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還不能動。”林羨魚恢複過來了一點,剛才心情起起落落,坐過山車一樣的。


    “你別的不行,頂嘴倒是一個頂倆。”


    “大桑,我發現你話變多了。”林羨魚托著腮凝視他:“以前你一天都不說一句話的,現在說個不停。”


    “如果你從我眼前消失的話,我一句話都不會說。”


    “我不能消失,我還要幫你紮針。”


    跟桑時西鬥完嘴之後,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隻要爸爸沒事,一切就有希望。


    大約桑時西已經習慣了針灸的酸痛感,紮針的穴位處傳來的酸麻的感覺很舒服,有一種全身的細胞都在複蘇的感覺。


    “對方問你要多少錢?”忽然,桑時西問她這個問題,林羨魚正在認真地紮針。


    “什麽?”


    “被你爸爸打傷的人的家屬。”


    “他們一家要五百萬。”


    桑時西忽然微笑,林羨魚很看不懂他的笑容。


    “怎麽了,幹嘛要笑?”


    “好端端的笑什麽?”本來桑時西這個人就不苟言笑的,忽然笑起來讓林羨魚渾身毛毛的:“他們就是問我要這麽多錢。”


    “他們看到了你開過去的跑車,還以為你傍到了金主。”


    “哦。”原來是這樣,林羨魚恍然大悟。


    肯定是這個原因,不然他們不可能上來就獅子大開口,還開的這樣大。


    “你沒同意?”


    “當然了,我哪有那麽多錢給他們?”


    “但是他們一定會繼續糾纏著你。”


    “糾纏我也沒錢。”


    “如果事情就像你想的這麽簡單,那這個世界也會變的簡單了。”桑時西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打算紮死我?”


    林羨魚定睛一看,她剛才光顧著跟桑時西說話,一個穴位裏紮了兩根針。


    她趕緊拔掉一根:“誰讓你一直跟我講話,害得我分心。”


    給桑時西紮完針,林羨魚躲到露台去打電話。


    她還是想見父親一麵,雖說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她想要好好跟他談談。


    她不希望下一次還會聽到這樣的消息。


    但是對方說,林可勝的探視已經用完了,這次他自殺本來就是違紀了。


    對方已經很客氣了,不是生硬地拒絕她的,林羨魚也不好意思總是騷擾人家,隻能就此作罷。


    她蔫頭耷腦回到房間,看著窗外發呆。


    “大桑。”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知道桑時西不會搭理她:“你知不知道人死了會不會在另外一個世界?你說那個世界的人都在幹嘛?像鬼一樣飄來飄去嗎?”


    桑時西沒理她,若是理她就有鬼了。


    不理也不影響她繼續嘮裏嘮叨:“為什麽有人那麽怕死,但也有人想要死?我媽媽那時都病成那樣了,都不想死,放不下我們,可是我爸爸還有我和弟弟啊,為什麽不想活著?”


    “那你要問他,別來問我。”雖然聲音冷冷的,但是好歹是搭話了。


    林羨魚茫然地轉過頭看著桑時西:“大桑,你說我爸爸不負責任,怕我出嫁把弟弟丟給他,可是就算我結了婚也不會不管弟弟的啊!”


    “他怕麵對的不止是你們,還有整個世界。”


    “人活著就得麵對世界啊!”林羨魚歎了口氣:“大桑,你有沒有經曆過生離死別?”


    他不再說話了,其實世界上哪有那麽幸運的人呢,可以不用經曆生離死別的,就算現在不用,以後也會。


    “我沒有。”他忽然回答了:“但是我讓我身邊的人經曆過。”


    林羨魚傻傻地看著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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