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莓換了身黑色衣裙,跟周易出門。


    司機開車,周易挨著她坐在後排。


    周家祖墳她沒去過,不過聽周易說過在郊區一處山裏,大概是山裏風水好吧。


    從市中心到那個地方大概要近一個小時,肖莓犯困,閉上眼睛休息。


    周易拿了毯子給她搭在腿上。


    肖莓迷迷糊糊聽到他壓低聲音在接電話,火氣很大,“讓她滾,她算個什麽東西。”


    肖莓不禁凝神細聽,打電話的好像是周圍。


    聲音很大,還很無奈,“哥,這女人臉皮那叫一個厚,賴在這兒不走,說自己才是周家媳婦兒,靠,敢情以前在你麵前都是裝的,綠茶啊這是。”


    這個女人是誰,肖莓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一會兒我不想看到她在,你看著辦。”


    周易啪一聲掛了電話,轉臉看看肖莓,給她拉了拉毯子。


    車突然顛簸一下,肖莓不得不睜開眼睛,身體因為慣性前傾一下。


    周易不耐煩地嗬斥司機,“會不會開車?”


    “抱歉周總,剛路口有個孩子橫穿馬路。”司機誠惶誠恐地解釋。


    聽到因為孩子,周易的火氣馬上消了,轉臉看向窗外。


    見後方路邊有個三四歲的小姑娘哇哇大哭,旁邊沒見大人。


    “停車!”


    車停穩後,他開門下去,肖莓也跟著下車,她也注意到那個孩子孤身一人。


    隻見周易走到路邊,蹲下去幫那個孩子擦眼淚。孩子皮膚偏黑,頭發髒兮兮地打卷,臉上有灰塵,一哭和著眼淚成了小花貓。


    “哇···哇····”孩子看到周易哭的很大聲。


    “小朋友,告訴叔叔你為什麽哭?”周易幫她扒開黏在臉上的頭發。


    小姑娘眼睛很大,驚慌失措地看著周易,往後躲,像隻受驚的小鹿。


    “我來吧。”


    女性天生比男人更有親和力,肖莓笑眯眯地蹲下去,捏著孩子的小髒手問。


    “別怕,阿姨跟叔叔都不是壞人,跟阿姨說你爸爸媽媽呢?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這裏屬郊外,前後都沒有人家,一個這麽小的孩子單獨在這兒很不安全。


    這孩子盯著肖莓,似乎不再害怕,口齒清晰的說:“我沒有爸爸媽媽,爺爺也死了,我餓,想吃包子。”


    “那你哭什麽呢?”


    “我走了很久,好累,也沒找到賣包子的。”


    肖莓驚訝這麽小的孩子表達能力真強,不禁問她幾歲。


    “我六歲了,叫毛毛,家住彌河鎮車家村。”


    肖莓打量一下這個孩子的身高,六歲,隻相當於三四歲孩子的身高,怪不得能準確表達。


    看來這孩子是偷著跑出來的。


    周易拿出手機報警,把孩子的話轉述給民警。


    在等警察過來的十多分鍾裏,孩子漸漸跟肖莓熟悉,叫她漂亮阿姨。肖莓把包裏周易給她裝的小零食跟巧克力都給了小家夥。


    小家夥吃的很開心,“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阿姨你真好!”


    “是叔叔好,東西都是叔叔買的。”


    小家夥看周易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奶聲奶氣地叫了聲叔叔真好!


    “毛毛,你大名叫什麽?”周易問她。


    “我就叫毛毛。”


    這孩子不知道什麽叫大名。


    肖莓換個方式問,“你上幼兒園用的哪個名字?”


    “我沒上過幼兒園。”毛毛嘟著小嘴巴,“什麽是幼兒園?”


    肖莓跟周易對視一眼,心裏都不是滋味。


    六歲的孩子應該已經上學前班才對,這孩子長期營養不良又瘦又小,一看就是沒人管。


    附近鎮上派出所的民警出警很快,一看到孩子,馬上認出她,“毛毛,你咋又跑出來了?”


    孩子看到警察躲到肖莓身後,小黑手抓到她米色披肩,留下個黑手印。


    警察好像見怪不怪,“這孩子可憐,剛生下來爸死了,媽改嫁,本來爺爺帶,前段時間爺爺也死了。我們把孩子送到她媽那兒,他媽死活不要,說已經有現任丈夫的孩子,寧可坐牢都不要這孩子。”


    “那後來呢?”


    “孤兒院去不了,不符合規定,後來我們隻得把孩子又帶回去,暫時交給她一個本家的爺爺照看,老人家七十多了,根本看不了孩子,我們三天兩頭接到報警,幫忙找孩子。”


    一番話說完,肖莓心情沉重,低頭把毛毛拉到身邊。


    “警察叔叔,我不回去,爺爺家吃不飽,我餓!我想跟漂亮阿姨還有叔叔走。”小孩子心思單純,剛才的零食已經讓她喜歡上他們倆。


    肖莓皺眉看向周易,“要不我們養著她吧!”


    周易靠近肖莓,攬住她肩膀,溫聲安慰,“別急,孩子不是小動物,得按程序辦。”


    他看向警察,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同誌,我跟我太太想收養這個孩子,應該怎麽做?”


    “周先生,收養的具體條件以及辦理方式你需要去民政部門谘詢,不過二位可以先跟我回所裏辦個手續,暫時可以帶走這孩子。說實話我也希望你們能收留她,不然這孩子活不到長大。”


    警察同誌看看毛毛直歎氣。


    “好,我們現在就跟你去所裏辦手續。”肖莓緊緊拉住毛毛的手。


    “別怕,一會兒你就能跟叔叔阿姨走!”


    毛毛的眼睛亮亮的,開心地拍手,“哦,可以吃到包子咯!”


    這句話又讓肖莓淚目,這個可憐的孩子竟然隻想吃個包子!


    從派出所出來,肖莓指著鎮上的一家專門給嬰幼兒洗澡的店,“毛毛,阿姨帶你去洗個澡,然後我們穿新衣服好不好?”


    “好誒!”


    夫妻倆把孩子帶進店裏,說明給孩子洗澡,可以多付點錢。畢竟毛毛不屬於嬰兒,還很髒。


    店員看看他們倆,心裏各種猜測,拉著孩子進去洗了半個小時。


    帶出來個幹幹淨淨,機靈鬼兒似的孩子。


    肖莓要去抱她,被周易搶先抱住,“叔叔抱,阿姨一會兒幫你換新衣服。”


    肖莓拿起剛才在店裏挑的童裝,跟著周易進試衣間,周易出去關好門。


    她小心給孩子換衣服,摸著孩子骨瘦如柴的小身體,她是含著淚給孩子換好衣服的。


    周家祖墳這邊,周鴻海暴跳如雷。


    “這個混蛋,給我催,祭祖這麽大的事情都不準時,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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