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皇帝等候謝言朝多時了,見他來了,當即問道:“怎麽樣?他說了什麽?”


    謝言朝搖了搖頭,“一直用北越攝政王挑釁,口口聲聲他所作所為都是聽從攝政王命令。”


    皇帝聽罷,臉色很是難看。“他越是這樣說,越不可能是真的。”


    “陛下英明。”謝言朝點頭正色道,“眼下他是不會說實話的,微臣建議兩日之後再審。”


    皇帝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不過又道,“從忠安伯嘴裏說不出幾句實話來,先不用管他。但是仁德太子名聲太盛,他的遺孤被提出來,已經有朝臣開始私下裏議論了,朕不得不防。”


    忠安伯那邊,他本也沒報多大指望。他就擔心朝臣們禁不起煽動,更怕朝中還有如忠安伯一樣的官員。


    “陛下,您的皇位承自先帝,名正言順,在位多年,至少從無大過。別說是仁德太子遺孤,就是仁德太子本人還在,他也不能從陛下您的手裏搶奪皇位。”


    謝言朝此言但是讓皇帝定了定心。


    不錯,他這皇位又不是偷來搶來的,在位這麽多年,不說有什麽豐功偉績,那也是勵精圖治,不負蒼生。即便真有仁德太子遺孤,那也不能硬搶。仁德太子多好的名聲,作為他的後人如果敢硬搶,那就是不顧仁德之名。


    “既然忠安伯說仁德太子遺孤在北越,那陛下何不大大方方給北越一封國書,讓他們歸還仁德太子遺孤。”


    謝言朝不覺得仁德太子遺孤回來了,就能和皇帝爭位置。即使真是仁德太子的後人,那也是時過境遷了,更何況這個所謂的後人還生在北越長在北越,經曆過什麽誰都不知。


    與其擔心朝臣們生出異心,那不如大大方方以南齊皇帝的身份公開把人接回來。


    皇帝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采納了這個建議,“仁德太子的後人,那就是皇室宗親,是該下國書要人。也叫那些個老臣們看看,朕光風霽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皇帝想的是,此舉正好能堵住某些朝臣的嘴。正好叫他們知道,他不是不容人,相反他大度得很。


    說時,皇帝便吩咐內侍草擬國書,字斟句酌,確認無誤後立刻發出。


    做完了這些,皇帝揉了揉額頭,雖然已經做了應對之策,但這件事一日未結束,就始終難以心安。


    “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吧。”皇帝擺手,示意謝言朝退下。


    謝言朝拱手行禮道:“微臣告退。”


    看著謝言朝離開大殿,皇帝幽幽輕歎,“難為他穩得住……”


    他乍聽聞百裏宴就是仁德太子遺孤,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下來。


    “多派幾個人看著忠安伯,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許接近他。”皇帝又強調了一遍。


    “還有謝啟亭也同樣不許人接近。”即便謝啟亭早已投誠,但皇帝始終不放心,末了又補充了句,“一應待遇不要委屈了他。”不能讓人覺得他是個不厚道的人。


    富公公躬身應下,“陛下放心,都安排妥當了。”


    “朕還是低估忠安伯了,都要死了,還給朕留這麽大麻煩,生生逼著朕多留他幾日。”他眼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殺意,不過也僅僅是多留幾日罷了,忠安伯謀殺十皇子,攛掇大皇子謀反,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見皇帝揉了揉眉心,富公公連忙上前為皇帝揉著太陽穴,又朝小徒弟使了個眼色,陛下頭疼,還不去泡壺茶來。


    富公公伺候皇帝多年,揉捏的力道角度拿捏的恰到好處,一邊揉捏著,一邊溫言道:“陛下不用太過擔心,要奴才說,仁德太子都故去多少年了,若是真有子嗣,早在先帝駕崩時,就該回來了。”


    仁德太子的兒子,算起來也就隻比皇帝小幾歲,若是真要爭皇位,最佳的時間合該是先帝駕崩時,皇位素來都是傳給下一輩,即便是無子嗣,也會從宗親中擇賢收為養子,承繼帝位,從未有傳給兄弟的說法。


    換句話說,即便是仁德太子的遺孤回到南齊,也早失了皇位繼承的機會。


    見皇帝臉色好了些了,富公公又遞上茶盞,皇帝接了,輕抿了幾口,茶香在口齒鼻息間縈繞,將煩躁也蕩滌了不少。


    “仁德太子過世的時候,朕還小,也不太記事,別的朕倒是不怎麽擔心,就怕先帝和仁德太子的死有關係……”先帝上位不明朗,他的帝位承自先帝,若是先帝上位不正,他豈不是也會受影響?


    事關先帝,富公公可就不敢隨意接話了,在心頭斟酌了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地道:“先帝繼位的時候,就調查過仁德太子的死因,和先帝沒有關係,如今都過去四五十年了,這也不好查吧……”


    當年都沒查出來什麽,時隔多年,還能怎麽查。


    皇帝眼眸低垂著,他那會兒是不太記事,但也不是完全沒印象……


    “明日就啟程回宮。”這次狩獵,謝太後沒跟來,皇帝此刻迫切地想回宮,問一問太後。


    如果仁德太子的死和先帝真有關係,有的事情還是要早作準備。


    ……


    不止皇帝心裏不安定,朝中大臣,皇室宗親私下裏也諸多猜測,就連明嘉長公主見謝言朝回來了,也拉著兒子問了兩句。


    “朝兒,仁德太子真有遺孤在世?”


    明嘉長公主都聽到了,謝言朝也不能不答,“忠安伯說的話未必是真的,還需查證。”


    “我雖然沒見過他,但人人都說仁德太子人如其名,至仁至德。”明嘉長公主出生之前,仁德太子就已經死了。


    “他的後人,算起來,就是我的堂兄。”


    堂兄二字一出,葉青梔連忙悄悄看了謝言朝一眼,生怕他受影響。謝言朝拉了拉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方才試探了一番忠安伯,他更加肯定那個人肯定不是百裏宴。


    明嘉長公主渾然不知還有這番緣故,隻歎了口氣,道:“若忠安伯說的是真的,堂兄是該回來認祖歸宗,隻是他和忠安伯背地裏謀劃是何意……”


    何意?明嘉長公主此言不過是說的委婉些,她雖不懂朝政,卻也曉得,這背地裏謀劃分明是想把皇位謀奪了去。


    “仁德太子的後人,大可以光明正大些,何故要搞這些陰私。”明嘉長公主十分想不通。


    明嘉長公主這麽一說,倒是讓葉青梔忍不住深思了。“母親說的有道理,就憑著仁德太子的名聲,他的後人光明正大地回來,要得到老臣的認同不難,何必要背地裏謀劃?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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