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你奶奶個腿兒!我方才看你小子躲躲掩掩,現在沒了閑人,你才肯定出來相認。怎麽著,我蘇定方聲名狼藉若斯?”


    原來這位高個子的右領軍衛府衙門的將軍,正是與郭業一別三載,被郭業盛讚為‘神一樣的男子’蘇定方。


    郭業見著蘇定方寒冬般酷冷的臉頰上,浮現出笑意,話裏話外都透著調侃,也不由樂道:“蘇大哥說得哪門子話?小弟我哪能這般不識抬舉?以蘇大哥今日今日之地位,嘖嘖,右領軍衛府的將軍,掌管大唐帝都,天子腳下長安城,半數的治安與宵禁,小弟我巴結還來不及呢。”


    郭業臭貧嘴口花花的本事,蘇定方是早已領教過,不由苦笑道:“得了,在我麵前,就收起你那套忽悠死人不償命的臭本事吧。對了,你小子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長安城?你不是說打死不來長安的嗎?而且,你怎會混跡在這夥人中?”


    突然,蘇定方的眉宇多了幾分焦灼,殷殷囑咐道:“小子,我告訴你啊,這幫人的來頭背景都極盡顯赫,你可別自個兒給自個兒找罪受啊?如果你在長安城中犯了什麽大事兒,我可保不了你!”


    “切,這是哪兒跟哪兒的事啊?”


    郭業白了一眼瞎操心的蘇定方,回應了一句。不過心中還是掠過幾許的暖意,他聽得出來,看得真真兒,蘇定方對他是真的關心。


    隨即,他將自己三年丁憂期滿,奉旨入國子監讀書之事講了出來,包括中途幫助禦史大夫高士廉在汝州等地查處貪墨案,而後又被高士廉召入了禦史台中任職監察禦史之事,也一一講了出來。


    言罷,這才有些臭屁地得瑟道:“蘇大哥,你兄弟我現在也非吳下阿蒙了。監察禦史雖品銜不高,奈何這身虎皮好用,百官克星亦不是白叫的,是不?再說了,我如今在國子監讀書,將來出了國子監,怎麽著也算是天子門生吧?咱這是在鍍金,嘿嘿……”


    蘇定方聽著郭業述說著這三年來的境況,聽得是目瞪口呆,張著嘴久久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聽得郭業最後的一句臭屁話,這才稍稍緩和了錯愕的神情,甚是感慨地歎道:“你小子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啊,居然能入了兩榜進士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禦史台擋任監察禦史,而且還能蒙聖恩入國子監讀書。嘖嘖,小子,我真想去你家的祖墳之地看看……”


    呃?


    蘇定方最後一句話說得沒頭沒腦,郭業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咧咧地問道:“啥意思?跑我家祖墳看啥?”


    蘇定方貌似奸計得逞一般,壞笑道:“看你家祖墳是否冒了青煙啊。不然你小子怎能如此連連撞了大運。”


    郭業頓時反應過來,蘇定方這孫子是在挖坑等著他呢,不過今天老友相聚心情不錯,暫且讓他得逞一回,繼續臭顯擺道:


    “切,蘇大哥此言差矣!小弟我雖出身寒門,但我始終相信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所以說啊,小弟我這是時也命也,造化也!當然,還有一個最最關鍵的所在,那就是小弟我是大大的人才也!”


    蘇定方聽著郭業吹得越來越沒邊兒了,頓時搖頭擺手打斷道:“得了得了,瞧你那點出息,都小二十歲的人,怎麽就不懂的內斂一些呢?臭貧的毛病,你是半點都未曾改掉,說起話來,還越發高調了。”


    郭業繼續沾沾自喜道:“那是,憑啥要低調啊?做人要低調,做事要高調,這可是小弟一貫秉承的宗旨。”


    “別他娘的廢話了!”


    這話趕話,終於輪到蘇定方頭疼不淡定了,嗬斥完郭業後,好像想到了今天風滿樓的群體鬥毆事件有些蹊蹺。


    立馬恍然大悟過來,問道:“我知道了,今天這風滿樓的群體毆鬥事件,八成是你小子挑起來的吧?我就知道,你小子走哪兒,哪就不太平!”


    我靠~冤枉啊!


    郭業趕忙解釋道:“這可不關我的事兒啊。長安長孫家個蕭家早就不對付,這你應該比我清楚啊。你可別胡亂冤枉我,這兩家任誰一家我都吃罪不起。嘿嘿,不過嘛,如果非要較真兒的話,今天這件事兒,我倒是起了一個推進劑的作用,隻是加快了事情的節奏而已。其他的,一概與我無關。”


    “真跟你沒有關係?”


    顯然,蘇定方還是不信郭業的渣渣人品。


    郭業隻得義正言辭地拍胸保證道:“真的跟我沒有關係。不過嘛,蘇大哥,這事兒你得給我個麵子。”


    蘇定方聞言又是一道識破奸計的笑意,輕聲說道:“還說跟你無關?既然盧承慶跟蕭家兄弟是一夥兒的,盧承慶跟你小子在益州之時就彼此不對付,想必你跟長孫家,還有房家,程家那幾個癟犢子是一夥兒的了?”


