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朱胖子說話欲言又止,說得那叫一個累挺,看來這小子是要單獨和他談食為天徐崇年之事。


    當即,郭業對著眾人揮揮手示意先出去,又對著龐飛虎吩咐道:“老龐,先帶我康寶大哥去城裏逛逛,哪裏好玩去哪裏,城北的怡紅院,飄香樓,溫柔鄉不都挺不錯的嘛?帶我康大哥開開葷去,哈哈……”


    怡紅院,飄香樓,溫柔鄉,康寶光聽名字就知道咋回事兒了,不就是燕瘦環肥,鶯鶯燕燕的調調兒嗎?


    再看龐飛虎,邵嘯,阮老三等人憋著的那臉子壞笑與淫蕩樣兒,心中猜得早已八九不離十。


    擦,哪個男人不愛這調調?


    色字頭上一把刀?


    那是騙小孩子的鬼話!


    真有美色當前,是個男人都會心肌梗塞小澎湃,縱有刀山火海堪為險阻,那也是義無反顧,勇往無前!


    果不其然,康寶咧嘴一笑,笑得那叫一個春光燦爛桃花蕩漾,對著郭業的胸口擂了一拳,嘿嘿笑道:“還是兄弟你懂我!走著走著,兄弟們都走著,今天康某人請客,隻要你吃得消,叫上十個八個都成,別給咱省銀子!”


    言罷,勾搭著龐飛虎的肩膀,與眾人嘻嘻哈哈鬼祟般笑著出了房中。


    霎時,一陣淫聲浪語飄過,連帶著被郭業留下來的朱胖子都蠢蠢欲動,看著康寶等人出去的背影,直流哈喇子。


    “啪!”


    郭業彈了一下朱胖子肉乎乎油光亮的腦門,鄙夷道:“別看了,趕緊說正事兒吧,瞧你那個揍性!”


    朱胖子腦門吃疼,回過神兒來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是是是,大事為重,之前兵司大人不是要老朱挨家挨戶通知商賈東家們來商議正事兒嗎?可老朱去了食為天酒樓,你猜怎麽著?”


    郭業配合地問了句:“怎麽著?”


    朱胖子立馬回道:“關門歇業了!”


    言罷不顧郭業詫異的表情,繼續說道:“當時老朱就納悶,這食為天也是咱隴西縣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咋好端端地就關門歇業了呢?於是乎,打聽了一下老東家徐崇年的宅子,想去看個明白,可一去了徐府,你猜怎麽著?”


    郭業心裏裝著事兒,又見朱胖子賣關子,立即嗬斥道:“別磨磨唧唧的,趕緊痛快兒的,徐崇年的食為天到底怎麽回事?”


    朱胖子知道自己磨嘰的老毛病又犯了,佯裝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繼續說道:“瞧老朱這臭毛病,小哥莫怪哈!我到了徐家那兒,早已是人去宅子空,就留下幾個老胳膊老腿的下人在那兒看著院子。”


    擦!


    食為天的徐崇年一家失蹤了?


    郭業頓時頭如簸箕大,這他娘的到底是咋個回事呀?咋那麽突然?


    他可是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朝徐崇年問個究竟哩。


    他想問徐崇年,為何當初好端端地送他虎頭湛金槍,明光鎧甲助他守城?


    他想問徐崇年,為何他徐家會有管製極為嚴格,隻有軍中精銳騎兵才能配備的伏遠弩。


    他想問徐崇年,為何無端給他郭府購買那麽多的下人,還專挑自己的喜好,將貞娘高價買下,送與自己。


    這些明顯都是想與自己交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可一直也沒見徐崇年上門找自己索求什麽啊?


    還有一件事令他耿耿於懷,那便是當日俘獲捉拿穀德昭的清心小築到底是不是徐家開設的。


    因為自從他接管隴西縣城後,他曾派朱胖子調查過清心小築的背景,為何小小一座縣城之中會有江南園林式的妓院中,太詭異了。


    誰知幾番查探之下,都毫無線索。


    唯一的線索便是清心小築裏偶爾有客人點吃食與酒水,都是從食為天送過來。


    好巧,清心小築也在年三十的前兩天,突然悄無聲息地關門歇業了,裏麵那些歌姬藝伎,如人間蒸發一般消聲滅跡,隻留下了一座荒無人煙如廢墟般空蕩蕩的江南園林宅院。


    現在將食為天的關門歇業,徐家的人去宅子空與清心小築聯係起來,看來,也是出自徐崇年這位敦厚而又神秘的老者手中。


    草他奶奶的,貌似又變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徐崇年到底再搞什麽玩意?


