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長公主頓時愣住,“你胡說的?那朝兒……”


    “我當時也剛趕到,離得也不近,其實並沒有看清楚。”葉青鈺訕訕笑道,“不過我相信謝大哥的人品,所以絕對不是他做的。”


    謝言朝答道:“不是我,是樹枝。”


    雖說有的話是葉青鈺胡謅的,明嘉長公主此刻對趙亦棠沒有半分好感,認定了是她汙蔑自家兒子,於是當即板著臉說道:“怕也是她故意為之,這些都是後宅女眷慣常用的手段。”


    “雖說沒有證據,但這件事情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明嘉長公主生平最恨壞人姻緣的人,立刻朝慧嬤嬤吩咐道,“慧嬤嬤,你立刻去一趟信國公府,敲打敲打信國公夫人。”


    慧嬤嬤是伺候明嘉長公主多年的老人了,自然該如何敲打。


    慧嬤嬤換了身正式衣裳,然後就立刻去了信國公府,點名要見信國公夫人齊氏。


    說起來齊氏與明嘉長公主同是皇族女,但一個是與當今聖上關係極好的長公主,而另一個則隻是宗室王爺的庶女,同一個姓氏,身份卻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差別極大。


    長公主身邊的掌事嬤嬤來訪,齊氏也不敢拿喬,連忙去往前廳相見。還沒等寒暄兩句,慧嬤嬤就直接說明了來意,叭叭把昭寧寺後山發生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當然葉青鈺胡謅的部分慧嬤嬤也一並理直氣壯地轉述了,反正沒有證據,趙亦棠也無可辯駁。


    齊氏一聽,傻眼兒了,“這不可能,我家棠兒怎麽可能會看上……”


    “放肆!”慧嬤嬤當即厲氏斥道,“趙夫人還請慎言,我們郡王是長公主獨子,陛下嫡親的外甥,立下戰功無數,受人敬仰,可不是任由你這後宅女眷能輕賤的。”


    什麽人啊!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兒,還反過來說看不上她家郡王。


    還真以為你們信國公府臉大不成?


    “慧嬤嬤,我不是這麽意思。”齊氏方覺說錯了話,縱然滿京城的夫人都不願把女兒嫁給那個人間修羅,可在明麵上也不敢說謝言朝半點不好,畢竟人家身份功績都是實打實擺在那兒的。


    “我未曾去昭寧寺,確實不知到底怎麽回事,這裏麵許是有什麽誤會。”齊氏連忙解釋,她從未考慮過把女兒嫁給謝言朝,這件事怎麽看她都覺得不可能。


    慧嬤嬤正色說道:“到底怎麽回事,趙夫人隻管問一問你的好女兒便知。她汙蔑郡王,我們殿下很是生氣,本想親自上門,但是介於我們郡王就要議親,殿下不想這個時候鬧出岔子,所以便讓老奴來轉告夫人一聲,看在信國公府的顏麵上,這件事情她就不追究了,但是如果你們敢破壞郡王議親的大事,那這件事可就不會這麽輕易的過去了。”


    威脅!明晃晃的威脅!


    齊氏一口氣憋在心頭,出也出不得,隻得硬撐著臉麵,好言相送。


    待慧嬤嬤走了,齊氏立刻著人請趙亦棠回來。下人還沒走出府門,就見著趙亦棠回來了。


    趙亦棠打聽到慧嬤嬤離開了昭寧寺,立刻就意識到了,連忙往回趕,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棠兒,這到底怎麽回事?”齊氏氣極了,“你是沒看見那個慧嬤嬤在我麵前頤指氣使的模樣,若是長公主也就罷了,她不過是個下人,也敢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


    偏生她還隻能聽之任之,事關趙亦棠的名聲,她也不知事情真相,不敢妄自駁斥。


    趙亦棠心頭隻覺冰涼,是她失策了,明嘉長公主當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


    “這件事,我會跟父親請罪,母親您隻當沒聽見過就是。”趙亦棠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父親肯定又生氣又失望。


    齊氏弄糊塗了,“一個嬤嬤在我麵前吆五喝六的,你還要我隻當沒聽見過……”


    突然,齊氏反應過來,“棠兒,是真的?你當真看上了明嘉長公主那個私生子?你糊塗啊,旁人不知道,你不清楚嗎,那就是個私生子,你看上誰也不能看上他啊。”


    不僅看上了,還想法設法要嫁給人家。齊氏想起方才慧嬤嬤一口一個我們郡王就要議親,擺明了就是告訴她,她家大小主子都看不上趙亦棠,讓趙亦棠別想打他的主意。


    齊氏隻覺牙疼,她女兒堂堂國公府嫡女,姿容妍麗,滿腹才華,日後成為皇後都有可能,如今卻要被人這般羞辱。偏生這羞辱還是自找的。


    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棠兒,那謝言朝有什麽好的,你怎麽能看上他?”齊氏真不知道自己對女兒的教養出了什麽問題,看上誰不好偏生是謝言朝。


    趙亦棠仰頭閉了閉眼,竭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她何嚐不知自己不該喜歡上謝言朝,她自小被給予厚望,是奔著那至高無上的地位去的,不該為謝言朝停留。可是感情之事由不得她,明知不該,卻偏偏動了心。這心一動,便再也守不住……


    可是,不可能了。她隻有這一次機會,父親是絕對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的。


    趙亦棠回神,麵上神情微收,正色說道:“長公主不想事情鬧大,這件事情她不會再提。讓母親受了氣,是棠兒的錯,求母親原諒。”


    說時,她朝齊氏跪下,以手觸地,磕頭賠罪。


    齊氏眉頭皺得緊緊的,“棠兒,你自小聰慧懂事,從未讓我失望,這次怎麽就犯糊塗了。”


    趙亦棠不答,隻是淡淡地搖頭:“以後不會了。”


    她不是被愛衝昏了頭腦的人,謝言朝的態度、明嘉長公主的態度,她都看在眼裏,沒有可能了。


    趙亦棠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地像一潭死水。


    看著懂事溫順的女兒,齊氏到底心疼了,暗罵謝言朝沒眼色,這麽好的姑娘他還看不上。


    “慧嬤嬤說謝言朝要議親了,誰家會想把女兒嫁給他?”齊氏倒想知道,謝言朝看上了誰,還有誰能比得過自家女兒。


    趙亦棠垂眸答道:“如果不出意外,是葉青梔,懷寧侯之女。”


    “葉青梔?”聞言,齊氏頓時皺眉,“她不是內定的五皇子妃嗎?怎麽會和謝言朝議親?葉家吃錯藥了吧?”


    “內定不過就是說說罷了,沒有訂親,就什麽都不算。而且,據我所知,葉家和五皇子已經鬧翻了。”至於鬧翻的原因,就不必說了。齊雲毅給葉青梔下藥,意圖強迫,事情沒成,葉家必然會大怒,絕不會再同意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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