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誇獎他的博學麽?


    “彼岸花多有感覺,有種絕望的浪漫的那種。”


    “絕望就是絕望,一點都不浪漫。”


    “說的你好像經曆過絕望一樣。”


    他忽然停下手裏正在攪動的筷子,整個人像老僧入定一般的看著我。


    我下意識地捂住嘴,他每次這樣看我的時候都會吻我。


    不過這次沒有,他隻是看了我一會,低頭繼續調他的醬料。


    服務員上菜,滿滿當當一大桌子,但是我能吃完。


    這幾天也沒好好吃東西,現在看到滿桌子的好吃的,我感覺我能把鍋都吃下去。


    毛肚好好吃,特別彈牙,吃到嘴裏呱唧呱唧的,美哉哉。


    祁安是個很好的吃伴,不像桑時西隻是看我吃自己不吃,他吃的一點都不比我少,我們倆像競賽一樣燙菜撈菜。


    我們把桌上的菜一掃而空,我覺得我要撐死了,抱著肚子靠在椅子上哼哼:“現在如果有一份紅糖冰粉那是極好的。”


    我以為他會立刻幫我點,但是他靠在他的椅子裏半天沒說話,忽然他將臉轉向我,微笑著跟我說:“我經曆過絕望,最絕望的那一次,是我覺得我會永遠失去她的時候。”


    我完全怔住了,我不曉得他為什麽會突然跟我說這句話。


    但是,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他現在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哀傷的。


    他身上仿佛有個悲傷的開關,不小心就會觸碰到。


    我也不敢再提我的紅糖冰粉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我猜猜,我跟你愛的那個女孩子長得很像?”


    我隻能這麽猜,我還能怎麽猜?


    他向我伸出手,我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他拉我進他的懷中,我把臉埋在他的淡藍色的毛衣裏。


    有點想哭為什麽?


    很難過為什麽?


    吃完火鍋,也吃了冰粉,捧著肚子跟他走出火鍋店。


    我跟他說我回家,告訴他地址。


    他沒說話,默默地開車。


    但是,他開往的方向不是回家的路。


    “喂。”我告訴他:“我家不在這裏,你走錯了。”


    “沒說去你家。”


    “那你要去哪?”


    “我困了,要睡覺。”


    “所以呢?”


    “沒你我睡不著,跟我回家睡覺。”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出跟我睡覺的要求這麽理直氣壯的,頓時有點蒙圈。


    “你前幾個晚上怎麽睡的?你沒認識我的那麽多日日夜夜怎麽睡的?別告訴我你都沒睡過覺!”


    “睡了。”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停下來,很認真地告訴我:“一想到你的時候,就醒了過來。我從來沒有哪個晚上是沒夢到你的。”


    我看著他,腦子裏亂的像鍋煮的沸騰的魚片粥,或者是肉片粥,什麽粥都可以。


    總之,很亂,很亂。


    “呃,你這個語言的邏輯說不通,我們一個星期前才認識。”我結結巴巴地反駁。


    綠燈亮了,他開著車向前方駛去。


    今晚我真的沒回家,被他載到了他的家裏。


    我本來想跟他說,我等他睡著了就走。


    但是,剛進他家的門,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一邊脫大衣,一邊吻住了我。


    我和祁安那天晚上睡了沒有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晚上是千真萬確地睡了。


    而且睡得結結實實的。


    在我的記憶中,我沒有和其他人發生過肌膚之親,但是祁安的身體卻帶給我強烈的熟悉感。


    我半合著眼,他的樣子在我的睫毛的縫隙中不那麽清晰。


    我讓他關燈,因為有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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