    郭業豎起拇指讚道:“蘇大哥,您睿智,您英明!”


    對於郭業的大高帽,蘇定方敬謝不敏,搖頭輕笑道:“今天算你小子運氣好,撞到我手裏了。這樣,我先做做樣子,將這兩夥子人都帶到衛府衙門去。現在差不多快兩更天了,三更天的時候,我會安排人將他們放出去。算是賣你一個麵子。至於蕭家兄弟和那個狗屁盧承慶,嗬嗬——”


    蘇定方停頓了一下,有些陰損地笑道:“先關他們一宿,明日再讓他們家人拿銀子贖人,算是替你解解氣。”


    郭業連連點頭稱謝,又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蘇大哥,不會給你惹上什麽麻煩吧?”


    言下之意,他是擔心蘇定方如此不給麵子,惹怒了尚書右仆射蕭瑀。


    蘇定方聞言,頓時臉色一變盡是凜然,沉聲說道:“敢在夜間群體鬥毆,擾亂帝都治安,關他們一宿算是輕的,明日不蕭家不送來銀子,看我敢不敢連關他蕭家兄弟幾天幾夜。放心,衛府衙門這一畝三分地,哥哥我還玩得轉,他蕭瑀縱是位高權重,再是牛逼轟轟有能耐,也管不到我們領軍衛的頭上來。”


    霸氣,當真是霸氣側漏啊!


    蘇定方短短幾句話,透出來的那股子氣勢,讓郭業折服萬分。


    這才是神一樣的男子,不枉蘇定方三個字。


    這時,風滿樓外押解著一幹犯眾的士卒上來催促,蘇定方看著耽擱的也差不多了,便對郭業拱手抱拳告辭道:“兄弟,今日公務在身,哥哥就不再逗留了。右領軍衛府衙門在長安城很好找,你隨便找個人打聽一番,就能找到。回頭你找哥哥我,我請你喝頓好酒。”


    郭業亦是拱手還禮,笑道:“能與蘇大哥再次相見,小弟也是萬分高興。改日,改日咱們兄弟再聚。”


    “得嘞!!”


    蘇定方爽落一個轉身,對著門口等候的士卒呼喝道:“走著,開路,回衙門~~”


    郭業看著蘇定方不帶一絲的拖泥帶水,走得那叫一個幹脆了得。


    心中美美讚道,嘖嘖,這才是爺們。


    咣當!


    好似青銅酒盞落地之聲,驚醒了目送蘇定方離去的郭業。


    奶奶的,這房中還有漏網之魚?


    稍稍轉身,原來是尤姬這個小娘們。


    隻見尤姬姑娘抱著古箏,蜷縮在桌角之下,不小心碰到桌角,晃得桌上的一個酒盞掉落在地。


    尤姬好像也發現了郭業正朝著自己這邊看來,早被剛才一幕又一幕驚嚇到的她,自然也對郭業有些害怕。


    先是紈絝子弟與惡奴毆鬥,再是披甲持戈的數十虎賁闖入飛燕閣,尤姬縱是風滿樓的頭牌,又何曾見過這麽大的陣仗?


    郭業看著這小娘們柔柔弱弱,驚慌失措的樣子,頗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


    再看那倉惶的容顏,多了幾分病態之美。


    頭牌就是頭牌,果真是美得冒泡。


    霎時,郭業浮現起自詡為比較和善的笑容,緩緩走向蜷縮在桌邊邊兒的尤姬。


    可這笑容再尤姬姑娘看來,如果滿臉的淫笑與猥瑣,極為麵目可憎。


    見著郭業步步逼近自己,她不由驚懼叫嚷道:“你,你想幹嘛?色胚,登徒子,你別過來!!!”


    “來,來人呐……”


    “救,救命啊……”


    “這位公子,奴家蒲柳之姿,當不起公子的憐惜,您就饒了奴家吧!”


    尼瑪的,郭業差點門沒被尤姬的話氣得背過氣去,心中恨恨想道,難道老子腦門刻著‘色狼’‘淫棍’二字?


    不過他極力克製,極盡柔情萬分地說道:“尤姬姑娘,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看來尤姬姑娘對我有誤會呐,咱們必須聊上一聊……”


    誰知郭業越是這樣,尤姬這小娘們叫的越是歡實,再次尖叫道:“不,不要啊……”


    我靠,還叫?


    郭業徹底褪去狼外婆的麵具,拉下來臉,哼道:“他娘的,老子又沒侵犯你,你叫個蛋啊?安靜,安靜!”


    “放過我吧,這位公子。奴家在風滿樓中隻賣藝,隻陪酒,從不賣身啊!”


    尼瑪,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郭業徹底發飆:“你賣身老子還不稀罕呢,叫個毛?再不安靜,老子可真要把你扒幹淨扔床上了哈?唧唧歪歪叫個沒完,老子就來硬的哈?赤裸羔羊啥樣你啥樣,你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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