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魚的家很小很小,多一個人就轉不開身了,林寧跳著腳打掃衛生,桌子擦的很幹淨,玻璃都擦的亮晶晶的,不仔細看都察覺不出來那裏有玻璃。


    陽光透過玻璃窗剛好照在桑時西的眼睛上,林寧擦完玻璃,注意到桑時西臉上的陽光,體貼地拉上窗簾:“這樣會不會好一些?桑大哥?”


    這個稱呼,讓桑時西愣了一下。


    他有很多稱呼,以前集團的人叫他桑先生,桑董,桑主席。


    但是從來沒有人叫過他哥,包括桑旗。


    當然,他從來也沒認過桑旗是他的弟弟。


    他們是仇人,是天生的宿敵。


    他沒應,未置可否。


    林寧當然也看得出來這個全身上下隻有腦袋能動的哥哥不愛說話,他打掃完了衛生,坐在桑時西的身邊,試圖跟他搭話。


    “桑大哥,我那時候車禍過後,醫生說我的腿不能走路了,我也很難過,都不講話的。”


    “我難過,我媽媽和我姐姐比我更難過,所以後來我知道我不能讓愛我的人難過,就努力開朗起來,現在習慣了也就沒事啦!”


    人生第一次,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給他灌雞湯。


    他想了想,終於開口:“我沒有家人。”


    “啊,哥哥你沒有家人啊!”林寧滿臉同情:“你比我還要可憐呢,我還有姐姐,爸爸也還在世。”


    林寧忽然起身去剛才林羨魚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裏找了一塊巧克力剝開遞到桑時西的嘴邊:“桑大哥,吃巧克力,姐姐說難過的時候吃甜食就不難過了。”


    “我不吃甜食。”


    “巧克力多好吃。”林寧縮回手,自己咬了一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好好吃。”


    “林寧。”桑時西靜靜地看著他吃巧克力:“你恨那個把你撞殘的人嗎?”


    “媽說,那輛車也是從山崖上摔下來的,車裏的人傷的也很嚴重。”


    “你們後來沒有找過那個肇事者?”


    “後來媽媽就生病了。”林寧的聲音低沉下來,垂著腦袋:“姐姐還在上學。”


    桑時西聽出來,後麵肯定是一家人沒有那麽多精力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這事情會是這樣簡單麽?


    林羨魚也不知道桑時西和林寧受傷有關係?


    可是,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門推開了,林羨魚手裏高舉著一隻玻璃瓶雀躍著進來,給他看裏麵泡著的小壁虎:“大桑你看,是不是很可愛?”


    也隻有變態小看護會覺得泡在白酒裏的小壁虎可愛。


    “你想怎樣?”


    “現在還沒有藥用價值,要等到至少一個月以上,外敷內用都可以。”


    “你若是敢給我用...”他還沒說完,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從外麵進來。


    桑時西依稀從她已經麵目全非的妝容裏分辨出她就是那個果姐,穿著一件緊身的皮裙,像是要去拍特工片一樣。


    林羨魚很開心地跟他介紹:“大桑,果姐以後每天來給你紮針。”


    “什麽?”真的不想搭話,但是小看護的這句話太驚悚了:“你說什麽?”


    “你別怕,果姐的爸爸以前是中醫,我媽媽以前也是,我們都懂中醫的,果姐很會紮針,我們城中村一大半的跌打損傷扭到筋了什麽的,都是果姐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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