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我現在沒有化妝的東西,我平時把自己塗得很黑,我現在沒有那種粉底,怎麽辦?


    我呆若木雞的站在水龍頭底下洗手間的門被敲響了,還好不是桑旗的聲音,是他們家的保姆。


    “夏小姐,我給您拿了一套新的睡衣,都是新的,幹淨的,我可以進來嗎?”


    我差點都要說放在門口了,嘴巴張開才想起來自己不能說話。


    然後保姆就將門給打開了,我急忙轉過身去,她將睡衣放在了架子就轉身出去了。


    穀雨的睡衣仍然是悶騷的櫻花粉,她一向都喜歡這麽粉嫩的顏色,袖口還綴著蕾絲,真是夠幼稚的。


    不過這個顏色很襯膚色,我穿上去襯得我更白了。


    站在鏡子麵前看著自己,我第一次覺得我長的白不是一件好事,都怪大師平時把我畫得太黑了,這膚色的變化實在是太明顯了。


    怎麽辦?如果桑旗看到了:一眼就能把我給認出來,他又不是個傻子,那麽精明的一個人。


    但我現在又不能去抓一把像爐灰往臉上擦,那樣也太刻意太明顯了。


    我隻能祈禱桑旗已經不在這個房間了,但是很不幸的是,我將洗手間的門開一條小縫向外麵張望,看見桑旗坐在桑太太的病床邊。


    也是,桑太太晚上剛剛發生了那麽危險的事情,桑旗不可能現在就離開,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會一直呆在這個房間裏。


    我將門關上,急得在浴室裏麵團團轉。


    我在一個櫃子裏麵翻到了一疊醫用口罩,對呀,我可以先戴著口罩,然後再把黑框眼鏡給戴上,額頭再用頭發遮一遮,先把今天晚上混過去再說。


    我捯飭好了就開門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桑旗聽到我的腳步聲,頭也沒回地對我說:“謝謝你了。”


    我走過去,在桑太太病床的另一邊坐下來,低著頭向他擺擺手。


    我感覺到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熱辣的掃射在我的頭頂,我更不敢抬頭了。


    桑旗眼光毒辣,隻要我正眼對著他一秒鍾就能把我給認出來,不過他今天喝了酒,會不會讓他沒有平時那麽清醒?


    我聽到他用濃重的鼻音跟我說話:“為什麽戴口罩?


    我隔著一張床跟他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還好他沒怎麽糾結,繼續躺在他的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桑旗喝多了也不鬧人,就這麽靜靜的躺著。


    他本來長得就好看,喝醉了眉頭緊鎖的樣子更讓人生出幾分憐惜,以前的桑旗從來不是沉默寡言和陰鬱的人,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有挺多話說,而且相當有趣。


    但是他現在沉默寡言,也許是他覺得和一個特別護士沒什麽好說的吧!


    再說我還是個啞巴,他跟盛嫣嫣在一起會不會有很多話說,就像以前和我在一起一樣?


    我現在還是不由自主的拿自己和盛嫣嫣比,其實我心裏明白我有什麽資格和她比?


    現在在桑旗的心裏我是撞傷桑太太的最魁禍首,盛嫣嫣是救了桑太太的大恩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我不能怪桑旗白天看到我對我那樣冷漠,他沒衝過來把我掐死就不錯了。


    或者心裏我希望他掐死我跟我糾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我當做不存在。


    後來我見他好像真的睡著了,便悄悄地起身拿了絨毯給他蓋上。


    我把絨毯輕輕地蓋到他的身上正要離開,他忽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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