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國公跪在地上,恭敬地把方才在太後宮中發生的種種,每個人說了什麽都一五一十地稟告了。


    高坐在上方的皇帝聽罷,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做得好。”


    “那陛下您……”謝國公舔著笑臉朝皇帝看去。皇帝找上他的時候,可是提了一句,隻要他把這事辦好了,那承恩公世子就可以定下了。


    皇帝知道他什麽意思,當即輕笑道:“著什麽急,你才是承恩公,將來繼承爵位的當然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且回去等著,過段時間,朕會派人去國公府宣旨的。”


    聽了這話,謝國公心裏犯起了嘀咕,他哪能不著急啊,前有忠安伯,後有謝言朝,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難對付,如果他再不想辦法把世子定下來,往後這爵位可就要落到別人手上了。


    “陛下,微臣哪有您的穩重自持,您看要不就別等過段時間了……”謝國公縮了縮頭,眼巴巴地模樣可憐極了。


    他沒什麽本事,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也不貪心求多,隻希望把爵位和家業傳給自己親生的兒子。隻要能達成這個目的,就是叫他跪一整天都行。


    皇帝搖頭笑道:“你這腦子可真是一點都不靈光,朕讓你再等等不是朕要食言,而是為了你好。”


    “為了微臣好?”謝國公不懂,臉上寫滿了疑惑不解。


    “忠安伯心機有多深,你難道不知道。你突然在太後麵前大放異彩,他難道就不會起疑心?”皇帝坦言道,“國公,朕不會虧待你,更不會食言,你且回去等著。”


    謝國公聽罷,這才恍然大悟,“對對,陛下說得對,微臣才想起來,方才在太後宮裏,忠安伯看微臣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陛下英明,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待到人走後,皇帝方才悠悠笑道:“還是愛妃聰明,來人,擺駕鳳儀宮。”封葉青煦為庶吉士時,葉貴妃就進言道陛下對葉家施恩,必然會引起謝家的不滿,必須要想個辦法安撫謝太後。


    要安撫少不得要給予些東西,隻是用價值幾何的東西來換得耳根子清淨,這就需要好好思考下了。最終,在兩人的共同商議之下,找到了對他們來說價值最低的東西——承恩公府世子之位。


    承恩公府的爵位必然是要傳給謝家的子弟,皇帝從未想過把爵位給謝言朝,這爵位也就隻有謝家人看重,對於皇帝而言,爵位什麽的不都是他賜的嘛。但對於謝國公來說,世子之位卻是頭等大事,生怕這位置落到忠安伯、或者是謝言朝手裏。


    就像當年用承恩公府爵位換得謝言朝光明正大的出生一般,這一次用世子之位換謝國公在謝太後麵前進言。


    而謝國公得了皇帝的“忠告”,立刻提高了警惕,說話做事都格外小心,以至於還真把忠安伯蒙騙了許久,等忠安伯終於反應過來時,已成定局,再難改變。


    素來行事沉穩的忠安伯終於破功,一袖子將幾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彼時,他的女兒謝晚妍正從書房門口路過,忽聽得裏麵傳來劈裏啪啦的東西,當即嚇了一跳,連忙跑進去看。


    隻見滿地都是碎瓷片,還有幾張信紙。“父親,您沒事吧?”謝晚妍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要去撿地上的碎瓷片,唯恐父親踩到劃傷腳。


    “沒事,妍兒,你先出去。”忠安伯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下。


    然而,他說晚了,謝晚妍的手正好將地上的信紙撿起,她眼神很好,立刻將信紙上所寫的內容一覽無餘。


    謝晚妍心下一驚,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這信……”信上的內容讓她嚇白了臉。


    饒是對著自己的女兒,忠安伯也沉了臉,“你什麽都沒有看見,出去!”


    謝晚妍卻沒動身,而是目光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可是她已經看見了,而且這信上所寫的內容她也沒法假裝沒看見。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說道:“父親,這封信是誰寫給您的?他想要做什麽?”她隻看了一頁信紙的內容,但是那信紙上寫著讓忠安伯殺了十皇子,嫁禍大皇子和五皇子,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


    謝晚妍雖然對皇子奪嫡之事一知半解,但卻也懂的,寫信的人不像是謝家一脈的人,反倒是另一個局外人,信上所寫之事分明是要把皇子奪嫡的事攪成一團渾水。


    什麽人才會這麽做?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回房去,信上的內容不許對任何人說,就是你哥哥你娘也不許!”忠安伯沉聲嗬斥道。


    他雖不是特別寵愛兒女的慈父,但對謝晚妍也鮮少說這樣的重話,謝晚妍本來就害怕,被他厲聲訓斥一頓,更是嚇得淚珠在眼眶中打旋兒。


    貝齒緊緊地咬住下顎,謝晚妍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口,“父親,您是不是……暗中投靠了北越……”


    此言一出,忠安伯臉色大變,瞳孔驟縮,“你……你都知道什麽?”


    這是他的秘密,他誰都沒有說過,不管是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還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他都沒有說過。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謝晚妍閉了閉眼,原來是真的。六年前,她無意中聽到父親和陌生人的談話聲,他們的聲音很小,但她隻聽到了隻言片語。


    那時候的她還小,不諳世事,恰好那天她又生病了,頭暈目眩了好幾天,等病好了也早將事情忘了。可就在剛才,看到信的時候,往事一幕幕重現,謝晚妍腦子裏不禁把這些事串了起來,然後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結論——她的父親早就投靠了北越。父親在渝州時遇到的麻煩不少,後來在某個時刻那些麻煩被全部掃平,謝晚妍猜想,大概這裏麵就是有北越的緣故。


    “父親,通敵叛國可是大罪,您收手吧。”謝晚妍啜泣著哀求道。


    忠安伯臉色煞白,“誰告訴你的?還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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