    郭業的心髒沒來由的砰砰狂跳起來,想起來有些詭異與後怕。


    情急之下,郭業一把抓住朱胖子的胳膊,追問道:“你沒問徐家那幾個老下人,他們家主去哪兒了嗎?”


    “問了問了!”


    朱胖子被郭業的右手狠命一抓,如鐵鉗一般箍住有些吃疼,連連叫道:“那下人說,他們東主不僅棄了隴西縣的產業,就連益州府的幾家食府都賤賣掉,攜家帶口統統去了長安,說是做大買賣去了,一時半會指定不會回來了。”


    拋家舍業,賤賣食府,統統去了長安?


    郭業再次被這個答案給驚著了。


    長安,


    大唐的帝都!


    莫非徐崇年在隴西或者益州府地界兒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然後怕東窗事發,先提前拖家帶口的跑路?


    這貌似有點不靠譜!


    看他徐崇年辦得這些事兒,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朝。


    如果徐崇年是個什麽了不起的人,他又為何棲身在小小的隴西縣城呢?


    一時間,


    郭業滿腦子的疑惑夾帶震驚,突然一下子沒了頭緒。


    “哦,對,有個老下人聽咱是小哥您的人,還給我一封信,說是他的主人徐崇年留給小哥你的。”


    說著,朱胖子從袖子裏掏出一封皺皺巴巴的書信,信封上蓋著火漆,顯然沒有被人私下拆開過。


    我靠,郭業更是錯愕,徐崇年與他談不上深交,咋還特意給他留了一封信,貌似還猜到自己會上門找他似的。


    郭業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徐崇年到底想說些什麽,立馬從朱胖子手中搶過信來,摳掉腥紅火漆,將信函取出細細看了起來。


    郭業攤開信函背著朱胖子細細看了起來……


    一旁的朱胖子索然無味,既看不見郭業的臉上表情,也看不見這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麽玩意。


    不過隻見郭小哥很快就看完了信函,然後將那封信函小心翼翼地摺疊好,貼身放於懷中,然後轉身對著朱胖子,說道:“就這麽一封信?”


    咋滴?


    朱胖子驚訝地反問道:“難道還有啥嗎?”


    說著又在自己身上摳摳搜搜地搗騰了一遍,對郭業攤手無奈地搖搖頭,道:“小哥你得信老朱啊,這玩意我藏著也沒用啊。”


    郭業點點頭,他自然是信得過朱胖子,關鍵是這封信寫得也太那啥了,愣是沒看怎麽明白。


    隨即他笑著安慰朱胖子道:“別多心了,我隻是沒有看懂徐崇年到底想跟我說啥。”


    朱胖子問道:“那徐老頭在信上說啥了?小哥。”


    郭業緊蹙眉頭,又細想了信中的內容,還是心中無解,隨即歎氣道:“暫時沒看懂,徐崇年僅在信中寫了一首詩。”


    詩?


    朱胖子也是滿臉地疑惑,心中苦笑道,我靠,詩詞這麽高雅的玩意,老朱可是不懂。連小哥這麽一個會作詩的人都沒看懂,咱就不摻乎了。


    當即傻笑了一番,表示這事兒不是他所能參與的。


    郭業再三回想信中那首徐崇年留下的詩來,倒是能動此詩之意,但是不知道徐崇年到底想表達什麽。


    罷了罷了,既然想不通,那就等著將來有機會,上了長安,再當麵質問徐崇年這神秘的糟老頭子吧。


    這時,外頭傳來陣陣歡快的腳步聲,貌似蹦蹦跳跳,不亦樂乎。


    緊接著,房門嘎吱一響被推了開來,探進來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腦袋瓜子。


    原來是自己那個寶貝妹妹——郭小蠻。


    郭小蠻的出現立即將郭業的視線拉了過去,立馬讓他想到了程二牛與這臭丫頭的早戀苗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防微杜漸,預防森林大火,必須率先撲滅小火苗。


    當即郭業拉下了長臉,喝罵道:“你個死丫頭,還敢回來,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呢?你哥哥我今天看來要再當一回王母娘娘,非生生將你這小織女和程二牛那頭傻牛郎給分開。”


    說著大步大步朝著滿臉驚慌害怕的郭小蠻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啐罵道:“我讓你不學好,我讓你早戀,你個臭丫頭!”


    突然,郭小蠻腦袋一縮,羊角辮輕輕一甩,對著門外喊道:“哥哥要欺負人了,嫂嫂救我!”


    原來臭丫頭後麵還有人呐,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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