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獸監,顧名思義,為皇宮禦獸園培育蓄養珍惜動物,供皇帝皇後和宮中妃嬪欣賞解悶之地。


    凡有珍惜奇異動物,必先進入禦獸監觀察一段時日,再拉入宮中的禦獸園中。為的就是讓禦獸監的人先了解動物的習性,檢查檢查這動物是否有傳染性疾病,不然感染了整個皇宮大內就壞菜了。


    當然,皇帝在禦獸園中看膩了的動物,或者在禦獸園中病亡的動物,都會拉出皇宮,讓禦獸監進行處理。


    相對於禦獸園,禦獸監起到了一個中轉或銷毀的奇珍異物的功能。


    禦獸監坐落在皇城中,占地頗廣,有好幾傾地之大,隸屬內侍省管轄。


    負責禦獸監的內侍省宦官頗有眼力勁,一聽馬元舉要占用場地進行鬥狗比賽,又聽聞此事得當今聖上極為傾心關注,哪裏還敢怠慢?


    早在幾天前,便將鬥狗的場地收拾修繕的妥妥當當。


    為的就是讓今日的鬥狗大賽能夠如期舉行。


    ...


    ...


    鬥狗比賽定在辰時開始,現在離辰時尚早,約莫還在卯時左右。


    不過觀賽的人群,已經開始陸續開始進場。


    除了吐蕃使團與書學班參賽雙方之外,前來觀賽的進場人數多達千人,其中不乏有湊熱鬧的朝中文武百官,聞風而來的皇親國戚、功勳後代,還有絕大一部分是在長樂坊下注買輸贏之人,這些人輕易進入皇城,可見身份來頭也是不小。


    到了卯時尾聲,參賽雙方還未出場,觀賽的人群已經將整個場地四周坐滿。


    而吐蕃使者達達尼爾、禮部尚書李綱、通事舍人蕭慎、中書舍人馬元舉等人赫然在坐,穩坐釣魚台般坐於評判台上。


    馬元舉悄悄瞥了眼吐蕃使節達達尼爾,見這廝此時一臉的風淡雲清,好似胸有成竹一般,看著下方空曠如野的場地,不由心中起了嘀咕,昨日還火急火燎,今日怎生變了一副樣子?


    心中頓時起疑,不由旁敲側擊道:“敢問使節大人,貴國那位蹤跡飄忽的多赤羅小王爺可來了?怎得不見他與他的十人團,還有貴國參賽的雪山獅子呢?”


    達達尼爾麵帶微笑,轉頭回道:“我家小王爺早就來了,十人團與十條雪山獅子亦早早抵達。此時就在貴國安排的房舍中稍作休憩,時間一到,必會出場!”


    應罷,達達尼爾又問了一嘴:“敢問馬舍人,貴國書學班的貴族子弟呢?怎得遲遲未上場啊?本使節很好奇,貴國到底準備了什麽神犬,與我國的雪山獅子相鬥呢。”


    馬元舉看著達達尼爾這幅樣子,心裏總感覺怪怪,但是又不知道這對方到底怪在哪裏。


    對方既然知道剩餘兩場的比試內容後,還如此的鎮定自若,看來今天真是來者不善啊!


    不過他也是麵帶笑意,不失風度地回了達達尼爾一句:“書學班的學子們與貴國小王爺一般,也在房舍中休憩,等待著比賽時間的到來!”


    達達尼爾撓了撓絡腮胡子,嘿嘿地幹笑了兩聲,眼神帶著滿滿的戰意不再看向馬元舉,繼續重新盯回了場中。


    禮部尚書李綱被兩人這通平白的一問一答搞得莫名其妙,自顧與身邊的蕭慎聊起天來。


    ...


    ...


    禦獸監的宦官們給比賽雙方都準備了房舍休憩,好讓他們做賽前的最後準備。


    吐蕃小王爺多赤羅一方被安排在西頭,郭業等書學班一幹人被安排在了東頭。


    此時,東頭的房舍中,書學班全部人員皆到齊,唯獨缺了杜荷一人。


    杜荷的父親杜如晦貌似病得挺重,為人子者侍奉病榻前,郭業等人表示理解。


    郭業剛剛給眾人打完氣加完油,房遺愛、魏叔玉等人正各自牽著十條靈提犬,相繼給靈提犬喂食。


    趁著大家夥跟靈提犬正交流著感情,培養著默契,郭業將長孫羽默偷摸拉到一個角落,展示了自己的殺手鐧——老虎屎,老虎尿,還有升仙丸。


    長孫羽默聽著郭業解釋這些玩意的用處,聽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奶奶的,原來郭業這小子的必勝手段就是玩陰招啊?


    隻聽郭業說道:“有了這些寶貝玩意,除了第一場的搏鬥廝殺之外,嘿嘿,其他兩場你就瞧好吧!”


    長孫羽默一邊捂著鼻子,急急揮手示意郭業趕緊將這臭烘烘的屎尿蓋好,一邊低聲說道:“你是說,後麵兩場鬥快和鬥智,這些東西能助我們得勝?那第一場你拿什麽來保證輸贏?”


