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揉揉肖莓頭發,給她拉好被子,“睡會兒,晚上想吃點什麽,一會兒我去做。”


    他倆已經在床上輾轉了一下午,窗外的天色漸晚。


    肖莓在他懷裏蹭了幾下,甕聲甕氣,“想喝粥,今晚住下吧,我累。”


    “嗯,好,那就住下。”周易坐起來開始穿衣服,幫肖莓掖好被子,開門出去。


    “爸,媽,晚上喝粥吧,我做。”


    客廳看電視的老兩口對視一眼,哦一聲一起點頭。


    “周先生,您說想喝什麽粥,我做就是。”吳姐從廚房出來,手裏拿著正在收拾的青菜。


    周易挽起襯衫袖口,進廚房打開冰箱,看看裏麵的食材。


    “肖莓愛喝皮蛋瘦肉粥,我下去買皮蛋。”


    “我去吧周先生。”


    周易擺手,人已經在門口換鞋,“我去,你不知道肖莓喜歡哪個牌子的皮蛋。”


    話音剛落,人已經出了門。


    吳姐笑著抓頭,“皮蛋不都一個味兒,還挑牌子?”


    “周易細心,小莓被他養胖了不少,氣色也比以前好,這小子會疼人!”肖母端著茶杯一臉讚賞。


    肖父也跟著點頭,“是啊,我也見小莓胃口好了不少,都是周易的功勞。”


    肖莓在臥室隱約聽到這些話,心裏像藏了團火,暖烘烘的。同時也越想給周易生個孩子。


    這樣的男人值得她生。


    肖莓起來穿好衣服出去,不大好意思看自己爸媽,大白天跟周易在臥室做那種事情,還一下午沒出來。


    她不知道的是,肖家父母有心成全女婿,午飯後一起出門逛公園還把吳姐也叫走。


    “小莓,你來我問你。”肖母招呼女兒坐下,拉著肖莓的手小聲問她,“跟媽說實話,你們不是一直在備孕,這都多久了,你這肚子一直沒動靜。”


    肖母趴到女兒耳邊輕聲問,“周易那方麵有問題?”


    “媽,沒有。”肖莓的臉唰一下紅了,起來逃開,“我去看看吳姐做什麽菜。”


    身體特殊不易受孕的事情她跟周易都沒跟兩邊老人講,隻有他倆知道。


    肖母起身準備跟進去細問,周易開門回來,手裏提著幾個皮蛋和幾樣老兩口愛吃的菜。


    肖母馬上又坐下,看著無可挑剔的女婿,眼眶熱熱的。


    不止女兒有福,他們兩口也有福。


    周易進廚房見肖莓在幫吳姐洗菜,順手勾住她的腰把人拉開,“出去陪爸媽,不用你做。”


    說著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吳姐還在,肖莓嗔他一眼,轉身出去。


    吳姐看著周易熟練地切菜炒菜,煮粥,一臉欣慰,“小莓嫁給你真有福氣!”


    “是我遇到肖莓用盡了畢生運氣,很值得!”周易輕輕攪動鍋裏的粥,想起一件事。


    其實肖莓不止救過他一次,十二歲那年暑假,他跟幾個調皮男孩兒一起在護城河遊泳,仗著水性好獨自一人往深水區遊,想遊對岸。


    肖莓就在對岸靠近江邊的那棟大樓裏上培訓班,他想用這種方法去找她。


    江水越來越深,水溫漸低,這段江麵恰巧又最寬,快遊到對岸時周易體力不支加上腿抽筋差點淹死在水裏。


    好巧不巧,坐在大樓靠窗位置聽講的肖莓鬼使神差地轉頭看向窗外。


    平時她上課是最認真的,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看看窗外的景色。


    這一看不得了,岸邊水域有個人在使勁掙紮,距離不算遠,但想看清水裏起起伏伏的人臉是不大可能。


    但肖莓一眼認出那人頭上的泳帽,綠底上麵印著顆紅紅的草莓,占了整個腦門兒。


    她見周易在遊泳館戴過,奇醜無比,不知道是什麽土鱉審美。


    “周易!”


    肖莓扔掉手裏的筆,起身跑出教室,跑出大樓,跑向江邊。


    正值中午,江邊沒什麽人,所以遲遲沒人注意到江裏有人溺水。


    肖莓那時還不會遊泳,也許周易後來逼她學遊泳也跟這件事有關。


    她環顧四周沒見到有人,當看到岸邊有根被人遺棄的魚竿。


    肖莓馬上撿起來,伸出去使勁夠周易,“快,抓住它。”


    周易看到肖莓求生欲望強烈,往前撲騰一下,眼看就差一點就能夠到魚竿。


    肖莓穿著運動鞋想都沒想下到江裏,岸邊水不深,淹到她膝蓋。


    這下魚竿正好夠到周易,他抓住魚竿慢慢往岸邊劃,不敢使勁拉,怕把肖莓拉摔跤。


    她那麽瘦。


    可那瘦瘦的小身板此刻像吃了菠菜,上身前傾使勁拉魚竿,水已經淹到她大腿。


    周易強撐著到岸邊,體力耗盡,趴在岸邊的石頭上大口喘氣。


    一向文靜柔弱的肖莓見狀立刻扔了魚竿,過去拖住周易一條胳膊死命往岸上拖。


    那時候的周易身高一米七,肖莓一米六不到,但肖莓硬是憑一己之力把人拖上岸,累的坐在地上喘氣,頭發都汗濕了在滴汗珠。


    周易仰躺在岸邊水泥地麵咳嗽幾聲,看著像個大力水手似的肖莓笑。


    “你還笑,耽誤我上課,老師肯定會跟我媽告狀。”


    肖莓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汗,氣得腮幫子鼓起離開岸邊,回到教室。


    課已經結束,教室空無一人。


    她拿上書包又出來,周易穿著泳裝在樓下等她。


    肖莓板著臉,離他老遠,穿成那樣坐公交丟死人了。


    倆人一前一後上樓,肖莓拿鑰匙開門,肖母在客廳等著,臉色不好。


    一看就是剛接完老師的告狀電話。


    “媽···”


    “阿姨,”周易搶在肖母開口批評女兒之前進屋,“別罵肖莓,她缺課是為了救我。”


    肖莓低著頭站在門口,裙子一大半都是濕的。


    再看周易身上頭上的泳裝泳帽,肖母看向女兒,“小莓,怎麽回事,你們下到江裏玩水了?”


    這比缺課嚇人的多,新聞上總有孩子暑假溺亡,肖母緊張極了。


    肖莓不愛說話,隻一個勁兒搖頭。


    “阿姨對不起,是我下江裏遊泳出點意外,肖莓拿魚竿救我,所以耽誤了培訓班課程,衣服鞋子也濕了。”


    “是這樣嗎,小莓?”


    肖莓點頭,把經過又說了一遍。


    肖母後怕不已,拉著女兒坐下幫她脫掉濕透的運動鞋。


    把周易批評一頓,說他不注意安全,今天是萬幸被肖莓看到,萬一沒人發現這會兒應該已經可以準備追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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