


    “我現在就叫她問話。”


    “不急於一時,明天再說。”


    想了片刻,沈國公又說,“多留品兒一日。”


    大夫人不解問,“為何?”


    眨眨眼睛,似是真的毫無頭緒,他不讓自己多和王氏接觸,卻又多留品兒是為何?


    沈國公不便參與後宅的事,又見大夫人拎不清,歎息一聲。


    他無奈決定,“明兒我就請大媽媽來。”


    大夫人白了臉,瞬間又有眼淚流出,“要是大媽媽前來,我還要不要臉麵了?”


    大媽媽是沈老夫人身邊的人,跟在她身邊服侍近六十年,內宅中的事處理的是得心應手。


    沈老夫人離京時,放了大媽媽自由,加之她早已成家,如今兒孫滿堂,怎麽好再請她來主事。


    大夫人如今作為國公府主母,要是再請老夫人身邊的人回來救急,那等事情結束,她還怎麽在一眾丫鬟婆子麵前抬頭。


    “那我參與,你就有臉麵了?”


    沈國公橫她一眼,冷冷說著。


    大夫人依舊不願,可也知道左右不了他的決定,隻能悻悻閉上嘴。


    沈國公轉身寫了帖子,準備讓下人明早送去。


    大夫人起身走出書房,沈國公頭也未抬,“不許去明奕院中打擾。”


    身影一頓,糾結半晌,大夫人不甘的轉身,向了另一邊走去。


    她惦記著明奕,糟老頭子還不讓去看,成心的。


    溫頌幾乎未眠,折騰到了半夜,沈明奕體溫才漸漸恢複正常。


    看時間還早,她爬到了床上另一旁,準備躺一會兒。


    不想睡熟,怕沈明奕出意外,她一直都強撐著,可漸漸的擋不住困意。


    等再次睜眼,天已大亮,抬頭是沈明奕的下巴,有不少短茬胡須未淨。


    溫頌小心翼翼起身,沈明奕一同睜開眼,下意識緊了緊胳膊。


    “好些了嗎?”


    溫頌撐著床,騰出一隻手,摸向他的額頭。


    體溫已經徹底恢複正常,她鬆了口氣。


    “我去打水洗漱。”


    說著,就要起身,可沈明奕不放手,依舊環著她。


    “昨晚洗的還不多?”


    沈明奕嗓音有著清晨醒後獨有的低沉,很好聽。


    昨晚對他又擦又摸,雖然在昏迷中,可他依舊能感受的到。


    她應該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平靜。


    沈明奕隱隱有些期待。


    可溫頌隻顧得皺眉,“我去給你倒杯水潤潤嗓子。”


    這藥性也太嚇人了,嗓子竟能啞成這樣。


    沈明奕眨眨眼,一時有些怔住,待回神,就看到人已經掀開他,大踏步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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