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毅一日活著,我就一日不能心安。”葉青梔說話時嘴唇都在發顫,前世的慘烈場景曆曆在目,雖然今生還沒有發生那一幕幕,但她知道隻要齊雲毅還活著,一旦他得勢,屠刀會再次揮向葉家。前世今生,齊雲毅一點都沒有變,虛偽陰毒,假仁假義。


    謝言朝輕輕捏了捏她的柔荑,溫聲說道:“青梔,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放心,如果真是五皇子做的,我們一定會找到證據。你先回去等著,我去弄清楚事情的詳細經過,晚一點我去找你。”


    雖然大家都知道十皇子死了,但到底是怎麽死的,死因是什麽,甚至具體死在何處也不得而知了。顯然,十皇子的死不光彩,皇帝下令不許聲張,但是私底下到底早有議論。京城裏的朝臣都隱隱知道十皇子死在花樓那樣的汙穢之地。要盡快弄清楚事情的經過,葉青梔辦起來有些困難,但是卻難不倒謝言朝。


    葉青梔聽從了謝言朝的話,出宮後,乖乖回到家中等待。不過她也沒閑著,把弟弟葉青鈺找了過來,葉青鈺在皇家書院讀書,和十皇子算是同窗。


    “你說十皇子啊,他可不喜歡讀書了,十天有九天都不在書院,我和他不熟。”葉青鈺支著頭說道,“他有沒有和誰結仇,這個怎麽說呢?十皇子是天家之子,矜貴傲氣,脾氣一上來拿人撒氣也是有的,我見過幾回,下手反正不輕。”


    葉青梔皺了皺眉,聽這意思,十皇子得罪的人還不少,“那你知不知道十皇子平日裏和誰走得最近?”


    “這我知道,還不就是他母族劉家的表兄弟咯。”葉青鈺話音剛落,隨即若有所思地道,“小舒兒,你不會是好奇是誰殺了十皇子吧?我已經悄悄打聽過了,劉家的幾個公子都是些紈絝,平日裏就愛帶著十皇子出宮玩樂,不過十皇子死的那日是他自己出宮的,劉家的公子都不在。”


    葉青鈺是最好奇的了,所以一聽說這事,立刻悄悄去打聽了。他也想知道十皇子到底是怎麽死的,是誰殺了他。“小舒兒,你方才進宮去,姑姑有沒有說起這件事,姑姑知道是誰做的嗎?”


    看著臉上寫滿了好奇的弟弟,葉青梔忽然覺得葉貴妃的囑咐是有道理的,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姑姑說,不許打聽十皇子的事,這件事和葉家無關,不要惹禍上身。父親也是這個意思,回來的時候母親問起也反複囑咐葉家要離這件事遠一點。”


    葉青鈺癟了癟嘴,犯起了嘀咕,“嘁,不打聽就不打聽,反正也什麽都打聽不到……”


    他覺得自討沒趣兒,索性轉頭就走了。


    葉青梔則是重重地歎了口氣,十皇子是自己出宮的,但他身邊肯定有隨行的內侍,隻是這內侍如今怕是在刑部大牢裏,不許人接近。


    過了許久,謝言朝才來,彼時,天色已晚,他沒走正門,而是悄悄翻牆進來的。


    “朝哥哥,查的怎麽樣了?”葉青梔一見是謝言朝走進來,連忙迎上去,然後將房門小心翼翼地關上。


    謝言朝先和她說了聲抱歉,“我來遲了。”他本可以明日再來,但他深知這件事對葉青梔很重要,所以即便是天色已經昏暗,他還是來了。


    “沒關係,事關皇室顏麵,查起來不容易。”葉青梔理解,“怎麽樣,有找到線索嗎?”


    謝言朝搖搖頭,“十皇子出宮是臨時起意,從皇宮到清顏軒,他身邊隻有一個內侍。刑部拿了內侍嚴刑拷打,內侍交代十皇子出事時,他在外替大皇子身邊的宮女買首飾。”


    內侍的供詞成功地把大皇子牽扯了進去,謝言朝鳳眸微深,“十皇子的死沒那麽簡單,有人在背後攪弄風雲。”


    葉青梔深以為然,“這倒是齊雲毅會做的事。”背地裏攪弄風雲,可不就是齊雲毅最擅長的嘛。


    謝言朝又道:“這件事情還需要細查,我一會兒要去一趟清顏軒。”清顏軒是花樓,雖然眼下已經被封了,但踏足這樣的地方,謝言朝還是覺得要事先告知葉青梔一聲。


    “清顏軒……”葉青梔沉吟片刻,歪著頭道,“我怎麽覺得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她想了許久,腦子裏都快攪成一團亂麻了,可是依然沒有想起來。


    嘶!


    她抬手想拍一拍自己的腦袋,卻不小心讓發簪戳到了手心。謝言朝連忙拉過她的手,沒見血,但是手心卻被戳出了個紅印,“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這就去把那裏的底細查個透。”


    葉青梔揉了揉手心,“這個名字很耳熟,但是一時半會兒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清顏軒那樣的地方,無緣無故的,她不可能聽過。雖然她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但是心裏隱隱有感覺,是前世的回憶。


    前世,前世的她就是一個糊塗人,稀裏糊塗地過了一生,知道的事情太少,以至於明明是活了兩世的人,她卻依然沒能把未來所有的風險都規避掉,眼看著齊雲毅依然活得風生水起。


    齊雲毅!


    “我想起來了。”葉青梔倏地眼前一亮,當即拉著謝言朝的手,疾聲道,“朝哥哥,清顏軒好像是齊雲毅的暗樁。”


    她就說清顏軒這個名字聽著格外耳熟,前世她被迫做了齊雲毅的皇後,偶然間聽到宮人們竊竊私語說皇上去了清顏軒。當時她身邊的女官就連忙解釋說皇上去清顏軒是有正事要辦,那裏也並不是花樓。


    花樓不花樓的,她那時一點也不在意,隻在心中冷笑,她巴不得齊雲毅去找別的女人,最好是被別的女人攛掇著把她打入冷宮。


    如今,忽然想起來這樁往事,葉青梔這才後知後覺,那時候她身邊的女官是齊雲毅安排的,極有可能是齊雲毅的心腹。女官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齊雲毅的確是去清顏軒辦正事的,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清顏軒幕後的主子是齊雲毅。


    名為花樓,實際上是齊雲毅收集情報的暗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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