    郭業白了他一眼,啐道:“糊塗,第一場要什麽輸贏?三局兩勝,我們隻需勝兩場就好。雪山獅子始終是狗種的霸主,即便給靈提犬塗抹了老虎屎尿,也不一定能夠取勝。與其這樣,咱們不如舍棄第一場。將這些殺招兒用到後麵兩場上去。”


    長孫羽默點點頭,醒悟過來,大聲叫道:“對哦,對哦,是這麽個理兒!”


    啷當~啷當啷當~~


    一陣鐵鏈撞擊摩擦的聲音從門外經過,郭業臉色驟變,以外自己的談話被人竊聽,衝門外頓喝一聲:“什麽人?”


    咣當~


    長孫羽默已經先他一步推開了房門,衝出了門外。


    這廝衝出門外後左右張望了一眼,連個鬼影都木有,隻得重新返回了屋中。


    剛要跨過門檻兒,發現地上多了一個信封。


    他撿起一看,信封上麵赫然寫著:“郭業親啟!”


    旋即,他關好房門衝郭業喊道:“估計是逃之夭夭了,奶奶的,好快的速度,跟野貓竄牆似的。”


    說罷,將手中的信封遞還給了郭業。


    郭業接過來一看信封上的字樣,也是臉上迷糊,莫非這人不是來偷聽,而是給自己送信來的?


    心裏打著鼓拆開了信封,抖落了一下信箋,仔細看去。


    不看還好,一看足足嚇了一跳,霎時,郭業的臉色陰沉到底,口中連連囈語‘好狠!’‘真他媽絕!’。


    旁邊的長孫羽默不明所以,問道:“上麵寫著什麽?你怎得這幅樣子?莫非出了什麽事兒?”


    郭業點點頭,將信箋遞給了長孫羽默,說道:“是真出了事兒,媽的,若沒有這封及時雨的信函,咱們準要吃大虧,吃悶虧!奶奶的,吐蕃小王爺多赤羅,果然不負吐蕃天才之名,居然一夜之間就想到了破解計策,還是個絕戶計!”


    長孫羽默接過信箋後念叨了一句:“什麽絕戶計這麽厲害?”


    繼而默默看起了書信上的內容。


    看罷之後,長孫羽默的臉色比之郭業還要來得驚駭,呢喃道:“天,這挨千刀的吐蕃番王居然想到這麽幹,真是要抄了咱們的後路啊!咦,這書信上沒有落款,會不會是假的?”


    郭業搶過書信三兩下就撕掰成碎片,搖頭苦笑道:“應該不會假,不然人家給我們通風報信圖什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長孫羽默點點頭表示認同,有些著急地問道:“那我們怎麽辦?如果那吐蕃王爺真這麽幹,咱們千辛萬苦的準備,可就要付之東流了。”


    “不會!”


    郭業擺擺手,聳聳肩輕鬆笑道:“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屆時,大家夥聽我號令就是!”


    長孫羽默應道:“成,一切都聽你的,你說了算!”


    “篤…篤篤篤……”


    一陣緊湊的敲門聲響起,傳來一名宦官的公鴨喉:“太子殿下駕到,時辰已到,諸位書學班學子,準備上場吧!”


    時辰已到?


    在場諸人頓時緊繃了神經,紛紛望向了郭業。


    郭業點頭應道:“好,我們這邊出發!”


    說著衝眾人揮揮手,喊道:“弟兄們,出發!”


    嘩啦啦~


    房門大開,


    一人牽一狗,相繼過了門檻兒上場赴賽而去。


    郭業走到最後,見著長孫羽默還愣在當場不騰挪,不由推搡了一下,催道:“想什麽呢?走吧!”


    長孫羽默疑惑地看了一眼郭業,嘀咕道:“不是說今天當今聖上會來嗎?怎麽變成太子殿下駕到呢?”


    這小子還惦記著在他的皇帝姑丈麵前露露臉,逞逞威風。


    郭業不由好笑,打趣道:“別瞎想了,興許今天聖上有重大國事要忙碌,才派遣了太子殿下前來坐鎮觀賽也不一定啊!再說了,贏了比賽你還怕見不到你那姑丈啊?興許人家一高興,還封你一個‘揚我國威鬥狗侯’的爵位也不一定呢,哈哈哈……”


    “去你的,”長孫羽默也郭業逗樂,笑罵道,“你小子是罵我不務正業,隻會遛狗鬥雞是吧?”


    郭業攬著他的肩膀,齊齊朝著房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走走走,當今太子殿下好歹也是你的表弟,在你表弟跟前露臉也一樣。”


    長孫羽默臉上笑笑口中沒有回應,不過郭業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小子嘴角的一處神情,好像自己提及他的表弟太子李承乾,他很是鄙夷與不屑似的。


    莫非,裏頭又有什麽不得不說的秘密?


    一念至此,他又甩了甩腦袋,將這些雜念拋諸腦後,心道,罷了罷了,先贏了今日的鬥狗大賽再說。


    雖是鬥狗之賽,但對郭業而言,今日之戰,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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