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住嘴!”


    忠安伯一臉陰沉,“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早就不會給你說話的機會了。”


    謝晚妍嚇得臉色慘白,看著自己的父親,“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您,您想殺了我?”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換作是旁人,我當然會這麽做!”忠安伯毫不留情地說道。


    謝晚妍的心涼透了,寒意從腳底一直上竄到頭頂,父親這話分明是在威脅她,“父親,我是您的女兒啊,您怎麽可以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這還是她的父親嗎?謝晚妍仔細地回憶著從前在渝州的時候,父親忙於公務,他們父女很少見麵,但見了麵,父親總是溫言細語地同她說話,可沒有說過一句重話。


    如今,站在她麵前的這個人,口口聲聲都是嗬斥與威脅。


    謝晚妍的心在發顫,她咬了咬後槽牙,大著膽子勸道:“父親,您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您回頭想想您被蠱惑成了什麽樣子,我是您的女兒啊,您怎麽會對女兒要打要殺。父親,您清醒一點吧。”


    忠安伯很不耐煩地道:“都跟你說了你不懂,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胡說八道。出去!”


    他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耐心,轉過身去,看也不看謝晚妍一眼。


    謝晚妍哭的眼睛都腫了,父親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謝晚妍不知,她走後,忠安伯冷著臉喃喃道:“都是狗皇帝逼得,怨不得我……”


    謝晚妍紅著眼剛走出書房不遠,正好被謝啟亭撞見。“妍兒,你怎麽了?”


    說時,謝啟亭看了看謝晚妍過來的方向,她隻可能是從父親的書房出來。謝啟亭當即皺起了眉頭,再一次問道:“妍兒,發生什麽事了?”


    上一次見謝晚妍哭成淚人,謝啟亭隻道是大房的堂兄欺負他了,還特意找人去查了查,查出來的結果卻是和大房的堂兄無關。可謝晚妍自從那次哭過之後,一直情緒低落,眉眼間掩不住的哀愁。謝啟亭立刻就上了心,這段時間也一直小心留意著妹妹的境況。


    謝晚妍卻沒有回答,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回答說什麽事都沒發生嗎?她連她自己都騙不過去。這麽大的事情,她既然知道了,又怎麽可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話。


    謝啟亭瞧著妹妹的神色不對,又是從父親的書房方向過來的,連忙說道:“我送你回房去。”


    謝晚妍沒拒絕,跟著謝啟亭回了自己房間。進了房間,謝啟亭就尋了個由把丫鬟們都打發了,然後方才問道:“妍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惹父親生氣了?”


    聞言,謝晚妍抬起頭來,看向謝啟亭,她沒覺得哪裏做錯了,可是父親很生氣是真的。


    “哥哥,你覺得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謝晚妍遲疑了一會兒,終是開了口。


    謝啟亭愕然,妹妹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是女兒,自小都是母親在管教,與父親的接觸其實並不多,但哥哥你不一樣,你跟父親接觸多些,看內定對他的秉性脾氣都比我了解地多。”謝晚妍幽幽地看著謝啟亭,她想知道哥哥眼裏的父親是什麽樣的,和她看到的一樣嗎?


    “父親……”謝啟亭沉吟了片刻,越發認定妹妹是被父親訓了,雖說不知是因為什麽事,但妹妹這樣難過,怕是被罵的不輕。


    而後他正色道:“妍兒,父親的性情有時候是有些暴躁,但那是遇到特別生氣或者特別要緊的事才會這樣。父親為官一直不易,我們做兒女的,合該體諒著些。”


    謝晚妍卻沒有聽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回答,她想了想,換了個說法問道:“在哥哥看來,父親是個善良正直的人嗎?”


    若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就不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情來。


    謝啟亭不明所以,“妍兒你怎麽會這麽問?”就算父親訓斥地如何狠,這都是父母對子女的訓誡,和善良正直扯不上關係吧。


    一時間,謝啟亭心頭滿是疑惑,他開始懷疑自己從頭到尾都理解錯了。


    “哥哥,我想知道你的回答。”謝晚妍沒有回答他的話。


    謝啟亭心頭已閃過諸多猜測,妹妹自小長在深閨,並不知道父親為官的艱難,他迅速地在腦海中斟酌了一番用詞,然後緩緩說道:“妍兒,父親當然不是一個壞人,隻是這世上的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三言兩語地也說不清道不明,但無論父親做了什麽,他都是我們的父親。”


    忠安伯怎麽可能真的如朝臣評價的那樣光風霽月,謝啟亭幼年時或許還有這樣的想法,長大之後跟著父親為官做事,他才明白有的東西並不是那麽回事。光風霽月隻是明麵上的,私底下少不了些彎彎繞繞地鑽營。


    謝啟亭以為妹妹是忽然之間發現父親私底下的鑽營,甚至看到了些不好的東西,所以她便對父親生出了失望。


    “有的東西,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謝啟亭並不覺得那些鑽營有什麽問題,隻是做哥哥的不好說的那麽明顯,他隻能盡可能地用委婉地語氣勸解,“妍兒,你養在深閨的女子,很多東西不懂,但是這沒關係,實在不喜歡,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吧。有哥哥在呢,你不用顧慮許多。”


    他初次知道那些事情時,也覺得心靈收到了衝擊,那些蠅營狗苟實在不堪入目,可是自己置身其中,了解了其中艱難之後,他才體會到其實都是無奈。若是父親不鑽營,那麽他們這輩子都會留在渝州開荒。


    若是謝晚妍是弟弟,他此時自然會嚴肅地教育她,但謝晚妍是女子,是他的妹妹,謝啟亭便收起了念頭。隻希望妹妹能不要管這些事,安心做個閨中大小姐就好。


    謝晚妍聽罷,卻是立刻滾下淚珠來,眼眶通紅,看著自家的哥哥,悲痛難忍,“哥哥,你竟然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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